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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暗夜之殳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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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古松,磨盘石边。白发红颜,缭缭青烟,素琴声声入耳。
她弹得非常专注,似乎没留意她救得人已经醒来。
“月魂,月魂。。。”梅凌寒醒来的第一时刻就是搜寻身边人影,可左顾右盼,哪有人在?她心慌的叫着她的名儿,可松涛古琴的声响淹没了她的呼喊。
“梅大人一向处事不惊,今天却很失态。”琴韵缓缓流淌,清冷的声音,教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安详。
梅凌寒这才去看高处抚琴的人,云衣。
气波功和烈火拳都是至刚至阳的绝世武功,两者相撞产生的巨大威力不可估量,尽管及时逃离,仍受余震波及,她和月魂一起跌进酒楼后面的池塘里。她抱着昏迷的月魂爬出池塘,走,一直走,往一座密林里走。。。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琴声止,云衣微微侧身,满头的白发随风舞动。
“你不用担心,那位姑娘在疗伤。”
梅凌寒惊疑不定:“发生什么事?她在哪儿?”
“发生什么你不记得?”云衣抱琴而起,缓而冷的声音,“慧恩和铜面人激斗,提升毕生功力以死一搏,后果你能想象。你呼唤的那位姑娘受了连累。”
梅凌寒回想片刻,感叹道:“是你救了我们?”
云衣跃下高台,脚步轻盈地来到近前,淡淡地道:“恰好碰见罢了。”冷冰冰的一句话堵住了她的致谢。又指着松涛阵阵的瀑布,“那位姑娘身子炙热如火,正在下面的寒潭中冷却。”
梅凌寒吓了一跳:“前辈,她并非普通人,寒水也不能救她。”说罢,急忙朝山下跑去。
云衣听出她紊乱的脚步和急促的喘息,眉头微微一蹙。
瀑布云中挂,寒潭冥府来。一眼寒潭本是山中至阴所在,此刻正冒着汩汩的泡泡来,热气蒸腾中,一具美丽的胴体在碧幽幽的水中若隐若现,她全身的衣服几乎烧光了,连头发眉毛都泛出火红色,四周萦绕着耀眼的光华,整个身体呈现出透明的色泽,竟可见全身筋络都连接着胸口一枚透明剔透的赤珠,正发出奇怪的七彩光芒,也将她的身体映照的十分邪魅绝艳。
梅凌寒又惊又急,刚想跳入寒潭将她抱上来,又担心碰坏正自我修炼的火灵珠,令她筋脉受损,故不敢妄动。
云衣走来道:“她就是皇帝请来的高昌巫灵吗?”即便看不见眼前状况,她也感觉到寒潭里发生怪异的事情,修长的指尖触及琴弦,冷幽幽地,“我本该杀了她。”
梅凌寒惊喝:“什么?”握剑的手迅速按在剑柄上。
云衣听音辨义,却冷笑一声,“我以为她只是去京师解开七星阵之谜,没料到她竟然还有另一个目的。”
梅凌寒心神一颤,只见云衣脸色大变,浑浊空虚的眼若是完好,此时定然带着恐惧的神色。
“她虽可爱,但梅大人若知道法器之事就不会阻拦我去杀她了。”
梅凌寒惊道:“还望前辈说个明白!”
“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她摇头冷笑,就在梅凌寒惊诧中,继续说道:“法器就是神凰的神月冠,只有神凰本尊才能取回它。既然神凰被禁锢在雪谷,只好另辟蹊径去取回。聪明的天羲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让巫灵携带凰之心脏去取回法器,也就等同神凰亲自去了。”
梅凌寒紧盯着水中的月魂,道:“前辈对甘渊城的传说了如指掌。关于天羲,前辈知道的更多。看来前辈的身份不仅是摆渡人这么简单,应该是天羲亲近之人。”
云衣微微讶异:“你从哪里得知的?”又冷冷地道:“她收过两个弟子,我是其中之一。”
梅凌寒看了看她:“你抚琴的指法和她很相似。”
云衣轻轻哦了一声,转向寒潭,幽幽叹道:“没有火灵珠,神凰无法苏醒。为了保存火灵珠的精元,一直利用特殊体质的生灵修炼它。不过,一旦神凰需要灵珠恢复元神,灵珠的载体也就会消亡了。你现在舍不得杀她,等到神凰苏醒,必将后悔莫及。”
梅凌寒盯着水中的人儿完全被赤红笼罩,沉声道:“月魂也是载体吗?”
