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女武神战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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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等候在家中的刚当上警察不到五年的青涩社会小少年康斯坦丁开着警车护送到警局的路上，布伦希尔德一言不发，也没有理会对方的关切。
她与齐格鲁格相识是在一百二十三年前，那时她被奥丁流放至中庭并陷入沉睡，身周被火圈缠绕，非极勇敢之人者无法跨过那火圈。
齐格鲁格做到了。
他在爬上山顶后发现并跨过那火圈，以为自己是被火焰产生的浓烟迷晕，齐格鲁格将布伦希尔德背在背上，冲出火圈，摘下了她的头盔和束甲，为她做了人工呼吸。
一切都如同现在电视里演的三流爱情剧一样毫无波折：布伦希尔德醒来看见齐格鲁格，一见钟情。于是二人恋爱，结婚，没有孩子虽是硬伤却也乐得轻松。尤其是在……身为人类的齐格鲁格年老后，为了避免人们对布伦希尔德不变的容颜起疑而四处旅行的时候。
“到了，沃尔松格夫人。”康斯坦丁下车，跑到后座的车门前替这位美丽的少妇开门。
这位名为布伦希尔德的年轻女性扶着那名被抓进局子里面年迈的齐格鲁格的老爷爷作为想要定居于此地的申请者，第一次到警察局里报道的时候，是由他接待的。
不得不说，布伦希尔德的容貌实在是过于出众，如阳光下成熟的麦粒般金黄的头发，具有雕塑感的五官和天空般蔚蓝的眼睛，加上完美比例的身材……康斯坦丁春心萌动。
那时承受能力较低的康斯坦丁呆呆地看着布伦希尔德，直到对方安置好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来到自己桌前，轻咳了一声之后，他才如醍醐灌顶般一边胡乱的收拾起有些凌乱桌子一边摆出自认为最帅的笑容问道：“呃，我能帮你什么吗？”
“是这样的，”她回以一笑，那时康斯坦丁觉得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而活的，“我和我丈夫想要在这个小镇居住下来，所以……”
“你丈夫？”康斯坦丁萌动的春心遭遇了冰河世纪。
“是的，呃，需要本人亲自办理相关手续对吧？”布伦希尔德扭头向在一边座椅上打着小屯的满头白发的齐格鲁格招呼道，“齐格，快过来。需要你本人亲自办理一些手续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心警长，沃尔松格夫人。”康斯坦丁在布伦希尔德经过自己身边时小声提醒道。
对方花了零点一秒钟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小跑着冲进警局。康斯坦丁觉得有一滴雨落在了自己鼻尖上，他抬头看看天，回到驾驶座，把车停进停车位，锁上车锁。也小跑着进了警局，却意外地看见整日窝在带有空调的办公室里的上司出现在前厅。
“我需要见我的丈夫。”布伦希尔德语气中透露出点点急躁。而布鲁斯特警长则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非常自然地将手放在了布伦希尔德的肩上，“哦，别激动，亲爱的。你还太年轻，什么都不懂。这事的严重性超乎你的预料，身为警长，我有必要仔细跟你讲讲。这估计要说很久，所以到我的办公室坐……”
“你可以坐在我的椅子上，沃尔松格夫人。”康斯坦丁突然插话道，他表情淡定地接受着同事怜悯、上司愤怒、梦中情人感激的目光，不知是否是因为代表着大雨将至的闷热气压，他的背上冒出的汗让他的衣服黏在了皮肤上。
布伦希尔德不动声色地摆脱了警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脸焦急：“不，是你不明白。齐格——我的丈夫他有重病，他需要每晚按时服药，他……那是什么声音？”
由于是小镇，警局占地面积不多，经费也不多，什么都要省着花。关押临时嫌疑犯的审问室与大厅仅有一门之隔，而门也仅是普通的铁门，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隔音效果。因此……在殴打嫌疑犯时的声音，也就特别清晰。
“齐格……！”“嘿，等等。你需要我的批准才能去见……”
