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轻轻请君怜》静时花开

32、一波又起

　　若寒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了招手，让他进来。自己站起身，走到临窗的地方，对已站在面前的林管家说道“林伯伯，在外面站了很久吗？找我什么事？”
　　林伯只僵硬地站着，一时没有说话。
　　若寒心下生疑，低眉看向身边的林管家，问道“林伯，你我之间有什么事不能直说？还这么吞吞吐吐的？”
　　“少爷…”林伯慢慢唤了声，转头看了看睡着的凤羽，心里一横，沉声说道“少爷，凤羽姑娘与您究竟是什么关系？”
　　若寒回眸望了望凤羽，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这明显是热恋中的情侣才有的甜蜜神色。
　　林伯冷眼观察，心下一凛。
　　“少爷是真心爱上她了吗？”
　　“当然”若寒疑惑地望向林管家，说道“林伯，怎么您如此关心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
　　“少爷，难道您打算要娶她？”林管家显然着了急，声音不禁提高了。
　　凤羽本未睡踏实，被他这样一喊，有些转醒，迷迷糊糊地听到林伯和若寒的对话。
　　“小点声…”若寒眉头微皱，说道“不要吵了她睡觉…”接着又说道“林伯伯，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我爱的人我当然要娶，有什么不妥吗？”
　　“少爷…”林管家恢复平静，淡淡地说道“恐怕不行…”
　　凤羽听到这句话，惊得睁大了眼睛，心里一紧，连呼吸都变得不平稳。她努力平适自己的心情，仍然假装熟睡着。
　　若寒闻言，转头紧盯着林管家，沉声喝道“有何不可？”
　　“少爷…”林管家看到若寒震怒的模样，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只因夫人她…”
　　“我娘她怎样？”若寒用力拉起林管家的手，问道。
　　“夫人她已经在家为少爷您定了一门亲事…”林伯缓缓吐出这句话。
　　凤羽听到这儿，心下向跌进冰窖一样，手脚都冰凉起来…
　　“呵…”若寒微微笑道“这有何难？我又没同意，我娘她也不能逼我娶我不爱的女子。退了这门亲事便罢。”
　　凤羽听若寒如此说，唇角扯出一抹甜蜜的微笑。刚才慌张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可是，少爷…”林管家还要继续说什么。
　　若寒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说道“我不想听了，林伯伯，我是不会娶别的女人的，你出去吧。”
　　林伯摇了摇头，转身欲向外走。
　　“今天的事，不许告诉凤羽，听到了吗？”若寒又低声补充道。
　　“是，老奴告退…”说着，走出船舱。

