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忠》冬焰

3、捩

　　“哐，哐……”
　　沉闷的钟声从院后传出。檀香袅袅。刻工细腻的金质大佛前陈了张拘〖福干习谧鸥魇剿逼贰＜盖坝辛礁銎淹牛淹疟砻婺ニ鹧现兀梢钥醇渲械男酢
　　平日拥挤热闹的大殿此刻空空荡荡，只有母子二人在几前跪着。
　　南门矢学着母亲的样子，跪在蒲团上叩首三次。殿内浓烈的檀香味道熏得他不由得想逃离。但见母亲表情认真，他也不敢说什么。
　　母亲身上仍是红色衣衫。素颜，黑色长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髻，几缕发从耳后垂落，首饰仅用了根木头簪子。如此朴素闲适的装扮与她正三品镇国将军夫人的身份相差甚远。她叩首三次后，又用双手捏了一束香至几上香炉中，才站起身。
　　南门矢也随她站了起来，好奇心促使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那尊大佛的眉眼，一向温柔的母亲此时竟低声斥责：“阿矢！不得对大仙无礼！”他匆忙低头，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陈设简单的和室中，他叩首：“祖父。”
　　祖父仍捧一碗茶，长须飘飘：“阿矢？”
　　他跪坐着，眉头紧锁：“祖父，母亲大人今日带了孙儿去京郊的寺庙。”
　　祖父几乎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汝信否？”
　　南门矢抬头望向祖父，表情迟疑，似乎害怕又受到斥责。许久，他才回答：“孙儿不信。”
　　“吾亦不信。”南门矢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黑色眸子因惊讶和喜悦而灿若晨星。
　　祖父只是接着说：“一干土偶木梗，如何能保家人平安、仕途无忧？吾也曾征战沙场，见过不少信徒死于敌手。”
　　祖父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起来，里头蕴含的感情复杂得令南门矢看不懂：“阿矢，汝信不信，取决于汝心。只是汝若信，吾断不会将南门家族交予汝继承。”
　　南门矢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忙解释道：“无关家族，孙儿本就觉着荒谬。只是孙儿不明白，既然祖父不信，为何……”
　　“阻止汝母？”祖父挑眉，“汝母涟清为族中女眷，信不信无碍。至于汝是否受汝母熏陶，则全凭汝心志是否坚定。”
　　“是……”
　　“阿矢，可否记得汝五岁之时所言？”祖父看向他——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着一双漂亮精致如黑曜石的眸子，长期的练习武术让他体态匀称，肌肉结实，一双手布满老茧。
　　“是。孙儿立志要当祖父、父亲一样的大将军！”
　　“汝可否想过，将军也是臣，汝愿忠于谁？”
　　他脱口而出：“四海之邦，莫非王土。孙儿自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了，身体因紧张而绷紧，鼻尖瞬间冒出冷汗。
　　“祖父？”语气中充满惊恐。
　　祖父却没有再说话，低头抿了口茶。

作者有话说

　　本节篇幅很短，但是内容非常重要，影响了全文的剧情走向，所以不可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