“你也是载体之一。幸运的是,你不是最终一个。”云衣倾听寒潭里的声响,像是参悟到了什么,说道,“天羲说过,火灵珠就是神凰的心脏,炼化成功后会吸收一切能量,去激活神凰巨大的神力。如果我猜得不错,月魂姑娘和火灵珠本是一体,或者是神凰的后裔,才能接近法器。解开七星阵之谜,带回法器,这是神凰苏醒的必要条件,到了那时天崩地裂,江山更替,甚至灭绝。。。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杀了她。”
梅凌寒很想看明白她无波无澜的眼中突然生出的一些异样,无奈只是一片浑浊。
“你是天羲的弟子,却在背叛她。”她对她的说辞惊疑未定。
云衣冷冷道:“她也是我的仇人,我今天的一切是她亲手造成的。”十指急抚琴弦,凄婉的琴声,呼号的山涛巨瀑,像是发泄人间最大的愤懑和不甘,“她为了复兴大计,任何人都可以利用,抛弃,甚至她的至亲。我应该忠于她吗?而梅大人忠于大宋江山,爱护天下百姓,总不会为了一个异类去助纣为虐吧!”
见她狂笑,梅凌寒惊讶莫名,又见寒潭中的月魂似置身于火海中,怒道:“我只知道她不是异类!至少现在不是!前辈是天羲的弟子,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告诉我怎么救她?!”
云衣冷笑:“你已知真相,还要一意孤行?”
“如果杀了她就能摧毁天羲和七子楼的计划,他们也不会让我来护送她!”梅凌寒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你是天羲的人,我有理由怀疑你这样做只是在试探我!”
云衣吸了口凉气,冷哼道:“你觉得我在试探你?我眼虽然瞎了,心还没瞎。可你却看不清这个阴谋,或者选择了视而不见。也罢,你既然不听,我也不用啰嗦了。”
见她要离开,梅凌寒急忙求道:“请前辈指教,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云衣侧头聆听动静,幽幽叹道:“叫醒她,这是唯一的办法。”又皱皱眉,语气中含着惊恐,“难道巫灵真的可以灵魂出窍?”不过这句话梅凌寒并没有在意,她不及细想便跳入寒潭,抱起月魂,伸指封住她的几处大穴,掌心抵入她的背心输入真气。
玄之又玄的变幻,非言语所能述说,非文笔所能描述。
一阵宛若晴天霹雳般炸响,意识开始模糊,不明自我。
不知过了多久,月魂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轻飘飘地漂浮在半空,低头一看,手里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是半月形状的双头刺,正和天上的弦月相辉映,发出耀眼的冷光。
一个身穿蓝衣的中年秀士正站在前方,含笑打量她。
“你做得很好。”
“你是谁?你在等我吗?”月魂戒备地打量起这个儒雅的秀士。
秀士温和地看着她:“我叫苏安堂,虽然我们经常见面,但我从来看不见你,你也从来没见过我。原来,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月魂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你在胡说什么?我娘。。。我都没见过我娘,你怎见过我娘?”
秀士神色落寞,叹道:“你娘,是我妻子。”
“啊?”月魂又惊又气,怒道,“你胡说!我娘是你妻子,那我不就成了你女儿?”
秀士打量着她好半天才说道:“不错,我是你爹爹,当年我去灵山学道时遇见你娘,我们一见钟情,定下终身。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身份是巫女。。。再后来有了你,那时候的我太年轻。。。看见你的样子便吓得魂飞魄散。。。你,你可知道当时的情形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他的面部开始抽搐,想来当时情景可怕之极。
月魂惶然不解:“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惊吓你?”
秀士苦笑阵阵,摇头叹息:“你当然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才出生呢。没想你长大了居然脱胎换骨成了人!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做下禽兽之事!”
月魂被他古怪的表情弄懵了,笑道:“大叔说得故事真难听,我根本听不懂呀。还有,请大叔别乱认亲戚,除了生我的娘亲,这个世上我只有阿母一个亲人。嗯,如果算上她,就两个最亲之人。她虽然不爱笑,可是对我真的很好。”
秀士怔怔地看着她,一阵叹息:“你说得这个人是梅凌寒吗?看来你和她越来越亲近了。”
“你怎么知道?”月魂双目溢出流彩,被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并没有尴尬,而是无比喜悦,“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刚刚找不到她了。”四周一片迷茫天,不知身处何地。
秀士微哼道:“她是主人最危险的一步棋,解救神凰的计划成功与否,取决于她。”
月魂愣愣地望着他,“你说话真叫人难猜,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秀士默然片刻,换上先前那副慈祥的笑容,道:“你的本体就要到达京师了,很快就会明白一切的。”
月魂看着手中的古怪兵器,“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到我手里的?”
