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演红楼（第一部）》寒惊一瞬

8、第八章 黄石公难传声色情欲 贾宝玉偏识风月古今

　　梦演红楼

　　第八章黄石公难传声色情欲贾宝玉偏识风月古今

　　话说这一日，宁国府贾珍之妻尤氏欲请两府里合家女眷吃饭，因着人往会芳园来。

　　梦演红楼第四十七出——

　　尤氏：来个人，去往花园子里看看，什么花开了？
　　银蝶：是。（须臾来回）：回大奶奶，园子里梅花开着。
　　尤氏：没花开着啊？这可不好了啊。
　　银蝶：梅花开不好？
　　尤氏：没花开当然不好啊，咱得保证那园子里一年四季有花开。吃喝你得有个名目不是。就象那些个衙门里的老爷吃喝全指着‘接待’的名目，除了击鼓鸣冤的不‘接待’连吏部查廉的都‘接待’。咱这里吃喝全指着‘花’的名目呢，春赏桃杏秋赏菊的，好歹请客得有个说头不是。你看人西府里，一会赏海棠一会赏桂花的，说出去也雅道，也象咱们这样人家行事。咱这到好，没花！难道请老太太、太太们来看枯枝子啊？
　　银蝶：奶奶，咱这有花啊，梅花开了。
　　尤氏：……（疑惑道）：你是说有花，没开？
　　银蝶（焦急道）：我是说梅花，开了！
　　尤氏：@#$%^……？
　　银蝶：@#$%^……！
　　尤氏（急道）：到底有花没花，开了没开？
　　银蝶（慌道）：有花，开了。
　　尤氏：有花啊，啥花？
　　银蝶：梅花。
　　尤氏（又急道）：怎么又没花了，刚不说有花开的吗？
　　银蝶（急哭道）：是有花开啊，梅花开了啊！
　　尤氏（大怒道）：啥？
　　银蝶（大哭道）奶奶息怒！真真是梅花开了啊。红梅花开了，白梅花也开了……
　　尤氏（喘息一回）：哦。（忽又气道）：你早不把色带上，俺又不是色盲！
　　银蝶：@#$%^……

　　因这里尤氏便携了贾蓉之妻面请贾母并刑、王二夫人及众女眷们过宁府来赏梅花。就在会芳园中设宴。若问如何吃的，官宦人家宴席，自然是赏花奏曲，先茶后酒的。先提醒您，这贾府里酒宴从头吃到尾，您便是食神，只怕日后也听腻了，如今倒暂且不表为是。
　　如今且说在宁府这边，宝玉自然也过来的，因一时倦怠，欲睡午觉。贾母因命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回说，老祖宗放心，这里有给宝叔收拾好的屋子，我带了宝叔去歇息。贾母原素喜秦氏的，知其妥当，便将宝玉交与她。
　　这里秦氏引着宝玉并宝玉的奶娘丫鬟等一簇人等径来至上房内间。宝玉见房里陈设倒算精美，只是墙上却挂着一副画，着实让人厌恶，乃是《燃藜图》。这还罢了，谁知两旁又有一副对联，越发招人厌恶了，写得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梦演红楼第四十八出——

　　贾宝玉：这屋子不好，快出去。
　　秦可卿：这屋子已是上房，如何还不好呢？
　　贾宝玉（厌道）：挂着这样的《燃藜图》，哪里会有好屋子。
　　秦可卿（笑道）：此原是仙家欲点化与你，是以悬挂此图。
　　贾宝玉（皱眉道）：哪里来的仙家点化，不过是让我多读些个酸书，早日当个国贼禄鬼罢了。
　　秦可卿（笑道）：真真是咱家宁荣二祖亡魂求了警幻仙姑点你，欲使你尝尽声色情欲而归正途。
　　贾宝玉：欲使我尝尽声色情欲？
　　秦可卿：正是。
　　贾宝玉：既是仙姑欲点我，如何这图上画一浊臭老头儿？
　　秦可卿：古来凡传仙机，都是老者啊，如传张子房的黄石公，还有……
　　贾宝玉：正是这话了，我且问你：黄石公传张子房何物？
　　秦可卿：《太公兵法》啊。
　　贾宝玉：还是啊。人家那是传兵法。你能想象让一糟老头子传张子房‘声色情欲’吗？
　　秦可卿：汗……

