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君之眸》枢木十三

5、（五）夜探府

　　“可星，你说白大小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深沉的月色里，荒芜的城郊草地上，并排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样子已经睡着，样子十分不雅，大张着嘴，还有经晶莹的液体从嘴角直勾勾地滴落下。而另一人则躺着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满眼放光地盯着漫天星辰，看上去精神很好。那个正在流口水的就是可星，那个大半夜不睡觉的便是真渊。
　　“鸽……乳鸽……”
　　“你个臭没出息的！”真渊没好气地踹他一脚。
　　谁知可星竟抱着真渊踢来的腿不放了：“猪……猪蹄……”
　　真渊只能恨铁不成钢地一掌敲在可星脑袋上。
　　“哎哟！公子救我！”这下倒是来的快，可星一个轱辘滚起来，飞快地往真渊怀里一钻，大眼睛轱辘轱辘转着：“公子，有人偷袭！”
　　真渊愣了一下，随即把可星从怀里扔出去：“要你这种跟班有个屁用，刚刚那拳是我打的。”
　　“公子干嘛打我？”可星揉揉惺忪的睡眼。
　　“你不觉得白家那对兄妹很有意思吗。”
　　“再有意思也要等到白天睡饱了再有意思嘛。”
　　真渊却没有收拾他，却轻声道：“我睡不着。”
　　过了半晌，可星哼了两声，最终还是很义气地坐起来：“公子要我陪你说话？”
　　真渊叼着狗尾草道：“白府好玩么？”
　　可星想了想方才自己和真渊夜探白府的事，脸色就不由得发窘。因为自己爬墙的时候一只鞋掉了，还正好掉在白府打更老头的头上，那老头子刚要大叫，幸亏真渊动手一下拍晕了那可怜的老头子。谁知他当时急着走，那只鞋子也没好好穿，刚走到半路，脚后跟一松，啪嗒一个跟头整个人都摔在石板路上。这一摔倒不要紧，要紧的是摔在了白小姐的院子里，还引来了听见声响的白焰舒。
　　“谁？”可星当时就觉得自己绝对是个该被拖出去斩首一百次的废物。好在他脸皮厚，当白焰舒吃惊的眼光出现在他眼前时，可星还能硬着头皮打招呼：“你……你好……”
　　白焰舒也是断断续续道：“呃……你好。”
　　忽然她回过神来，警惕道：“你家主子呢？”
　　真渊见状也无法隐藏，只能一边心中暗骂可星这头笨猪，一边故作从容地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焰舒看见真渊竟然大半夜地出现在自己府中，大惊之下刚想开口叫人，却忽然玩心大起。
　　“喂，你跑到本小姐府里，想干什么？”
　　“我们来……可星，你说我们来做什么？”
　　那边的可星刚穿好了鞋，便不假思索地说：“来捡鞋子的。”
　　“噗……”
　　这一声音的发源来自两个人，一个是真渊，另一个是焰舒。
　　大半夜的，你上人家府里来捡什么鞋？这种回答也只有蠢到不能再蠢而达到了大智若愚境界的安可星才想的出来。
　　白焰舒想的是，这主仆两人也没有焰寒说的那么可怕，反倒是挺可爱的，尤其是那个笨手笨脚还笨嘴的小跟班。
　　“喂，要我放你们走吗？”
　　真渊和可星都没想到，白焰舒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他们走。
　　“当然了。”可星嘟哝，“就不知道白小姐愿不愿意了。”
　　白焰舒笑了：“这话我可爱听。”说罢从地上捡起更鼓，深吸一口气，敲出一串极有规律的清脆鼓声。
　　可星惊道：“公子，她叫人了！”
　　真渊笑着摇头：“若她不敲鼓，仆人们都在外面晃悠，亦或是三更鼓声迟迟不响，那才是她真的要抓我们吧。”
　　白焰舒笑着道：“不错。不过想让我放你们走而且不告诉其他人，那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真渊也笑了：“小姐请讲。”
　　焰舒眨眨眼：“你们今后必须实现我的三个愿望。”
