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幂之两生花》Delfina

27、游街示众

　　夜晚，邀月楼内。

　　“沈叮咛，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干嘛来求我？”司徒明气急败坏地对着叮咛大叫。
　　“……”叮咛看着他发脾气，努努嘴不说话，发着呆。
　　“你这时候怎么不说话了？答应人家游街示众的时候不是很痛快吗？”司徒明继续大喊大叫。
　　“……不然呢？”叮咛说出三个字，堵住了司徒明的嘴。
　　“不然……不然我带着你逃出去就是了……”司徒明说着这样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司徒将军，公主她也是为了咱们两个的安全着想啊。”小雨抱着白天晒过的棉被走进来，帮叮咛铺好床。
　　“我，我就是气她……气她……”司徒明看着叮咛的脸，无话可说。
　　“不过是游街示众，应该很快就过去了。咱们公主会没事的。”小雨走到叮咛面前，微笑着看着叮咛。相比起之前的天谴，游街示众真的是很轻的惩处了。
　　叮咛也对着小雨笑笑，点点头说：“我会没事的。”
　　只有司徒明，再她们身后皱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说：“小雨，你先去休息，我有话跟公主说。”
　　小雨瞪大眼睛惊讶地回头看了看司徒明，又疑惑地看向叮咛。见叮咛对她笑着点点头，她也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你打算怎么办？”司徒明叹口气说。
　　“……我……不知道……”叮咛小声说，眼神空洞洞地望着地板。有一种恐惧此刻才被被渐渐唤。
　　“看着我叮咛，”司徒明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望向她的眼睛，“都过去了，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
　　“我不是祸害对不对？”叮咛问。
　　“你当然不是。”
　　“为什么我姐姐死掉了？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为什么他们都骂我？为什么他们都打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叮咛恍惚地问。
　　“醒醒叮咛，都过去了。已经五年了，你现在是银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殿下，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司徒明摇晃着叮咛。
　　叮咛看着司徒明，艰难地点点头说：“司徒明，我说我都忘了。可是还是会害怕。过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当时我无法接受失去的一切，所以害怕。可是现在，我都接受了，却还是会害怕……”
　　司徒明拍拍她说：“放心吧，明天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游街示众。你就当是我陪你一起逛街好了。”
　　“……”叮咛看着司徒明认真说笑的脸，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露出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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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游街示众，果然人山人海。挤满了本就不宽阔的街道。

　　叮咛带着手铐，低着头，忐忑不安地站在巫族关押犯人的牢房门后。按照规定，她要从这个门走出去，然后被两个士卒押着，沿着街道走过民居，路过祭台，穿过市集……最后走回这里。

　　“准备好了吗？”司徒明穿着士卒的衣服，站在她身边问她。
　　叮咛点点头。司徒明便推开了那扇门。

　　叮咛他们刚迈出一步，便被谩骂声给淹没了。当然几根烂菜叶，几个臭鸡蛋全都飞了过来。
　　叮咛抬起手臂想要躲闪。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叮咛面前。司徒明闭着眼叹了口气，任由鸡蛋里流出来的液体顺着他的脸留了下来。
　　“司徒明……”叮咛在他身后，哑着嗓子小声叫他。
　　“走了。”司徒明拉过叮咛的手，让她紧紧贴着他，向前走去……

　　人群中的谩骂大叫的声音源源不断，热热闹闹的大街上，此刻充满了诅咒和愤怒。就和五年前的场景一样，叮咛被淹没在一片怨恨之中，这份怨恨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厌恶，耻辱，恐惧，愤怒，歇斯底里……还有嫉妒和幸灾乐祸……总之，那一刻她是不被接受的。天地之大，却不肯容纳她。

　　她咬紧牙，对周围的咒骂充耳不闻。死死保护着心里仅剩的温暖……她抓紧司徒明的手，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五年前的一切。那一份抱有希望，坚信不论是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挺过去就会柳岸花明的心情。她相信不论是什么样的诅咒，不论是什么样的惩罚，不论多少个巴掌，只要她挺过去，萧寒会回来，惜尘会没事，安祈辛不会再讨厌她……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贱人！”
　　“啪！”
　　“贱人！”
　　“啪！”
　　“贱人！”
　　“啪！”
　　“贱人！”
　　……一个巴掌，一声贱人，和着数不清的谩骂和诅咒……几百个巴掌，每一个都打在她的左脸，耳朵里嗡隆隆的声音，让她对周围的一切，包括疼痛感在内的知觉感到麻木……