　　梦演红楼第四十九出——

　　秦可卿：宝叔还是在这屋里歇吧。
　　贾宝玉：我一定不在这屋里。
　　秦可卿：那老者也不过是个引导，点化还是仙姑点化的。
　　贾宝玉：仙姑可是美人？
　　秦可卿：仙姑当然都是美人啊
　　贾宝玉：那我更不要这老头引导了。
　　秦可卿：为何？
　　贾宝玉（哭道）：他又浊又臭的，哪里会把我引到美人面前，一定是把我引往敬事房了。
　　秦可卿：@#$%^&……狂汗！

　　因这宝玉执意不肯在那屋里歇，又说引导也必要美人的。秦氏无法，只得把宝玉引往自己屋里。

　　梦演红楼第五十出——

　　嬷嬷：哪里有叔叔往侄儿房里睡觉的理！
　　秦可卿：嗳呦呦，你们西府里就是这样假正经。我这屋子，不要说叔叔，公公也来得。
　　嬷嬷：@#$%^&……

　　说笑归说笑，且言归正传。话说这秦氏听了跟宝玉的嬷嬷的言语，因笑说宝玉不过是小孩子，还不及她弟弟高，且不须忌讳。这里宝玉因见秦氏生得这样美，其弟必不俗，倒又吵着要见秦氏弟弟。因大家一路说着，来到秦氏房中。
　　刚入房门，便先闻到一缕甜香如梦袭来，让人一时眼饧骨软。但见得壁上挂着唐伯虎之画，配以秦太虚之联。画乃：‘海棠春睡图’；联曰：‘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又见得案摆赵飞燕作掌上舞之盘；盘盛安禄山掷太真乳之瓜。上设寿昌之落梅榻，外悬同昌之联珠帐。更兼得，风动李香君之扇，声含柳如是之词；琴传陈圆圆之声，镜存顾横波之影。真个是恍若长生殿，彷佛媚香楼。宝玉因连声赞道，这里好。秦氏笑说，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因亲抱纱衾，移鸳枕，服侍宝玉卧好。又留了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陪伴。方同众人散了。
　　那宝玉刚合上眼，便惚惚的睡去，犹似秦氏在前，遂悠悠荡荡，随了秦氏，至一所在。但见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稀逢，飞尘不到。宝玉自是欢喜。

　　梦演红楼第五十一出——

　　宝玉：这地方怎么人那么少啊？
　　秦氏：这可不废话嘛，这地方压根没人，都是神仙。
　　宝玉：这地方好，我就在这里过一生，失了家也愿意，强如天天被父母、师傅打呢
　　秦氏：你想在这当神仙啊？
　　宝玉：是啊。
　　秦氏：只是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宝玉：我呸，我才不要功名。
　　秦氏：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宝玉：我呸，我才不稀罕金银。
　　秦氏：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宝玉：我呸，我才想不了那么远。
　　秦氏：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黛玉忘不了!
　　宝玉：我呸（佩）……服你。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梦演红楼第五十二出——

　　秦氏：你咋又回来了。
　　宝玉：刚看过了，林妹妹正在午睡。我赶紧回来玩玩。
　　秦氏：汗……
　　宝玉：哇，那有一仙姑唱歌啊。（上前打招呼）神仙姐姐，你好。请问姐姐芳名。
　　警幻：吾乃警幻仙姑是也。
　　宝玉（自语：警幻仙姑？从没听说过这号神仙）：不知姐姐在仙界司何职？
　　警幻：专管人间风月情愁。
　　宝玉：这不是月老管的吗？
　　警幻：月老是管男女姻缘。
　　宝玉：有区别吗？
　　警幻：当然有。他管的都是最终结婚的。我管的……
　　宝玉：我明白了。您管的都是同居的，插足的，包二奶的……哎呦，还是您管的事潮啊，现今最流行了。
　　警幻：@#$%^&……

　　话说宝玉乞请警幻仙姑带他游历游历。因随了警幻，至一所在。见有一石牌坊，上书“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边又有一副对联，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梦演红楼第五十三出——

　　宝玉：这牌坊甚好。不知以前可还有人来过？
　　警幻：只早前甄士隐来过。
　　宝玉：哦……我明白了。他来了我又来，怪道有人说他是我的后身，而我终将步他的后尘。原来真是‘贾作甄时甄亦贾’。
　　警幻（表情复杂，沉默不语）
　　宝玉（继续说）：这‘无为有处有还无’嘛，如今我正是‘无为有处’，他日莫非也终将如他一般‘有还无’？……
　　警幻（喜道）：宝玉，你悟了？
　　宝玉（忽甩手道）：管什么他日呢，反正现如今我还是‘无为有处’，且乐着！
　　警幻：@#$%^&……

