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女武神战记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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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撑着水族馆“海底隧道”的自动扶梯扶手的寇森偷偷打量着布伦希尔德的侧脸，对方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笑容，可寇森就是知道她心不在这里。
从斯塔克大厦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尽管自己每一句话都有回应，但寇森明白只要自己问“之前我说了什么”，她绝对回答不出来。
于是他想了想，领着布伦希尔德来到了海底广场。
说是广场，其实更不如说是一个展厅——整个展厅除了进门的那一面墙之外，都被环形玻璃所包围，人们可以透过高强度的钢化玻璃看到各种鱼群在亮蓝色的水里畅游，且为了制造海底的氛围，由那蓝色的“海”里透出来的蓝色波浪般的柔光便是唯一的光源。或许是因为工作日，今天来海洋公园参观的人很少，这个供人休憩的“广场”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让布伦希尔德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寇森小跑着去买了两罐热咖啡，跟着坐在了布伦希尔德身边。
“谢谢。”布伦希尔德笑着接过了咖啡，将其捧在手上，笑着看着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轻叹的寇森。后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将咖啡放在了一边，问道，“呃，你不喝吗？”
“我不渴。”或许是休息了一下，魂回来了不少，布伦希尔德的回答终于不是“嗯”“这样”“Amazing！”了，“如果寇森先生喝完了那一罐还觉得口渴的话，可以喝我的。”
寇森连忙摆手拒绝，就在这时，一道阴影在他们脸上一晃而过。
“那个……”布伦希尔德看着游到左侧玻璃窗口的生物，脸上有些迷茫。
“是海牛。”寇森迅速接上了话，“属于海牛科的生物。大部分人认为美人鱼的传说就是以它为原型的，但……”
寇森突然住了口，低头看着自己交叉的手指。布伦希尔德凝视着他的侧脸，好一会，突然轻笑起来：“寇森先生，你喜欢美人鱼吗？”
“！呃，这个，其实我……”
“我也很喜欢那个故事。”布伦希尔德笑着说，脸上没有一丝羞涩，“我甚至可以背得出来，要试试吗？”
“……当然。”寇森第一次有种身体比脑子更快的感觉，“当然！”
与此相对的是布伦希尔德，她似乎没料到对方会真的应诺下来：“……好——吧？咳，”她清了清嗓子，深吸了口气，“呃，或许我会背错一点细节……”
“这没问题。”寇森热切的目光让布伦希尔德无路可退，只有无奈地耸了耸肩，开始回忆起那个遥远的故事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海的远处，有一位……”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不同于平时，或者说，平时就不同于大部分的女性，此时尤甚。她的嗓音比一般女性更为低沉，富有磁性。从她口中诵出的故事，比起故事，更像是史诗。如一把经历过久远时代的炮火，沾满硝烟的大提琴，布伦希尔德歌颂着那位为爱情付出一切的小美人鱼，就好像她亲眼目睹过一般。
而在这低沉的声音中，几乎一夜没合眼地监视着布伦所在的公寓，生怕一个不注意让令布伦如此害怕的东西惊醒她的寇森，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寇森是被孩童的喧闹声惊醒的。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还是一片黑暗时，心底不由一惊。幸而，在他对“瞎了之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想到第十年的计划之前，布伦希尔德便已移开了罩在他眼睛上的手，使他看清了周围的趴在玻璃上兴奋尖叫的孩童们。
“睡得还好吧，寇森先生？”布伦笑着向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寇森问道，“昨晚你很晚才休息，我想你一定累了。”
寇森赶忙起身道歉：“真是抱歉！实在是非常抱歉，我……”
“寇森先生，我一直在强调吧？我讨厌别人对我道歉。在道歉之前还不如不要做这种事比较好。况且，你也没有什么错误可言不是吗？是我把你枕在我腿上的——啊。”
那是一位小女孩，大概是跟着学校组织集体来参观的。由于看见海豚太过兴奋，沿着玻璃窗追着跑时不慎踩到自己鞋带跌倒在地，目前已有嚎啕大哭的倾向。布伦希尔德见状，忙起身扶起这位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拭已经流出几滴的眼泪。
待她再次坐回原处，寇森已经压下了心中的八级海啸，恢复了一脸正经的状态。
“……我挺喜欢小孩的。”毫无征兆地，布伦希尔德突然开口说起了一个全新的话题，“或许是因为我和齐格鲁格一直都没有孩子的缘故吧，我很喜欢小孩子。像是那种，什么都需要教他，看着他慢慢成长的感觉，一定很好。”
“沃……”
“但是，有些时候也会觉得没有孩子是一件好事。”布伦脸上的无奈一览无余，“就好像刚才那位小姑娘一样，几年后她便会成长为一个不会因为跌倒而哭泣的女生，再过十几年或许便会成为一个坚强的女性。小孩子的变化是很快的，而对于我来说，我的……”
她看着自己的手，与一百二十三年前没有任何过大的差别。就算身为半神，她的寿命也比正常人要漫长很多：“像这种偶然的相遇，她一定会很快忘记我。但对于跟我朝夕相处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会忘记我，他们会慢慢衰老，然后……他们或许就会厌恶起没有多大变化的我了吧。”布伦希尔德苦笑了几声，“齐格鲁格也有过……”
“不可能会忘的！”寇森说，“但你，或许会因为他的变化过大而忘记他吧？”
“呃，寇森先生？”
“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