布鲁斯特警长剩下的话被布伦希尔德掐了回去，真的是掐了回去。康斯坦丁震惊地看着单手拎起至少有两百磅重的警长扔出去的布伦希尔德，但很快，他意识到还没到自己震惊的时候：在发现
审问室门被反锁之后，布伦希尔德非常果断地一拳将整个门砸了进去，然后踏着扭曲门板走进了审问室，把向齐格鲁格举着警棍的警察的脑袋按进了墙壁里。
胡乱地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沾满对方脑浆的手，布伦希尔德扶起蜷缩在地上的爱人，让他靠在墙上：“齐格，亲爱的，你没事吧？”
“布伦希尔……”齐格鲁格艰难地睁开充血的双眼眼，看着焦急的妻子，“你来了啊……”
布伦希尔握住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狠狠点着头：“是的，我在这里，我来了。对不起，齐格，别担心任何事，好吗？我现在马上帮你治好……”
齐格鲁格挡住布伦希尔伸向自己脸的手，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已经够了，布伦。已经够了。身为人类的我，早就该在四十多年前就死去，可你——亲爱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永远保持着我们初遇时的模样，为什么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治愈并延长我的寿命——但已经足够了。”
“不、不，还不够……”
“真的，”齐格鲁格略微加重了语气，这几乎耗费了他的全部气力，“已经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之前我们不是一直生活的好好的……”
齐格鲁格艰难地向布伦希尔露出了一个笑脸，这让他脸上的皱褶挤在了一起：“不，之前我其实也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看看我，已经如此衰老，无法带给你作为一个丈夫该给妻子的快乐，让你在帮腿脚不便的我到镇里买东西时受人讥笑，这点那个胖得跟头猪一样的警长说的没错，我束缚了你。”
“不不不，别这么想，齐格！听着，我爱你，或许其他人很难理解，但是，我爱你！只要……”
“能和你生活那么久，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也很感激你在我老去之后那么照顾我，但是，已经足够了。让我跟正常人类一样死去，然后在半个月之内忘了我——因为按照正常人类的寿命来看，你已经为我祭奠了四十多年了，早已不需更久的哀悼——去找一个新的男人，一个能够照顾你、接受你的男人，重新开始一段恋情。”
“齐格鲁格·沃尔松格！我严肃地警告你，就算我不帮你治疗，你也至少会继续活个几十几百年，所以别再说这种……”
“小心！！”
齐格鲁格的提醒和布伦希尔经过战争磨砺而养成的条件反射让她在关键时刻低头，躲过了于阿斯加德人来说并不致命的子弹，却忘了坐在自己面前，与跪着的自己在同一水平面的齐格鲁格。
布伦希尔慢慢抬起头，看着双目向不同方向鼓出，眉心有一道巨大的伤口的齐格鲁格。有粘稠的血液混杂着其他什么东西从那可怕的伤口里流出，落在她的脸上。
在一阵沉默之后，布伦希尔德抬手将齐格鲁格的眼睛合上，让他平躺在地上，然后慢慢起身，转向杀害了她心爱之人的凶手。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慢慢被银色的轻甲覆盖，血红的披风替代了黑色的雨披，染血的头发被金黄带有羽翼形装饰的头盔掩盖，闪着银光的利剑和盾牌出现在她的手上。
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开枪者，对方手中的枪支无法被颤抖的双手掌握，和它因恐惧而丧失站立能力的主人一样跌落在地。
昔日的女武神在瞬间回归，布伦希尔德手持利剑向开枪者——康斯坦丁，以及其他用枪指着自己的警察走去：
“How dare you！！”
……
躺在坑中的洛基回想着自己与布伦希尔德有关的记忆。除去在宫殿或是猎场上的偶然相遇，他们的交集少得可怜。却也是因为这少得可怜的交集，彻底改变了本可以晋升为主神的布伦希尔德的命运。
那是一场由众神之父奥丁决定的，将成为未来阿斯加德国王的两位王子之间的正式比试，谁都知道这场决斗对不久之后决定国王会有多大的影响。胜利者会在阿斯加德臣民中得到极高的威望和支持，所以无论是索尔还是洛基都对此做了非常久的准备。