　　这警幻因见宝玉终是不悟，没奈何，只得带他转过牌坊。但见坊后乃是一座大宫门，门上大书四个字，乃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写道：
　　厚天高地，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梦演红楼第五十四出——

　　宝玉（念对联自语道）：古今情……风月债……不知何为‘古今之情’‘风月之债’？从今倒要领略领略。
　　警幻（急道）：这可差了，这对联可不是说‘古今情’‘风月债’好的，你念全了啊！
　　宝玉：这‘古今情’‘风月债’如何不好啊？
　　警幻：上面写着呢，你念全了不就知道了？
　　宝玉：……
　　警幻（催道）：念啊！
　　宝玉（万分无奈地念道）：什么什么什么古今情，什么什么什么风月债……
　　警幻（焦急道）：什么什么啊，你倒是念出来啊！
　　宝玉：……
　　警幻（更加焦急了）：快念啊！
　　宝玉（无可奈何，汗颜道）：学没上好，其余的字都不认识！
　　警幻：我晕死！！

　　警幻无法，一时也解说不来，只得领着宝玉进入二层门内。这门内两边皆有许多配殿，叫什么“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

　　梦演红楼第五十五回——

　　宝玉：这各个司都是做什么的？
　　警幻：各司皆贮有普天之下所有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
　　宝玉：这各司里全是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啊？
　　警幻：是啊。
　　宝玉：这可奇了，怎么都是女子的簿册呢，那男子的呢？
　　警幻（皱眉道）：没有男子的簿册，要那须眉浊物的簿册做什么。
　　宝玉：既说是‘古今情’、‘风月债’，岂可没有男子？
　　警幻：这……？
　　宝玉（大笑道）：我已知了，您不用装了。
　　警幻：你知什么了？
　　宝玉：想你这里皆是女子，那男子的簿册必定被你们哄抢一空，各自拿回屋研读去了。只有这女子的簿册剩在这里没人看。
　　警幻：你——@#$%^……

　　梦演红楼第五十六出——

　　宝玉：神仙姐姐，我要去‘痴情司’里看看。
　　警幻：仙机不可泄露，尔乃凡人，岂可随便看的。
　　宝玉：我不，我就要看。（说着便往‘痴情司’跑，只听‘咚’的一声响，宝玉捂着额头，哭着往后退来）
　　警幻（见宝玉忽然往‘痴情司’跑，她一把没拉住，一边跟过去，一边着急地喊）：你回来，回来……（过后又喊）：小心碰着头——（正在这时，传来那‘咚’地一声响）我怎么说来着，碰头了吧！
　　宝玉（哭道）：这门不开罢了，怎么比墙还硬？
　　警幻（冷笑道）：我说过仙机不可泄露，你不信。你一凡胎，哪里想进就进，想看就看呢？
　　宝玉（低头道）：姐姐说得是。只是可惜这好好的‘痴情司’竟不得进。
　　警幻（冷笑道）：说着你是凡人，又何必再说这等话？（忽见宝玉正在摸那门，急道）别在这了，快随我去吧。
　　宝玉（疑惑道）：我摸摸这什么门，竟这样硬？
　　警幻（急道）：快别摸了，赶快走！
　　宝玉（忽惊道）：这不是门啊，什么‘痴情司’啊，这根本是一幅画贴在墙上的啊，这是布景啊！
　　警幻（汗如雨下）：这……
　　宝玉（一直往前走去）啊，这‘结怨司’也是……这‘朝啼司’也是……
　　警幻（跟在后面，不断地擦汗）@#￥%&……
　　宝玉（奇道）：原来你们这整个配殿就是盖一溜长墙再贴一溜长画啊？
　　警幻：这个……
　　宝玉（好奇的冲警幻眨巴着眼睛）：姐姐，这是为什么啊？
　　警幻（渐羞渐恼渐成怒，竖起娥眉道）：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以前不拘是戏里的宝玉也好，影视里的宝玉也好，就连书里的正经宝玉来了，谁不是听话乖乖的直接进‘薄命司’里的，偏你这什么‘梦演红楼’里的也不知是‘鬼眼红楼’里的宝玉来了，偏不听话，偏往那几个司里跑，莫不是来捣乱来了？可仔细俺仙术的厉害！
　　宝玉（吓得忙讨饶）：好姐姐，俺再不敢了。
　　警幻（转怒为喜道）：这才是好孩子嘛，快随我去‘薄命司’吧。
　　宝玉（一边随着走，一边怯怯地问）：姐姐，俺还是不明白。您这样糊弄，难道就不怕上司发现？
　　警幻：不怕，俺上司是南极仙翁。
　　宝玉：你不怕他来查？
　　警幻：不怕。
　　宝玉（疑惑道）为什么啊？
　　警幻（冷笑道）：他查过了！
　　宝玉（自语道：难道没查出来？）：那他要再来查呢？
　　警幻：他不敢再来了啊！
　　宝玉：您怎么知道啊？
　　警幻：难道你没看见吗？他头碰成那样他还敢再来啊？
　　宝玉：……