秀士笑道:“这是神月冠,上古神鸟的顶戴,也叫殳。”
“殳。。。”月魂有些迷惘,盯着寒光夺目的神月殳,喃喃道,“它能杀人吗?我好像刚刚去杀人了。”
“不错,它的威力巨大,能杀人于无形。主人曾想据为己有,却无法驾驭它。直到你的出现,我们忽然发现你和它竟然是最完美的组合。”秀士的脸上兴奋之极,盯着月魂的双目充满迫切,“灵山巫术做到了神凰也做不到的事,灵魂出窍。。。还是你娘教我的法术呀,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哈哈哈,我们的计划很快就能成功了。”
月魂盯着手里的兵器,喃喃道:“刚才我杀了人吗?那个人我从没见过,为何要杀他?”
秀士心里惊讶她的变化,还是笑了笑:“你所杀的人正是主人的大敌,可惜呀,他并没有死。”似乎疑惑不解,他紧紧盯着她的表情,“你从来没有失手,为何这次大意了?”
月魂若有所悟,抬起迷惘的眼:“我为何要杀他?你跟我说这么多,可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开始思考所作所为,她开始怀疑自己。
秀士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的灵魂已经出窍,如何思考的?”
月魂还在冥思苦想,忽然感受到周围气流在移动,啊!她忍不住惨呼一声,痛不欲生,流动的气流蕴含着太多杂质,撞击在她的魂魄上犹如万刃加身般要把她撕成碎片,疼痛至极,便是最为残酷的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秀士的影像分裂成了碎片,他竭尽全力喊出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月魂,我的儿,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剧烈的疼痛之间,月魂咬牙坚持,心中醒悟: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去。
随着气流的流动,她默念咒语,动用法力开启空间,让自己出窍的灵魂得以返回本尊。
一阵夜风穿过山间,扫拂天下。
梅凌寒从没感受到夜晚的微风竟然冷到如此程度,似乎刹那间能冻住全身,连魂魄也无法幸免。她全身颤抖着,似乎随时会被冻成僵尸。
“再不放开她,你的真气就被吸干净了。”云衣皱眉。
“她,她脉息微弱,我要护住她的心脉,她就不会,死。”梅凌寒惊骇于自己的真力一点一点被吸出,想撤开手掌也不能了,索性展开体内小周天回旋,保存自己最后一点真力,无奈力量枯竭,竟无法展开小周天。
这时,一道琴韵响起,两注真气注入她体内,激活她丹田之气,帮她运转小周天。
梅凌寒睁开眼去看她,“前辈,不必耗费真力救我。”
云衣抚动二弦,淡雅轻盈的弦曲足以扫尽阴霾,忽神色有变,惊道:“小心了,她快醒了。”
梅凌寒低头去瞧,只见那美丽的仙颜露出惶恐之色,紧蹙的眉头,翕动的鼻翼,紧紧抿着的嘴巴也哀艳。像是遇到什么痛苦之事,在梦境也哭得这么厉害!
“月魂,月魂。。。”她轻轻呼唤,掌心按在她的胸口输入稀薄的真气。所有恐怖的故事在这时都变得无足轻重,她只希望她快快醒来。
夜空乌云浓重,暗月朦胧,或见无数宛若星光的白点汇聚一条线,飞入山林。。。
一入身躯,一股强烈而直传灵魂深处的温暖和安全感升起,精神的疲倦,法力的枯竭,身体的无力都如潮水般涌来,使得这张赤红的脸蛋变得苍白如纸,刚说了一句话便直接晕厥。
梅凌寒听了这句话,怔了半天。
她说:“我怕自己再见不到你。”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晶莹剔透。
梅凌寒心里莫名就痛了一下,伸出指尖抚去那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的泪滴,松了口气。
云衣缓缓抚琴,她看不见也不需要去看,冷冷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如此依恋你,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赶回来见你。”琴弦微微一顿,她嘴角浮出一抹含义莫测的微笑:“稍有不慎,她就回不来了。”
“真有这等奇事?”梅凌寒看着怀里的人儿,难以置信,“难道每次昏迷,竟是灵魂出窍去了别处?”
云衣微微晒笑:“天羲来自巫灵的故乡,月魂姑娘也是巫女的后代,懂得灵异之事有何奇怪?再者,她还是神凰的后裔,应该拥有超乎自然的法力了。”
梅凌寒脸色大异道,“如果可以灵魂出窍,那京师凶案就是有人操纵的。”
云衣冷笑道:“她醒了或许能记得一些。提醒你一句,七子楼在这里截住你,无非是为了把她带回去,很可能京师发生了大变故,才让他们迫不及待。慧恩得知后赶来阻止,他担心你会以死保护她,便用自己的性命阻止别人伤害你。”说到仇人,她冷笑着,“可惜我没有亲手杀了他。”
梅凌寒面有悲哀:“你的出现打破了七子楼的计划。他绝不会想到摆渡人背叛了天羲,相助我们。”她不愿意相信郑殷真是七子楼的主人,也不想提及姓名。
“你误会了,我没想过要相助你。”云衣淡淡地说道,“在闸口,我是为了报答你的母亲才送你一程,这次是顺便罢了。而且,我要毁掉天羲精心策划的一切。”
“你们,有何仇怨?”