　　这些天来，若寒和林伯心照不宣，谁都不再提起当日之事。凤羽也装作从未听到此事的样子，一路上，仍和若寒卿卿我我，柔情蜜意。两人感情日渐深厚，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只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凤羽才偷偷暗自神伤。心下忖度，既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家在何处，本以为可以和若寒天长地久，没想到他竟家大业大，纵使若寒对自己千般呵护，他的家庭也定容不下她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凤羽越想心下越难受，几乎夜夜泪湿寝枕，难以安眠…天微微亮时，又要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能在若寒面前显露一丝怅然…
　　十天后，船已经驶入建安城内。这天一大早，若寒就兴冲冲拉着凤羽走上船头，开心地对她说“凤羽，你看，建安城！我们到家了！”
　　凤羽静静凝视他开心的笑靥，晨光里他明媚的笑眼宛若天边璀璨的星，让人沉醉…现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江面微凉的薄雾中，临风而立，衣角翩飞。凤羽无端望着他出了一会儿神。心里却一阵苦涩…“若寒…也许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不久，你就会明媒正娶你的新娘吧…她该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这个来历不明，孑然一身的女子吗…”凤羽想到这里，眼里渐渐续了晶亮的泪水…
　　“凤羽，你怎么了？”耳边忽然传来若寒的呼唤。凤羽定了定神，朝他微微一笑“没事儿”可是眼泪却滑出眼角。
　　凤羽抬手欲拭泪，早有纤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庞，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略带着急的语气问道“你怎么哭了？”
　　凤羽心下一慌，知道自己失了态，急忙掩饰说“我是开心啊…走了这么多路，我们终于不用再漂泊了…”
　　“傻瓜…”若寒轻轻点了她的额头，搂她入怀，低头轻语“以后…我再不会让你流眼泪…”
　　凤羽心里一紧，想到也许马上就要离开他这让自己依恋的怀抱，不禁伸出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身…将头贴上他的胸口，感受他坚定有力的心跳…
　　此时，林伯恰巧走出船舱，远远看着这对晨光中紧紧相拥的交颈鸳鸯…这画面美得好像仙境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舱内…
　　若寒和凤羽刚用过早膳，林伯急匆匆走进来说道“少爷，码头到了！”
　　若寒一喜，忙站起身来，拉了凤羽，走上甲板，早看到岸边停着的大小车马，似是等待多时了…
　　若寒一行下了船，就有各色人等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嫂上前福了福身，笑道“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在家等的心焦~”
　　“吴妈妈，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儿回家，怎么今天比往日都要隆重些啊？”若寒笑问道。
　　“呵呵”吴妈妈神秘一笑“今日当然与往日不同，少爷，您看谁来了？”吴妈说完，指了指身后那顶青呢小轿。
　　若寒等人顺吴妈手指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色长裙的姑娘缓缓迈出轿门，细细看去，她身穿淡粉色撒花长裙，因天还微凉，肩上披了纯白色兔毛披肩，款步走向前来。黑发如瀑，垂在身后，刘海整齐贴着额头，左右两边各留两缕秀发搭在胸前；云髻上斜插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摆摆，在晨光中五彩缤纷。小脸只有巴掌大，白皙剔透，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脉脉含情…似喜非喜，唇角微微上扬，唇色粉嫩，闪着微亮的光泽。好一似月里嫦娥下凡，又像是花中仙子到访。
　　若寒见到来人，微微一怔，遂即恢复常态，笑问道“雪娥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凤羽看了看那个女子，又望了望若寒，心下暗自思量“想必这就是林母为若寒物色的意中人了…真是个标致人物…他们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想着，她心里猛地一阵酸楚…这时，雪娥也向她投来目光，凤羽见状，急忙转开视线…
　　若寒因前一段与林伯在船上的对话，似也猜了八九不离十，看到雪娥对凤羽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顺势牵起凤羽的手，笑说道“你看我，只顾叙话了，忘了跟大家介绍…雪娥妹妹，”他单单叫她的名字，说道“她叫凤羽，是我的意中人。”
　　若寒声音不大，可足以使码头上所有人都因此向凤羽投来探究的目光…雪娥闻听，秀美的双眸略低了低，但很快脸上就又浮上了淡淡的笑容，说道“若寒哥哥，咱们还是先回家吧，伯母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回去再叙不迟…”说完，转身走进轿内。
　　若寒牵着凤羽，同乘一轿。其他人也默契地收回疑惑的神情，各自上马上轿或跟在轿边，向林府走去。
　　“凤羽…”
　　“嗯？”
　　“她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长大后只是在家时偶然见过一面…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凤羽轻笑，点点头“我知道了…”
　　若寒看她平静的眼神，心下越发不安，伸出手紧紧扣紧她的手，说道“凤羽，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别人无法左右我的感情…”
　　“呵…”凤羽轻笑出声，说道“若寒…也许感情不是婚姻的唯一条件…甚至，感情也许根本不是婚姻的条件…”她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望向若寒，正对上他一双焦急的眼眸。
　　凤羽心下一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舍不得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强颜一笑，说道“若寒，你不必内疚…这一路上，我真的好开心…像我这样一个女子，没有家世背景，没有故乡亲人…甚至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又能奢求什么呢…”凤羽轻叹，两滴晶莹的泪滚落腮边…“若寒…你这么优秀，我早知道，自己配不上你的…我不是没有拒绝过，可是我…”凤羽抽噎起来“我终究只是个女人…我贪恋你对我的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说道最后，凤羽已经泣不成声…
　　若寒早已紧搂凤羽入怀，她的眼泪像是鞭子一下一下抽在他的心里，他心中早已苦涩一片…只能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呢喃着“凤羽，你相信我…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人…”
　　凤羽刚刚止住哭泣，只听前面一声喊“林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