　　话说众门皆不得入，宝玉无法，只得随警幻来到“薄命司”，门旁又有对联，道是：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宝玉看了，自是感叹一番。因随警幻进入门来。

　　梦演红楼第五十七出——

　　宝玉：咦，这里面都是橱柜啊，怎么还贴着封条啊？
　　警幻：既是天机，自要封禁。
　　宝玉（逐一念封条上的字）：直隶十二钗正册、山东十二钗正册、金陵十二钗正册……（问道）：何为‘金陵十二钗正册’啊？
　　警幻：即贵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故为正册。
　　宝玉：常听人说，金陵极大，怎么只十二个女子？如今单我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个女孩呢。
　　警幻（冷笑道）：贵省女子固多，不过择其紧要者录之。下边二橱则又次之。余者庸常之辈，则无册可录矣。
　　宝玉（手指警幻，得意道）：错了，你错了！原来神仙也出错啊。
　　警幻（奇道）：我错什么了？
　　宝玉：你说错了。你之前说‘各司皆贮有普天之下所有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如今又说‘余者庸常之辈，则无册可录矣。’岂不自相矛盾？
　　警幻（冷笑道）：我当什么，原来是为这个。我并没有错，书里台词就是这样写的，神仙岂有念错的？（因拿书来与宝玉瞧）你看看吧。
　　宝玉（瞧了书，道）：原来是作者写错了……
　　警幻：作者也没有写错。
　　宝玉（惊奇道）：这是为何？明明写错了啊。
　　警幻：因为他是泰斗。
　　宝玉：他是泰斗就不会写错了？
　　警幻：他是泰斗也会写错，但是你却不能说他错。
　　宝玉：为什么我不能说他错？
　　警幻：因为他是泰斗。
　　宝玉：我怎么才能说他错。
　　警幻：除非你也是泰斗。
　　宝玉：我怎么才能成泰斗？
　　警幻：你怎么都不能成泰斗！
　　宝玉：为什么我不能成泰斗？
　　警幻：因为那个位置太难爬。
　　宝玉：为什么那个位置太难爬？
　　警幻：因为泰斗！
　　宝玉：啥？
　　警幻：因为太陡！
　　宝玉：汗……

　　梦演红楼第五十八出——

　　宝玉：好吧，我且先看看直隶十二钗正册。
　　警幻（闲闲道）：你不能看。
　　宝玉：那看看山东十二钗吧。
　　警幻：也不能看。
　　宝玉：为什么不能看？
　　警幻（无奈道）：不是不能看，而是你看不了。
　　宝玉（奇怪道）：为什么我看不了？
　　警幻（但笑不语）
　　宝玉：你笑什么啊？（忽悟道）：都是布景啊？
　　警幻：果然进益了。
　　宝玉（无奈道）：好吧，哪个橱柜不是布景？是不是金陵啊？
　　警幻（惊喜道）：越发进益了！
　　宝玉（把金陵十二钗之又副册拿出翻看，见第一页上画着一片乌云浊雾，又写有几句词儿；后一页画着鲜花破席，也写有几句词儿。正欲再看第三页……）
　　警幻：下面不用看了。
　　宝玉：为何？难道这后面也是布景？
　　警幻：那倒不是。
　　宝玉（一面翻看一面道）：那不结了，我就不信了，这后面还能弄出布景来……（于是翻开第三页，见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在中间点了一个黑点）：这点是什么意思啊？
　　警幻（沉默不语）
　　宝玉（又往后翻，还是点；再往后翻，依旧是点……）怎么都是点啊？
　　警幻：你不明白？
　　宝玉：不明白啊。
　　警幻（无力道）：第三页是什么？
　　宝玉：点啊。
　　警幻：第四页是什么？
　　宝玉：还是点啊，第五页、第六页……后面都是点啊。
　　警幻：这就是了，你连起来读。
　　宝玉：点、点、点、点、点，这是什么啊？
　　警幻：是一种标点符号。
　　宝玉：标点符号？我晕死，是省略号啊！
　　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