　　可星心想，这白小姐好大的口气，一下就要让大名鼎鼎的胡塞大将军李真渊答应自己三个条件。
　　真渊笑着道：“可是白小姐若是叫阁下去死的话……”
　　焰舒道：“你大可放心，本小姐自有分寸。怎么样？应还是不应？”
　　可星拽拽真渊的衣角：“公子，若是你不应，她顶多扯开嗓子喊人来抓我们，大不了你再把你那怪物放出来和他哥哥打一架。可你若是应了她，谁知道这大小姐日后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也是。”真渊若有所思地抬起头，“我答应你。”
　　“啊？”可星的下巴又要掉到肩膀上了。
　　“我相信你的自有分寸。”
　　白焰舒笑了，笑的很开心。
　　“那么请问，小姐您是立即放我们走呢，还是现在就要许个愿？”
　　“我当然要先试试你们了。”说罢眼睛转了转，“我成天在白府里闷着，哥哥看我又看得很严，所以……”
　　可星心想，好个标准的深闺怨妇。
　　“你得送我样东西，能让我在府里解闷儿。”
　　真渊听了立即笑了：“仅此而已？”
　　可星觉得奇了，难道公子身上还随身带着什么可以哄深闺怨妇的玩具不成？也好奇地期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那你现在要送我什么？”焰舒大孩子一样跑去围住真渊，好像下午两人间的不愉快完全没有发生过。
　　真渊笑着望着白焰舒，道：“今后若是你闲的无聊，只需要喊一声，五弥这里有桃子！我的五弥就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而且绝对乖乖听你的指令。”
　　此语一出，可星和焰舒都是一愣。
　　“五弥就是那个大怪物？”
　　“大怪物……行吧，你说大怪物就大怪物。要不你先喊一声试试？”
　　焰舒迟疑了一下：“那么大一只，会不会招来我哥？”
　　真渊笑道：“你试试。”
　　“五……五弥这里有桃子！”
　　话音刚落，白焰舒“呀”的一声惊呼，“好可爱！”
　　只见地上正乖乖趴着一只状若小白虎的毛茸茸的小家伙。
　　“这……这是白天的……”
　　“没错。是休战状态时的五弥。怎么样？”
　　焰舒两眼放光，一下子扑上去把小五弥搁在手上，开心地磨蹭它柔软的白毛。
　　“白小姐，你让我的五弥怎么称呼你呢？”
　　焰舒想也不想就说：“叫我白焰舒。”
　　“白焰舒。”真渊嘴角浮现一抹笑容，“跟你哥哥的相比，这真是个好名字。”
　　这之后等白大小姐玩够了，真渊才把五弥收回去。焰舒依依不舍，可星却在一边道：“你不许耍性子，比如一天叫五弥十几次这种事……”
　　“我知道了，你个跟班本事没多少啰嗦话倒是挺多的。”她又转身对真渊道：“你真的是李真渊？”
　　真渊微笑着点头。
　　焰舒望着他的笑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走了。
　　可星又拽着他的衣角道：“公子，你说这个白焰舒奇不奇怪，我倒怀疑她自己……”
　　真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跟去看看。她现在应该正要去找白焰寒。”
　　可星还想抱怨，却被渊公子一句：“给我穿好你的鞋”堵上了嘴。

　　也就是说，一开始的兄妹间的对话，可星和真渊二人已经全部知道。
　　白焰寒不让焰舒解除眼睛的易容？他要她一直留在他身边？说笑了？究竟什么才是眼睛的易容？想到此，真渊心中忽然一凛，难道说，是她？不，不可能。疑点太多了。
　　胡塞国的飞鸽传书昨日也到了，追问他回去的时间。真渊望着满天星辰，默默闭上双眼，看来是不能按时回去交差了。
　　“公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为什么你不用白山茶进白府，而偏要在深更半夜地去夜探？”
　　“咳，人生应该充满各种挑战。”
　　“……”我呸。可星打心底这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