比试在奥丁和其他诸神的注视下进行，而仲裁者则由号称最公正的女武神，也是象征着胜利的赐予者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来担任。
他和索尔的打斗进行了一天一夜，然后他被索尔逼入了死角，在索尔即将落下决定胜负的一击时，站在高台上的布伦希尔德拔出了她用以指向胜利者的利剑，宣告了比试的终结。
在仲裁者宣告决斗结束之后，决斗者们不得再对对手进行任何攻击，这一规则迫使索尔硬生生收回了那一击，喘着粗气看着从高台上跳下，向他们走来的布伦希尔德。
“吾等乃布伦希尔德·奥丁森，赐予战争胜利的女武神。”那时的布伦希尔德双手持剑，头发反射着金光，眼神仿佛永远不会落在任何一人身上，神圣而又高贵，“在伟大的万神之父——奥丁的庇佑之下，这场决斗得以顺利的进行。在此，吾抱着对伟大的父神奥丁无上的敬意，以战争胜利的赐予者的名义，宣告比试的终结，并裁决出胜利者。”
在最后一刻占领着绝对优势的索尔自豪地挺了挺胸，微微向前了一步。靠在墙上的洛基眼里闪过一丝暗色，默默地别开了视线。
说实话，从最后的形势以及……奥丁明里暗里的暗示下，诸神都知道这场比试的胜利者无论于情于理都应该是索尔，但是……
布伦希尔德举高了手中的宝剑，让其完全沐浴在初升太阳的光芒中：“洛基·奥丁森，请上前一步。”
全场哗然，连洛基都有点莫名其妙。他迟疑地上前，放下武器，摘下头盔，半跪在布伦希尔德面前。
“吾等——布伦希尔德·奥丁森，以战争胜利赐予者的名义，现于此赐予洛基·奥丁森以胜利者的称号！”
宝剑的剑脊轻点在洛基的头上，洛基抬起头，讶异地发现自己觉得永不会落在任何人身上的眼神终于有了落点，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正看着自己。
洛基到现在都还记得布伦希尔德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那眼神中只有自己，没有喧哗的诸神，没有索尔，甚至连奥丁都没有。他第一次受到了一个人完全的注意，也明白了为什么范达尔那家伙总是喜欢让布伦希尔德仲裁他和格里姆的“决斗”，以及为何会让她做决斗仲裁者的缘故了。
在仲裁一场决斗时，她的眼中不会有除了胜利者外的任何人，无论这个胜利者是谁，是什么身份，她都只会注视着他，再有任何人。
“另外，”结束自己的使命，布伦希尔德无视诸神和索尔对自己裁决的质疑而转身离去时，留下了一句话，“依据伟大的父神奥丁的规则，这场比试不得给对方造成致命的伤害，请两位铭记于心。”
“我当然知道！！”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解释她阻止自己最后一击的原因的索尔举着锤子向布伦希尔德离去的背影吼道，“我自有分寸！！布伦希尔德，你的裁决一点也不公正，你有辱女武神之名！！！”
“哥哥！”拦下似乎想要追过去给布伦希尔德一锤子的索尔，洛基安抚道，“冷静，索尔，攻击仲裁者是重罪，你不能……”
洛基的目光凝在布伦希尔德背后，直到对方消失在竞技场外。他知道对方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自己的：他在自己身上下了反击咒术，并与打斗时悄悄在竞技场四处布下的攻击性咒语相连接，如果遭到索尔那最后一击的话……这或许就真的是索尔一生中的最后一击了。
但这个咒术布置得非常隐蔽，他有自信除了奥丁和海姆达尔和极少数极少数精通咒术的神之外，无人能够看出。但显然，布伦希尔德看出来了，而且……洛基瞟了一眼主位上的奥丁，对方似乎并不准备喝止诸神的议论，似乎也对布伦希尔德的裁决感到不满。
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清楚了。
从思绪中走出，洛基看着浑身浴血，冷眼看着自己的布伦希尔德，问道：“看起来你……”
被对方单手揪着衣领从土坑中拎出，洛基再一次被对方完全的注视，却是作为即将被斩杀的罪人的身份，他转眼看到一边头上破洞的齐格鲁格，了然地笑了起来：“他死了，你杀了杀死他的蚂蚁，这不奇怪。但你……现在为什么要杀我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女武神战记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