　　“司徒明……”叮咛闭着眼睛，紧紧牵着司徒明，突然感到一阵天昏地暗的晕眩。“司徒明，我很难过……”她说。
　　周围的嘈杂淹没的叮咛的声音，即使贴得这么近，司徒明也听不清叮咛在说什么，他努力帮她遮挡着周围百姓扔过来的东西。但任他武功再高，两个人依然一身狼狈。

　　拥挤的人群中，还有一个身影，一直跟着他们。皱紧眉头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在道路中央奋力向前挪动。眼神始终纠缠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
　　“萧大哥。”辛雅茹出现在他身边。
　　“……”萧寒眼神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她们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一去走走吧。”辛雅茹点着脚尖提议道。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萧寒说。
　　辛雅茹不高兴地努努嘴，站在萧寒身边不肯离去。
　　“对了，”萧寒突然想起什么，问：“那把手铐的钥匙在哪里？”
　　“哦，那个手铐啊，”辛雅茹看着叮咛手上“叮叮当当”的手铐笑了，说：“那个手铐是我们竹芋朗锁王室犯了死罪的囚犯的，根本就没有钥匙。有这么精致的手铐锁惜乐公主一辈子，还真是便宜她了……”
　　“你说什么？”萧寒眯起了双眼。
　　辛雅茹继续看着道路中央叮咛手上的手铐得意地笑着，根本没有发现身边危险的味道，她继续说：“都是因为他们，我才被长老们关了这么久。那个司徒明居然还威胁我。这回我锁了他们的公主，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辛雅茹，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萧寒平静地打断辛雅茹，“你现在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公主，即使有巫族给你做后盾，随便招惹银泽的公主，就是对银泽不敬。倘若他们计较起来……你承担不起。”
　　听到这儿，辛雅茹这才有了一丝的慌张，她说：“那到时候，萧大哥，你会帮我……对不对？”
　　“帮你？”萧寒冷笑着眯起双眼，寒意越来越浓。看得辛雅茹不停打抖。
　　“……萧……萧大哥……你在生我的气？”辛雅茹不安地问。
　　“对。”萧寒坦白地承认到，“我在生气。我肯帮你，是因为答应了你父亲要保护你。而如今，你做的事情过分了。枢榆也绝对不会因为你而跟银泽作对。辛雅茹，是你一直都太高看自己了。你现在不过是巫族的圣女。满了二十岁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了巫族的庇护，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这时，辛雅茹突然就红了眼睛，掉下了眼泪：“萧……萧大哥……你怎么这么说我。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雅茹的吗？你一直都很宠我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萧寒看着她泪雨零零的小脸，转过头，不想再看见她。而是穿过拥挤的人群，去寻找叮咛他们的身影。

　　突然前面的人群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

　　“叮咛！你怎么了？”司徒明的声音显得很慌张。
　　萧寒拨开人群，竟然看见，叮咛苍白着一张脸晕倒在地上。
　　“她怎么了？”萧寒冲上前去，检查叮咛的状况。
　　“公主你怎么了！？”小雨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叮咛身边，苏叶跟在她身后，也是一脸的担心。

　　周围的人群传来议论声。愤怒的人群有了些异样。

　　萧寒冷着脸横抱起叮咛，站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司徒明拦住他。
　　“游街示众还要继续，剩下的路由我陪着她。”萧寒看也没看司徒明，而是直接从他面前绕了过去。
　　“你站住！”司徒明在他身后大声喝道，“你凭什么带她走。她这样全都是你的错。”
　　萧寒低头看了看怀里面色依旧苍白的叮咛，眉头动了动，却没有回头，他说：“那你又凭什么？”
　　司徒明看着萧寒的背影，握了握拳头，说：“就凭我是银泽最适合娶她的人，就凭我会娶她！”
　　“司徒将军！？”小雨惊呼。
　　“……”萧寒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线，他皱紧眉头，沉默了一阵子，最后他说：“那至少现在她还不是你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萧寒就再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就这样抱着叮咛沿着街道向前走去。周围的百姓认得他是巫族的贵客，便都不敢再刁难，只是看着道路中央的两人窃窃私语，对着他们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