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轻轻请君怜》静时花开

33、林母的妥协

　　有一个小厮上前打起轿帘。若寒扶着凤羽走下轿来。
　　抬眼望去，只见两只一人多高汉白玉狮子昂首立在门前开阔的空地。高大气派的朱漆大门大开，门旁站满了人。
　　凤羽定睛凝望，只见大门正中站了一个身穿紫锦长裙的女人立在那里，有丫鬟打扮的人在旁搀扶着。心下想“这应该就是林母吧…”
　　若寒早拉了她上前，对着紫锦女人笑道“娘，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还认识娘啊？还知道你有家吗？”紫锦女人微嗔着，却面带笑意，上前拉了若寒的手，才看向凤羽，眼里微微流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若寒，她是？”
　　“娘，她是我心爱的女子，叫凤羽”若寒伸手揽住凤羽的肩头，眼睛看向林夫人。
　　“凤羽，这是我娘。”
　　“林夫人好…”凤羽闻言，欠身行了个礼。
　　林母一副惊诧的模样，看了看若寒，又看了看凤羽，最后看向站在一旁的雪娥。雪娥见林母望向自己，似乎有些尴尬神色，忙走上前去，笑着搀起林母，说道“伯母，若寒哥哥他们已一路劳顿，难不成您还让大家站在这里叙话啊？”
　　林母见雪娥上前解围，忙笑说道“是啊，是啊，你看我一时大意…大家快进府吧。”说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后厅走来。
　　进了正厅，林母在主位上坐定，若寒他们也依次坐了。其他丫鬟仆人都站在厅下待命。林母扫了眼凤羽，又看了看雪娥，对下人们说道“少爷的房间收拾的怎么样了？”
　　有丫鬟答道“回夫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林母点了点头，又问道“雪娥的房间呢？这丫头也是今早上刚到的。前几日就赶着让你们收拾出屋子来，准备的怎么样了？”
　　又有丫鬟答道“回夫人，也都准备妥当了…”
　　林母微微一笑，又看向凤羽，说道“凤羽姑娘，之前我并不知道寒儿会带朋友回来，未曾准备你的房间。先叫下人简单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给你住着，再慢慢准备吧。你意下如何？”
　　凤羽心里已听出林母轻慢自己之意，却不想让若寒难堪，只是抬眸淡淡一笑，说道“伯母，您安排就好…”
　　若寒也听出母亲话里的针对意味，大家都在场却不好明言，牵起凤羽的手，紧紧一握，似是叫她宽心，向林母说道“母亲也不必麻烦，让凤羽睡我的房间即可。素儿，”若寒唤了一声，就有一个丫头出列，微微一个福身，道“奴婢在”
　　“只在我卧室旁边给我简单收拾出一间厢房就行了。”
　　“是”素儿领命，带着几个丫鬟仆人下去打扫准备。
　　林母见若寒这样护着凤羽，心下已十分不悦，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却又不能表露。淡淡地说了句，“既安排妥当，大家也一路车马劳顿，就各自歇息去吧，午膳准备好，再让下人去唤你们。”
　　“秀儿，兰儿，你们带雪娥姑娘回房，好好休息，这一路行来，真是辛苦你了…”林母笑着对雪娥说道，眼里蓄满了慈祥…
　　“伯母，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您还拿我当外人啊~”雪娥笑着说道。
　　“呵呵，”林母被她逗笑，说着“你可是伯母的心头肉，小时候在我身边，寒儿都没你受宠。你怎会是外人呢？寒儿，你说是不是？”
　　“是啊，”若寒微笑着附和道“雪娥妹妹天资聪慧，从小就比我讨母亲欢心。母亲膝下无女，若是喜爱，不妨就让雪娥叫您一声干娘，我也多了个妹妹，岂不是好事一桩？”
　　“胡说…”林母听了若寒这番话，心里更加生气，只是含笑对雪娥说道“雪娥，别在这儿站着了，快歇息去吧。”
　　雪娥听到若寒的话，已是满心失落…却仍乖巧地向林母微微欠了欠身，甜甜一笑，随丫鬟走出正厅。
　　正厅内，林母又说道“婉儿，这几天你就服侍凤羽姑娘吧，来者是客，莫怠慢了。”
　　婉儿向来心思缜密，是林母身边的红人，如今便知林母之意，欠了欠福身，说道“是”
　　“好~”林母点点头，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凤羽听林母这样说，欠了欠福身，随婉儿走出正厅。
　　林母见他们都走了，又开口对留在厅里的其他下人说道“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我累了”
　　“是…”大家都向林母拜了拜，走出厅门。
　　“母亲，”若寒叫道转向后堂的林母，说道“孩儿有话对母亲说。”
　　“正好，”林母见若寒主动提及此事，也说道“我也有事找你。”说着，走进后堂。若寒快步跟了上去。
　　“她是谁？”林母转身问道，丝毫没有遮掩。
　　“娘，我正要跟您禀明。”若寒微微一笑，扶林母在软榻上坐了，撩衣跪倒在地。
