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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age 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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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看着彼此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嗎?”
惊醒。
又梦到了。“你看,是你不肯离开我呢。”林空抱着被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坐了起来喃喃自语,墙上的时钟仍滴答作响,抿了抿唇下床,将白日没有关好的窗户关好后重新躺回床上。
失眠。
伴随着秒针走动极为清晰的声音,林空意识到过去长期陪伴着她的好友——失眠又来造访了。所幸起身披了件衣服,打开灯盏坐在桌子前。肚子有些饿了却发现从下午开始不知不觉睡了极长的时间,现在麻烦已经休息了的人做饭并不是什么良好的作为。翻开桌子上的数学课本重新温习,一点点将以前学过的内容从数学老师手里抢回来。
将不理解的地方用红笔圈注后才发现已经快要天亮,柳生宅里隐约可以听见仆人低声谈话的声音。林空伸了个懒腰起身推开窗户,晨间湿润又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植物的味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发现毫无疲惫的感觉——大概是睡的太久的缘故。
从窗户看着不远处的小径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林空扬眉低声开口。“柳生比吕士?”柳生叶的声音还没脱离稚气却意外的温和,听起来其实很舒服。
她还是习惯叫他柳生比吕士,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开口叫他哥哥。在林空眼里,哥哥是保护者的代名词,是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而现在的柳生比吕士还不配成为她的哥哥,真正的哥哥。
早餐是和式的。
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吃早餐的林空看着桌子前坐着的柳生一家有些紧张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符合礼仪的动作——她从未把自己当成柳生家的人。
盛夏的气候太过多变,原本清晨晴朗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伴随着落雨的是阵阵雷鸣和闪电。
听到雷声的林空握紧手中的筷子,手指的骨节有些泛白。将手中的碗轻轻放在桌子上起身鞠了一躬。“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少。”柳生杏里看着女儿有些不太舒服的脸色关切的开口。“去休息一会吧,晚些饿了想吃什么吩咐厨房给你做。”
“谢谢妈妈。”
逃离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将自己锁起来,关上所有的窗户蜷缩在床上,将被子蒙在脑袋上试图抵抗雷声的轰鸣。
脑袋撕裂般疼痛,跌跌撞撞的从书桌里掏出随身听重新缩回床上,从未碰过柳生叶某些私人物品的林空在心底小声说了句抱歉,随身听里播放的音乐节奏感很强烈,意外的对林空的胃口。阖眼将自己完全埋入音乐的怀抱却在CD的末尾听见了一个明显不属于CD本身的声音——林空,请代替我爱他们。
听到自己名字的林空突然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伴随着音乐睡着。手边的随身听看起来早已停止转动——只是梦吧。房门上有节奏的轻敲传来,门外是柳生比吕士温润的男音。
“就来。”想起门似乎被自己锁上了,林空披了一件衣服起身打开屋门。门口站着的是端着杯牛奶的柳生比吕士。
对于柳生一家的照顾,要是林空说不感动那未免太冷血。
这具身体是柳生叶,而一切的好也都是因为她现在是“柳生叶”。
林空站在门口看着比她高上不少的柳生比吕士,张了张口却没有开口说出什么。紫色发的少年站在门口单手擎着牛奶温和的眼神——她知道柳生一家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一阵静默。
林空不知道柳生比吕士在想什么,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了那些似乎模糊却排列整齐的,等待着自己一点点翻阅的记忆。
大四那年她赶毕业论文通宵达旦翻阅资料纠错争取做到最好,连续只休息几个小时靠着咖啡和外卖过活,却在交上论文的当晚却发起高烧。上野冢一在她的小公寓里守着照顾她一直到她勉强退烧清醒后才去休息了几个小时,再自己再醒来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温柔的端着一碗白粥轻轻的吹了吹一点点喂给她,生怕她烫到自己。
还有太多。
那些瞬间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慢慢渗入林空的生活。
林空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她自小慢热,同龄的孩子笑的时候她自然也会笑,只是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反正只要不是自己讨厌的事情跟着大家一起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苏幕是第一个真正走进她生活的朋友。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除了自己赴日留学以外总是在一起,幼时的玩伴有几个已经结婚更多则是断了联系——对于大部分来说林空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有苏幕,只有苏幕总是和自己在一起。
林空总是在想:习惯真是一种可悲的生活状态。
就像她在后来慢慢习惯了上野冢一的存在,一次次巧合,一次次刻意,一次次感动。
一点点累积的爱在知道真相后爆发的反而更加强烈。那是如何的令人措手不及。
心情晦暗不明,不过不会有人再知道了。
柳生比吕士站在门口看着神游的妹妹,不是没看到对方欲言又止的动作。但是对上的褐色双眸却没有任何的波动——很显然她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作为哥哥他自知并不算称职,至少她并没有表示出过分的依赖自己。这个认知让柳生比吕士微微懊恼了一下。
他见过幸村与他妹妹的相处方式,实话实说他是羡慕的。某一次集体去拜访,幸村妹妹露面时毫无保留的在网球部的部员面前展露了其对幸村的依赖。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妹妹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抗拒心理。本来他就不是喜欢外漏情绪的人,偶尔试图找妹妹谈心也被不动声色的搪塞回来。在立海大也很少在网球场上见到她的身影,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是他始终找不到她对自己疏离的原因。
“哥..哥?”
一声疑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掩饰性的抚了抚鼻梁上毫无滑落痕迹的眼镜。
“吃饭的时候看到你脸色不太对,喝点牛奶会舒服些。”柳生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吃药了吗?”
“还没有,刚才睡着了。”林空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牛奶,她对奶制品并不排斥,却唯独除了牛奶以外。咬了咬下唇小口小口喝着温热的牛奶,或许是因为不想送牛奶来的人失望,林空强行压下了胸腔内满涨的恶心感。
“打扰到你了?”柳生比吕士低下头时突然注意到自家妹妹仍是赤着脚下床开门,身体比思维的动作还要快些,反应过来已经握住了林空的另一只手。
正努力和牛奶奋斗的林空因为另一只手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温度包裹住一时有些呆滞,抬头看着柳生比吕士有些不解的歪了歪脑袋,眼中诧异的神色被柳生比吕士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柳生比吕士却没有深究对方眼中的诧异。
柳生比吕士从未想过自家妹妹的体温会这么低,已经快要迈入夏季而柳生叶的手确实是冰凉的。
指尖传来的温度不会造假。
“别总光着脚四处乱走了。”牵着林空走进屋子里接过对方手中的牛奶,看着对方躺在床上才伸手掖了掖被角。柳生比吕士有些生气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妹妹却又想到对方现在仍然需要休息,再开口声音平静依旧“我去给你拿药,叶你在床上休息吧。”
“好。”林空难得没有反驳,听话的将牛奶递过去后躺回床上——她的确需要休息,作为历史遗留问题,糟糕的作息这点仍未被改正。
半倚在垫起的枕头上林空看着窗外早已停下的雷阵雨,突然想起柳生比吕士出门拿药前说的话。
“对了,父亲去上班前说他老友一家今晚要来拜访所以他会提前回来,虽然你身体不好但是最好不要失了礼数——露一面再回房也是好的。”
“父亲大人的老友?”
“嗯,父亲走后听母亲说,好像是去年举家迁到东京的忍足家。”
“嗯。我知道了。”
“那我去拿药。”
“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