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风韵》苍发凉凉

20、良人（上）

　　敏贵人的奴才慌慌张张地将她扶起，遂又派人去请了太医。敏贵人捂着额头，血顺着流下，狼狈不已。
　　没见她晕倒，看来伤势并不严重。敏贵人却小题大做，“舒贵人，口舌之争有必要动手吗！好在本宫福大命大暂无大碍，否则本宫哪里还有闲工夫和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敏贵人拍了拍大红色披帛上的雪，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时地向一旁的禧储宫张望。
　　我不禁笑了笑，“妹妹诬陷人也要做的真一点，破了这么点口子，还指望皇上怜悯，也不照照铜镜，看看自己是哪根葱，哪颗蒜。”
　　“你……”敏贵人刚想反驳，却听闻“吱呀”一声，原是禧储宫的宫门敞开，身着淡紫色水墨桃花宫服的端妃走了出来，那种蔑视他人的眼神毫无置疑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敏贵人故意在端妃的禧储宫前闹事，明显就是要惊动了端妃。按端妃的性子，定然要惊动阖宫，以至再次陷害我至不仁不义。
　　“端妃娘娘万安。”我屈膝一礼，还未站稳，端妃一壁照着我的脸便是一耳光，一壁呵斥道：“竟敢在本宫宫前撒泼。”
　　“端妃娘娘。”云菡将我拦在身后，对端妃反驳道：“娘娘还未问清事情原委，为何只教训舒贵人，而不说说敏贵人的错处。”
　　端妃头饰上的流苏金雀钗摇摇欲坠，冬日里仿佛都把寒光反到了我和云菡身上，她从上至下打量着云菡，不屑道：“宁贵人？你也护着这个**是吗？别你怀着皇上的龙胎恃宠而骄本宫就不敢动你。”
　　“娘娘若是真敢，动手便是。是非公道皇上自有定夺。”云菡一副毫不惧怕的神情盯着端妃不放。
　　“小小宫嫔竟敢威胁本宫。”端妃虽气急败坏却依旧表现得波澜不惊，她凑到云菡耳边，轻声道，“就算你有皇后的庇佑，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他的命。”
　　谁想端妃刚刚挪开身子，云菡便摔倒在地，雪天地滑也是难免，可禧储宫宫前的长街可是出了名的防滑，怎会一不留神就倒地不起，云菡的奴婢慌忙将她扶起，不时问道“小主可好”，可云菡却捂着肚子连连说痛。
　　“端妃娘娘，臣妾就算有罪您也不必和宁妹妹过意不去，宁妹妹身怀龙胎，事关国家子嗣的大事，若是有半点差池可不是娘娘承担得起的。”我单膝跪地，为云菡求情，“此胎不保必定惹得龙颜大怒，若是娘娘肯将宁妹妹暂且安置在禧储宫，宣了太医来瞧，也许还有转圜。”
　　“涓嫣，去宣太医。”端妃一脸苦涩，我却接了话吩咐，“涓嫣，顺道将皇后请来，这胎是皇后照顾的，也得让娘娘知道才是。”
　　涓嫣一脸不情愿，胆怯地看向端妃。为保皇嗣，端妃只得苦着脸答应。
　　宫人们动作利索，将云菡抬入了禧储宫内，我本想跟着进去，端妃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悄声道：“颜舒卉，你过分！养着宁贵人这么一条忠实的狗，小心哪天狗疯了倒咬你一口！”
　　“姐姐身边不也是养了敏贵人这条狗吗，规劝姐姐还是小心为上。这件事皇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莞尔一笑。
　　“分明是她自己……”
　　“当日端姐姐教唆长乐公主污蔑本宫，不是一样的吗。常言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姐姐，你是明白人。”我转身进了主殿，留得她一人措手不及。
　　皇后和静贵妃没多久便赶了来，本是皇后一人来，涓嫣去请的时候静贵妃在鎏庆宫和皇后品茶，听闻龙胎有异，便一起匆匆赶了过来。
　　“好好地，怎么会摔了。”皇后担忧地坐在床前，握着云菡的苍白的手，“好在只是动了胎气暂无大碍，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了得。”
　　“谢皇后娘娘关怀备至，是臣妾不小心，雪天地滑，没站稳给摔了。”云菡自责道。
　　“可是小主，您分明是被端妃娘娘推倒的。”伺候云菡的颔竹无意间插了一句。
　　“下贱奴婢，胡说什么。小心本宫拔了你的舌根。”颔竹扑通跪地求饶，云菡还未来得及解释，皇后便疑心道：“她所言可是当真？”
　　“奴才不中用，说了些话惹娘娘生气……”
　　“你且告诉本宫，当真有此事吗？”皇后厉声打断，坚决地询问。
　　云菡看了看慌张的端妃，见她心中慌乱，不禁觉得好笑，却又装得极为委屈，道：“此言……当真。”
　　“宁贵人，你血口喷人！”端妃怒气冲天，指着云菡破口大骂。
　　皇后站起身来，走到端妃面前不由分说便是一耳光，金色的护甲刮在端妃脸颊之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血痕，“皇嗣岂是由你摧残。”
　　“皇后娘娘，臣妾当真是蒙冤受害，我对天发誓，若我曾做出对宁贵人腹中胎儿有损之事，必当不得好死。”端妃跪在地上，目光坚决。
　　“发的誓再毒又不可见效，这些浑话你留着和皇上去说吧。”皇后坐在正坐之上，扶额叹息道。
　　“皇后娘娘，臣妾……”
　　“皇后决断便是，端妃在宫中跋扈多年，目中无人的性子娘娘不是不知，多少姐妹都受其摧残，只是碍着她的家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如今出了此等大事，再不给她点教训，她便是目中无人，往后定会胆大妄为。”静贵妃趁热打铁。
　　“交给皇上处置吧。”皇后仅仅重复一句话。
　　我和云菡会心一笑，彼此宽心。
　　“皇后娘娘，请您明鉴。端妃娘娘推了宁贵人一把事出有因。”方才受伤的敏贵人走进了正殿，跪在地上道，“若非舒贵人和宁贵人挑事在先，端妃娘娘并不会大胆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