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菖蒲》Y子涵

2、半夏

　　树，你是什么样子，为何我见不到你，却听得到你的声音
　　你见不到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模样，你会听到，是因为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一下惊醒，一个小憩，居然也能做一个短暂的梦。我摇摇头，起身走到窗前，撑开窗。外面雨依旧未停，仿佛就下不完似的。大概是因为进了梅雨季节的关系吧，江南多雨，这雨一下就是个把月，似乎要下的所有东西长满霉味才能对的起它梅雨的称号。
　　扯了扯被压皱了的袖口。起身到了内堂。
　　“小哥，你怎么起来了？”灰暗的房内，那人略微回了下头，简单的嗯了一声。用僵硬的手，就着床边简单的铜镜开始一下一下的梳起头发来。他的两手都手上，右手最为严重，一处骨折一处脱臼，左手也受了很重的刀伤。我看他弯着手皱眉的样子，心觉好笑。他的确是个很古怪的人，无论自己多么不方便，似乎都不愿求助于旁人。
　　“我来吧。”我接过他手里的木梳，开始一下一下的为他梳起了头。我从未为别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动作也并不见的纯熟。他的发色很深，犹如化不开的墨，衬得脸十分苍白。我一手轻轻的把前边的头发抓了过来，用梳子仔细的梳着。问他：“你要出去？”
　　“嗯。”
　　“记忆恢复了？”
　　“没有。”
　　“那干嘛出去，你伤的重，根本不该下床走路。”
　　“想去走走。”
　　“你想去找你的记忆么？”
　　“嗯。”简单的回答，波澜不惊。
　　“过几天去吧，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急的来的。”我将他的头发挽成简单的一束，伸手拉过一个素色的头巾，缠绕了几圈，偶见他的睫毛很长，低低垂落，眉宇之间透着说不出的忧伤。
　　“……别难过了，总会有办法的。”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半卧在椅子上，望着屋顶，仿佛那悬梁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我扶着他去床上歇息，叮嘱了几句，见他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心生好笑。我这到底是救了个什么样的人呢？两日下来，也不见他有言谢的话语，甚至连简单的日常交流都没有，也罢，反正是我自己多事从死人堆里，把他拉了出来，现在他丝毫没有了过去的记忆，甚至不记得他过去的名字，情况非常尴尬，我不可能救好他就把他重新扔在路边。他身无分文，上次那把随身的刀太过沉重，我也没有捡回来，就算是一身武艺，他也不一定能存活的下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只是我吴邪这么心善。上天为何不多给我几年的寿命呢？
　　揉揉自己发酸的右肩膀，我笑了笑，纯粹的一个荒诞的梦，我居然还会去相信……有些可笑了。
　　我还想着和他说几句，门外一声破锣声音，像一声炸雷一般的传了过来：“小天真！胖爷我过来遛弯了！你倒是出来迎下啊。”
　　“来了！胖爷你那喊一嗓子，别说我了，鬼都给你吓跑了，迎个P啊。”我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来人是小镇上的巡捕王胖，他三年前来到这里当差，因为曾经免费给他几味药让他救急，他心念感激，事后把我当做兄弟，没事就来我这里溜达几圈。他人生性豪爽，个性耿直也很讲义气，算是十分值得一交的朋友。
　　我来到铺子里，看到他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在旁边的茶座上，翘着腿，随手拿着旁边的花生米就着茶水吃着。
　　“小天真，有酒没，整两盅我喝喝，妈的这天气下雨下雨，下的老子底裤都发霉了。”胖子骂骂咧咧的，也很不客气的把我桌子上的花生米直接整碗往嘴里一倒，红色的花生衣沾了他一嘴，他随意的抹了一把。
　　“王大人，你这又是去哪里办差事来啊。”我在那里笑他，转身到柜台后面，摸索了一会，摸出自己去年新夏酿的梅子酒，替他倒上一碗，他不习惯江南人小杯喝酒的方式，依然带着北方的习性，喜欢大碗喝酒。我也随他，把酒递给他时，他接过去一饮而尽。而后皱着眉头说：“酒味太淡了。”
　　“我这里是药铺，又不是酒馆，要喝酒前边有个悦来客栈什么的，那里酒出名。”他摆摆手说：“不和你抬杠，我今天和你说个怪事，老子他妈当差那么多年，就没碰到这么郁闷的事情。”
　　“你碰到什么都是这么说，上次碰到别个家里死几只老母鸡也是一样的开场白，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胖爷我又不是文化人，难道我每次和你说事还得和说评书似的，来句什么话说当日青云蔽日真龙出海一类的屁话么，你别打岔，这次的事情真的很蹊跷。”他顿了一下，似乎喘了口气，而后说：“你不是采药经常的药经过一片乱葬岗么？”
　　我心里咯噔一跳，莫不是官府发现那里的死尸，现在要准备寻找凶手了吧……要说屋内那人和那群人的死毫无瓜葛，杀了我我也不信，那他的失忆难道是假装的么？
　　“哎哎，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有啊，我听着呢，你继续说。”
　　“额我说道哪来着，哦对了，那个乱葬岗平时就有人觉得很奇怪，总是觉得那里鬼气森森的，今天早上有人来报案，说那里死了将近二三十来个人。似乎都是习武的人，都背着剑。有人说看那伤口似乎是一人所为。你说我们这地方什么时候出来个那么厉害的人呢，最后传来传去，变成了说是恶鬼索命了。”
　　我笑：“鬼这种事物，存不存在全看个人的想法。”
　　“那就是你信真的有那么强的人？啧，那我们萧山镇得出名了。”
　　我笑着，然后不说话。二三十条人命，而且个个都似乎有过武艺身手不凡，就这么全被一个人杀了。想起那人，那日救他，我到底是不是救了一个地狱的恶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