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岸》茶畫

1、Page one.

　　独自站在上野冢一的墓前，林空意外的冷静。

　　秋日黄昏的暖光洒在这片墓地，由于时间的原因现在来扫墓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林空半蹲在墓前一点点清理着看起来已经积攒了很久的枯黄树叶，将手中的红色玫瑰放在墓前，抚过和其它墓碑对比后仍显得很新的黑白照片，上面的男生笑的很温柔，映在她的眼中意外的讽刺。

　　“冢一，你不会怪我吧。”收拾了很久后起身发现腿有些麻，林空靠坐在墓碑旁，就像上野冢一还在她身边一样——每当累了都可以靠在他的怀里小憩。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我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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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林空对着冰凉的墓碑说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从背包里掏出有些浑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药物的苦涩感充斥着整个口腔的滋味并不好受，林空抿了抿唇咽下后抚摸着照片一面将手中的矿泉水努力喝光“冢一，我今晚可以借宿在这里么？”

　　林空阖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第二天看墓人在墓前发现了林空的尸体拨打了警察局，而第二天的报纸也只有一个小板块讲述了翻译界新锐林空在墓地吞食了大量安眠药导致死亡，而身旁的空瓶子被检验出有溶解了的安眠药的痕迹。

　　那个女孩是微笑着的——看墓人说道。
　　警察在林空租住房子的电脑里只找到一个文档，一句话——这样我就不会离开你了。

　　林空的闺蜜说在上野冢一死后林空就疯了，冷静的疯了。
　　坐在轮椅上的林空闺蜜说的同时表情异常难过，没人看到她垂下的眼睑敛去了眼神中掺杂了愤怒的欣喜。

　　可惜林空什么都听不到了，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空一定会看到，也一定会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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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空从未想到自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另一个世界——事实上她从未想过她还有再睁开眼的一天。

　　合上手中的《奥赛罗》，林空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的目光没有焦点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自从自己醒来后面前的一张张完全不认识的面孔，过了几天被允许起身后看见桌子上课本娟秀的字迹——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年级A组：柳生叶。

　　如果不是几天前柳生比吕士坐在她床边，紧张却仍旧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她是决计不会相信自己穿越了，就算她课本上纯黑色大字校名和自己的署名——林空宁愿当这是一场冗长的梦境，只是上野冢一还没有出现。

　　网球王子这部动漫在林空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是看过的，母亲对应试教育的反感让林空有了不少学习其它喜欢的科目和自由的时间。感激自己的母亲没有在高中三年给自己施压过多，当时决计不能丢了母亲的脸让林空下定决心终于挤过了千军万马的独木桥考上的S市外国语学院，申请成功交换生后六年内成为了翻译界的新锐。

　　大概这部热血动漫的启蒙教育是成功的，十年，林空依旧能回忆起这部动漫的大部分情节，更多的是当年和母亲一起看这部动漫时温馨的气氛。母亲..阿。

　　醒来后基本都在整理过去零散的记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到这里林空揉了揉太阳穴拿过作业本——纸张干净的一尘不染。叹了口气认命的在作业本上一笔一划完成假期作业，国中一年级的课业其实并不算困难，摆在面前的日本史却实实在在的给林空出了一个大难题——林空的日语基础虽然扎实却对日本史并不算了解，只好将日本史的作业放在一旁。从背包中将数学作业拿出来翻开，看着上面一个个鬼画符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后起身，赤足推开房门走到隔壁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丸井麻烦开下门。”屋内传来好听的男音，听到声音时才意识到屋子里并不只有自己的“哥哥”一人。而打开门后发现立海大网球部可以叫得上名字的似乎都在这房间里。

　　“各位前辈日安。”半鞠了一躬和屋子里的前辈打过招呼后对着一旁正抓耳挠腮的切原赤也颔首。“切原君日安。”

　　室外的光线正好，正黑着脸帮助切原赤也进行补习的柳生比吕士站起来时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快步走到门口。有些责备的口吻却依旧温柔的语气让林空险些晃神。“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林空有裸足癖，她喜欢在深夜光着脚漫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在上野冢一死后更甚——林空将屋子里所有的拖鞋都扔掉了。她说，除了冢一没有人还有资格让我在家里穿上鞋。

　　屋子里关于上野冢一的东西全都被林空堆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烧掉了，而到最后则是她自己。

　　我爱的病态。

　　这是林空日记本扉页上的题记，而红色的皮革包裹住的本子里空无一物。

　　“本来想问...哥哥数学题。”林空没有回答柳生比吕士的话，在哥哥之前停顿了一下，她并不习惯这种有保护者的身份——而这个保护者和冢一也意外的相似让她无法拒绝。“不过看起来哥哥在忙，晚些再说吧。”

　　“没关系，进来吧。我们也正在辅导赤也完成他的数学作业。”

　　“那麻烦了。”

　　坐在切原赤也旁边听着身旁柳生比吕士温和的声音，林空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冢一为自己辅导日文的场景。并排坐在咖啡厅里，那个时候二人还不是情侣，冢一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点点陪自己练习对话，记忆中的冢一眉眼一片温润。

　　“这道题听懂了吗？”柳生比吕士显然发现自家的妹妹有些心不在焉，“叶？”

　　“阿…啊？抱歉。”林空起身鞠了一躬，“我有点不舒服，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嗯。”柳生比吕士抬眼看了墙上的挂钟，还没有到吃药的时间。微皱起好看的眉头点了点头。“好好休息。”

　　“嗯。”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嘴角扯出一个勉强可以看的微笑证明自己确实不算很舒服。离开柳生比吕士房间的门后走回自己的房间，随手带上房间的门也没管门是否锁上，将课本放在桌子上，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

　　林空从不隐藏自己的病痛，却从来没人说她故作病态博人怜悯——她有冢一。难过的时候会有冢一温和的安慰，不开心的时候会有冢一故作夸张却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林空，她怎么可能忘记足迹遍布了她生活的上野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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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妹似乎心情很糟糕。”幸村精市打破了柳生叶离开后的沉寂，柳生比吕士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心。“如果不方便，赤也的补习可以改天。”

　　“没关系。”柳生比吕士摇了摇头，重新低头看着书桌上切原赤也的课本。“赤也，我们继续。”

　　令幸村精市真正好奇的是柳生叶丝毫不遮掩的手腕上的伤口的态度，拿着作业的左手隐约透出的嫩红周围似乎有一些暗红。坐实了前段时间在拐角处听到的柳生电话的猜想——合宿中柳生似乎接到过来自家里的电话，口气焦灼的样子自己从未见到过。傍晚来找自己请假时对方已经很好的敛去了担忧的神色，只说了一句家里出了些事情，需要提前结束训练。

　　真是奇怪的姿态，幸村精市若有所思的端起桌上已经有些温热的奶茶轻轻抿了一口——这和他所知道的柳生叶倒是有些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