　　“你这是干什么？”林母虽气，可是心下对若寒不知多宠爱，看他如此，反倒心疼起来，急忙伸手扶他，“起来说话。”
　　“娘，前日在船上，林管家已向我说起您为我选亲之事。今日见到雪娥妹妹，我已知您心意。”若寒没有起身，仍跪在地上，对林母说道。
　　“你既都知道，为何在前堂却故意说那推脱之话，惹为娘和你雪娥妹妹生气…”林母见提起刚才之事，心头又有些发堵。
　　“娘，只因我不能听娘的话，不能娶雪娥…”若寒抬眸看向林母，眼里没有一丝愧色。
　　“是为了那个凤羽？”林母问道。
　　“是，”若寒点了点头，说道“孩儿此生非她不娶，请母亲成全。”
　　林母看着若寒，许久未说话…若寒垂首而跪，也不出声，只静静等着林母的反应。
　　“她是什么来历？家世背景如何？”林母缓缓问道。
　　“她的父亲是前朝韩国公肖平恩，母亲是前朝皇后的妹妹”若寒说道，这些信息都是王爷跟他讲凤羽的事时告诉他的。
　　“哦…”林母点了点头，说道“倒是大家闺秀。她父母现在何处？”
　　“她父母在前朝变乱中都已亡故…”若寒说道“她失去父母时，年岁尚幼，后被好心人收留。”
　　“是个苦命的孩子…”林母微叹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若寒微微皱了眉，沉声说道“后来，她进王府做事，因此才认识。”
　　林母又点了点头，因她素知自己儿子与王爷交好，在京均住在王爷家中。“那她就是个侍女了？”
　　“是…”若寒撒了个谎。
　　“她虽也是大家闺秀，毕竟家道中落，与我家并不门当户对…”林母低头对若寒说道“为娘不想为难你什么，只是咱们林家从无娶妾之事，让她嫁与你作正妻又断断不合适。”林母还要说什么，若寒已打断她道“娘，我断不会让她做妾，也不会娶别人做我的妻子。”
　　“你这孩子…”林母心头又是一气，说道“林家到我们这一辈已是几代荣华，你的先祖娶妻不是皇家血脉，也是高门望族…甚至连富商巨贾之家的女儿都无缘嫁进林家门。娘不能由着你胡闹，娶一个没身份没地位，还曾给人做婢女的女人。这让你娘将来怎么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娘，若论身家，凤羽她也算是皇家血脉…再说我林家之所以娶高门望族之女，并非贪慕别人身世地位，只为其家教森严，女儿皆温良淑德，贤惠大方。这些凤羽一点都不缺，不仅如此，她还少了那些从来只读三从四德，女戒之书的女孩儿家的木讷呆板…娘，我林若寒只要知心知趣之人，不要那端庄的摆设。况且，我林家也无须靠联姻和亲来保家门地位。”
　　“你…”林母见他说出这么一番话，虽离经叛道，却也不无道理，一时不知如何去接…
　　“娘…”若寒见母亲无话，慢慢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说道“娘…孩儿已这么大了，又只身在外闯荡漂泊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这心仪之人”若寒深深望向母亲，眼里有太多不舍和情愫…又说道“娘，求你给孩儿一个幸福的机会…”若寒心头涌起从在王府见到她第一眼时的惊艳到她因王爷而绝望的神情再到如今她在自己怀中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牵动着他的心，他再也无法想象没有了她的生活。
　　知子莫若母…林母岂会看不出儿子眼中对凤羽这深深的眷恋之意。林母轻轻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慢慢说道“若寒，娘又怎会剥夺你的幸福…只是娘觉得雪娥这丫头也真的与你相合…不论人品相貌，家世地位…你们两个才是绝配啊…”
　　“娘，”若寒抬头微微一笑“雪娥妹妹自是无可挑剔之人…只是您说了那么多，却忘了最重要的…那就是…情…”
　　“傻孩子…”林母又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又说痴话…我嫁给你爹那会儿，可曾见过他的面？还不是风雨同舟几十年…”
　　“娘…既要风雨同舟几十年，更要找一个相爱之人啊…”若寒笑道“娘，孩儿有幸找到了，请母亲成全…”说着，放开林母的手，端端正正磕了个头。
　　林母见状，慌忙拉他起身，说道“寒儿能幸福，自是为娘最大的心愿…何须如此…倒像为娘真是那不通情理的人…现今，凤羽也算在府中住下，待为娘再细细观察她的言行举止才好下定论。若真如你所说，是个温良贤淑之人，又与你情投意合，为娘倒也不拘门第之说。只是…你雪娥妹妹那里…”林母皱起眉头，“为娘看得出，你雪娥妹妹对你自是上心的，这次到林府来的目的，为娘虽未与她说透，她倒也能猜出个八九分…可你这里…让为娘如何是好…”
　　“娘…这个我自会与雪娥妹妹说清楚，还请娘宽心…”
　　“嗯”林母点了点头，说道“为娘已知你心意，你一路劳顿，刚才又跪了那么会儿，也该休息休息去。”
　　“若寒谢娘成全…”若寒含笑，微微一揖，退出门来，兴冲冲直奔卧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