在那个遥远的夏天，尚且年幼的菲尔寇森将那本破旧的《安徒生童话》扔进了湖里，然后便再也没提起过“美人鱼”这个词。
但正如同部分目击过UFO的人选择缄口不言一般，寇森没再提起过这个词原因也是因为——被那位湖中的“美人鱼”给拜托了。
当他向湖心狠狠砸下那本《安徒生童话》后，一位金发的美人鱼摸着头，拿着那本《安徒生童话》浮了上来。
“这是你的书吗？”她游到了岸边，将湿淋淋的书递给了他，“是因为我吓到你所以你才扔的吧？”
寇森仍旧记得当时自己的回答，那个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回答——“你、你是美人鱼吗？”
“我一直记得你，沃尔松格夫人！”寇森强压着激动，声音还是微微发颤，“记得吗？在那个莫桑克镇，夏天，你在镇外的湖里给你的丈夫抓鱼，我遇到了你，你带我回去，但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送给我第一本《美国队长》的漫画书，还给我拉了一曲《星条侠》，用你那把大提琴？”
“……”
看着对方震惊的表情，寇森顿了顿，无奈地苦笑道：“当然了，那么久之前的事了。就连我也是在之前你的第一次任务中看到你在水中的样子才彻底确定是……”
“小菲利？”布伦希尔德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这个称呼。
寇森瞬间就激动了：“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那才是几十年前的事啊！”比寇森更激动的是布伦希尔德。她捧住寇森的脸，仔细看着他，好像想透过他看到那个夏天一般。隔着一层乳胶，她掌心的温度传到了寇森脸上，“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我之前根本就没认出你来，小菲利！你的变化实在、实在……”
“我甚至，没认出你来……”布伦希尔德松开手，脸上的表情落寞下来。寇森愣了愣，突然撩起袖子看了眼手表。
“时间刚好。”他说。
“什么？”
“沃尔松格夫人，请跟我来。”寇森拉起了布伦希尔德，脸上的笑容无比自信。
……
“呃，”布伦希尔德揉了揉眉心，“我应该说过，我不喜欢落日，小菲利。”
站在帝国大厦的观景台上，透过高高的铁丝网护栏看着远处海平线的落日的二人心绪不一，脸上的表情也不一。一个皱着眉头一脸愁苦，一个满脸笑容满心期待。
“原因是因为沃尔松格夫人认为落日之后没有光是吗？”寇森扶住了想要后退的布伦希尔德的腰，这个平台因为他的一些小小的手段而仅有他们两个人，“请继续看下去好吗，沃尔松格夫人，就算是帮我个忙？”
既然他这么说了，布伦希尔德也只好叹口气，继续皱着眉看着那意味着光明的太阳一点点地沉入水平线。
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布伦希尔德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全身都开始紧绷起来，仿佛在提防着一头随时都会扑上来的野兽一般：“完了吧？可以走了吗，小菲利？”
寇森的嘴角因这个称呼而上扬：“不，沃尔松格夫人，接下来的场景，才是我真正想要给你看的。”
“什……”
布伦希尔德的疑问被逐渐亮起的灯光击得粉碎。
一盏盏的，一片片的，从这栋纽约最高的大楼上，布伦希尔德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大都市在一点点燃烧起来。仿佛想要代替降下的夕阳一般，这个城市开始点亮每一盏灯，势必要将每一寸黑暗都照亮。
“！”
从身后照射来的光线让布伦希尔德警觉地回身，看见的却是帝国大厦那引以为傲的，被称为自由之光的旋转灯。
“怎么样？”寇森笑着看着被震撼的布伦希尔德，“这就是我想让你看的，沃尔松格夫人。”
“……”布伦收回了集中在灯光上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寇森身上。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不是在透过他看着神盾局，也不是透过他在看那个逝去的时间，是在看着菲尔寇森这个人。
而寇森，也在用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看着布伦希尔德。她的眼神，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前女武神布伦希尔德，而是现美神维纳斯一般：“无论你有任何害怕的事物，我们……我都会帮你解决它。”
寇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布伦则觉得眼睛一阵发酸：“……小菲利，你他妈是在故意想让我哭……”
“啊对了，还有。”寇森说，“关于那句‘when we cry，we will die’。我想说的是，我会保护你。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或物伤害你。所以，只要你想的话，你随时都可以哭。”
因为我会保护好你。寇森用眼神强调着这点。
布伦希尔德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冲破最后的防线了：“我……”
她停了下来，视线越过寇森的肩膀，看向出口处。
那里刚好处于灯光照射的死角，阴影仍然笼罩。而在那块黑暗统治的领域，站着面色不佳的洛基。
寇森有些疑惑地顺着布伦希尔德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那里有什么吗，沃尔松格夫人？”
“不。”布伦希尔德将目光收回，凝视着寇森的眼睛，“那里什么也没有。”
闻言，站着那里的洛基面色愈加阴沉，就像暴风雨之前那暗沉的天空，酝酿着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
“嘿，小菲利。”布伦希尔德笑着说道，“你相信我吗？”
“？当然。”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跳支舞吗？”
“乐、乐意之至！”
下一秒，寇森便看见布伦希尔德金子般的长发和纽约繁华的车流灯光向自己迎面扑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女武神战记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