云衣冷笑一声:“不共戴天。”
遥望,一道白练从天而降,朦胧的白色雾气,飘渺的高山,犹如仙境画卷,透着一股浓浓的仙渺之气。
瀑布的轰隆声远远而来,淹没人世尘嚣。
晨雾飘渺,巍峨山脉半隐半现。柔和的阳光带着丝丝的金光缭绕其上,于白雾山巅处搭成了一座七彩虹桥,处处显示着天地自然鬼斧神功的奇迹。
“真好看,姐姐。”她如痴如醉地望着她,正披着一身晨光,柔和的光线刚好嵌入她脸庞所向的暗影中,把她沐浴在温柔的光芒中。分外强调了她若钟灵毓秀的气质,如川岳起伏分明的俊秀轮廓。
梅凌寒睁开眼,深陷的眼窝证明她一夜无眠,“你还好不好?”
“好,只要见到你就好了。”她微微娇喘着,声音宛若清水玲珑,“姐姐为我吃苦了。”
梅凌寒面带苍白之色,注目她半晌,也没再问。
月魂低低地问道:“你生我的气?”
梅凌寒蹙眉:“我干什么生气?”望着秀丽山河,她另有想法,只是随口一答。
“那你宁愿看风景,也不理我?”月魂很郁闷地顺着她看的方向去看,“难道这些大山那些树木会说话吗?”
“大山大树不会说话,也不会骗人了。”梅凌寒只觉双手冰凉,低低叹了口气。
“你还是在生气呢,”月魂眼中闪过迷惘之色,喃喃道:“。。。我从来没骗过你,你从来也不信。可梦里发生的事也能当真吗?第一次,我被梦境里的自己惊吓得想逃,却无处可逃,然后我掉进山洞里,还是阿母救我出来的。后来的梦越来越离奇可怕,我时常不敢睡觉,就睁着眼睛到天亮,直到遇见你,姐姐,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敢睡觉的。”说着,她靠在她的肩头。
肩头一沉,闻到她的发香,梅凌寒柔情泛起:“那第一次的梦是如何的?为何把自己惊吓?”
似乎犹豫了一下,她歪着头凑近她,“姐姐真的想听?可不要后悔。”
“有何古怪,说来听听。”梅凌寒略低了头,长长的睫毛一闪,令人动情。
月魂挨着她更紧了,酝酿了半天,才艰难地说道:“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全身长满羽毛的半人半鸟的模样。。。”
当初你总是拼命否认,今天真主动。梅凌寒刚要笑她,却被后一句话堵在嗓子里,“一个叫爹的男人要把我扔进化骨池里,我娘拼命救我,争执中被那个男人推倒了,撞在大石头上,血流了一地。。。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的叫声引来了别的禽类,还有一个白发苍苍的阿婆,嗯~就是后来的阿母吧。原来她是我娘的师父,也是巫族最高首领。她的本领很大,把那个男人吓逃了,可我娘也死了。后来阿母带着我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帮我洗澡,洗去我的羽毛,原来我不是真的鸟呢,我变成了一个好看的小姑娘。”
说得轻轻松松,可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水,稍稍一眨,便是一串眼泪。
梅凌寒侧过头凝望她的脸,指腹温柔的拭去那颗颗泪滴,“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神鸟呢。知道吗,你不该生在人间,你本该是天上的神女。”她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她给她带来的震撼是什么了。
月魂笑:“姐姐真会哄人。”长发扬起,拂动她的眼,痒。
“我说得是真话。”梅凌寒闭了闭眼。
“干嘛闭眼睛呀?看,明明是哄我的,”月魂玩心大起,细柔的指尖去分开她的眼,笑着,“正经人最会骗人,我才不信你。”
梅凌寒眼睛又痒又胀,感觉她的触及,便要制止。可湿湿的,滑滑的,柔柔的,痒痒的,一记唇吻印上她的眼,小舌尖轻轻舔过她的眼睛。
温柔的触感带着少女的幽香让世界有一瞬间的停滞。
风吹来一阵冷,一个激灵,梅凌寒努力睁开双眼,对上那一双闪着粼粼波光,梦幻般美丽的眼睛,还有刚刚闯祸的带着水泽的樱唇,只见她眉梢微微一颤,低低说了两个字:“胡闹。”
月魂忐忑的小心脏扑腾乱跳,以为她要生气,可见她只是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看着什么,又觉得自己的冒险亲近并没让她在意,心里又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