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末世记》凤镜无攸

5、第一日 戎景（一）

　　“绡然，早点睡哈，我明天去找你。安！”
　　躺在宽大的床上，双手利索地打了这么一句话后，戎景俊帅的脸上挂上了明耀的笑容，发了过去，等了一会儿才关了手机。这是他维持了近五年的习惯，从高一的时候养成，夜夜不漏。
　　他活动了几下胳膊，躺到了床上，看看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到午夜零点了。
　　“阿景，还不关灯睡觉，明天你有课啊！“门外，传来一个明丽的女声。
　　戎景没有起身，抬手，啪的一声关掉了刺眼的白炽灯，扬声回应：“好了，老姐，我要睡了，你也快点休息吧。”望了望房间四周，竟然发觉黑得看不见半点轮廓，只有挥发着天然绿荧光的闹钟滴滴答答轻响着，细长的秒针在安安份份地绕着圈。他嘴角一撇，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听说今晚有月食啊，怎么那么黑啊？”
　　戎景也没有多想，今天将近五个钟头的狂欢让他手脚酸得要命，精神也有点萎靡。一粘上枕头，困意便袭满了全身。
　　迷糊间，戎景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明明是在温暖的被子下，可是竟然有了湿润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寒水包围住了全身，让他无意识地发颤。隐隐约约之间，他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在身上，有种呼吸困难的窒息感觉。
　　“咚咚咚——”轻轻的敲击声响起，在静谧的夜中显得异常突兀。“啊——”惊叫一声后，戎景的醒过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后心有余悸地想：今晚应该没有睡姿不对吧？怎么会被鬼压床了呢？“咚咚咚——”声音仍在继续。戎景侧着头听了一会儿后确定，这并不是敲门的声音！这是敲击着窗户玻璃的声音！
　　戎景无奈地摸索着灯的开关按钮，啪的一声响后，可是房间却始终一片黑暗。停电了？他起身，向着已经遮满了窗帘的窗户走去，皱眉低吟了一声后问：“谁啊这是？这都什么时候了！“
　　“阿景，快开窗。”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戎景一怔后，三步并两步地飞奔到窗前。
　　居然是乔绡然！

　　黑暗中戎景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是那种熟悉的气息在周围欢快地跳动着。此时，乔绡然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绡然。”戎景的脸色担忧，露出询问的笑意，“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我都已经说过以后别再走窗了。”房间又是一片寂静，乔绡然始终没有说话。
　　原本还滴答滴答的秒针摇摆声音像是被过滤了般再也没有听到。在戎景第无数次地把目光投入到黑暗中乔绡然所在的位置之后，青年略带这低涩的生意响起。“阿景，快走！快离开——阿景！“
　　“绡然你没事吧？”戎景担忧，手抓着乔绡然的肩膀，却被那莫名的冰冷而打了个哆嗦。怎么会那么冷？
　　“阿景，离开地……”话还没有说完，戎景只觉得身旁人的身子一错，挣开了肩上搭着的手臂。
　　另一个稚气的声音竟然施施然的在黑暗中响起：“好了，我提醒完了。”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向来薄意的戎景惊异瞪大那双凤眼，死死地看着声音处，尽管目光所能触及的仍旧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他记得，乔绡然刚才就是退到了那个地方，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青涩的小女孩？他开始心烦意乱。
　　这是怎么回事？绡然呢？女孩的声音迫近：“我······走了。”外头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窗户仍开着，趁着一瞬间就消失的闪电光，他还是看到了前方人的轮廓
　　戎景睁开眼睛，那深沉的黑暗顿时扑了进来。他有些发愣，无意瞥了一眼闹钟，3：00AM。“刚才那个是梦？”戎景挫败地甩开被子，不过，整了一阵子他发觉竟然真的停电了，心里顿时升上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正打算继续睡，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呼声一直不停歇：“阿景，阿景，你快点醒。好奇怪啊，居然还没有天亮……”
　　“老姐。”戎景无奈的起来，走到门边，突然被什么绊到踉跄了一下，“现在才凌晨三点多诶。”门外的走廊也是一片黑暗，仿佛沉在一股浓绸的黑暗。只有一道微微摇曳的烛光，照亮了女子年轻苍白而惊乱的脸。那是他的姐姐，戎滟。戎景怎么也没有想过向来干练知性的戎滟会露出这么不知所措的表情，一见他出门，就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掩不住慌乱。她有些语无伦次：“阿景，已经快到中午12点了，……没见亮，怎么回事？……外面，天，太阳没有出来······”
　　不可能！这是戎景的第一反应，但是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快速的奔回房间仔细望向床前的闹钟。在纯天然的绿夜光中，时针分针仍然指向了三点的方向，然而秒针却也停住了步伐。是钟不走了。戎滟也跟着走了进来，在烛火光的照耀下，她不可置信地小声惊呼。在宽敞的房间里，不知不觉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有一个暗白的瓷砖甚至被翻了起来，突成一团。
　　她小心挪了过去，把一个滴滴响的电子钟凑到戎景面前，拼命平稳住情绪，说：“阿景你看。”
　　2012年12月22日11：45AM。这是现在的时间。

　　在一片黑暗中，在宽大的客厅，茶几上一根蜡烛正摇曳地燃着，微微照亮了四周。超大的浅褐色沙发上，有两人安静地坐着，都是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戎景微微垂着头，回想沉思着刚才的一切。

　　“老姐，你确定什么东西都不能用了吗？”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问道。他的表情再不见惊慌，让一旁的戎滟也莫名冷静了下来，她点点头。
　　我是姐姐，我是姐姐！戎滟你要镇定，你的弟弟还要你照顾呢！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自从父母亲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后，她便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人了，她可不能比弟弟还要慌乱啊！轻咳了几声，戎滟更详细地说明：“只要需要用电的，除了那个钟外什么都用不了了。……阿景，你说会不会是磁场暴动？”
　　“……”戎景没有说话，他想起了昨晚在车上听到的电台，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曾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句话突然间冒到心头：当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来到，2012年12月22的黎明将永远不会降临。戎景的心中一寒。
　　世界末日？
　　没有听到自家弟弟的回答，戎滟奇怪地看过去，就见青年眼睛里的神彩变幻莫测，她秀美的脸上挂上了安慰的笑意：“阿景，别担心！我们这不都没事嘛！”
　　戎景的脸上是绚烂的笑，他扬声说：“放心，我没事！”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正常的还是末世的，他都一定过得很好！他心里暗暗想，又转过头对戎滟说：“老姐你会生火不？也不知道这电要停多久，还是先做点可以保存得久一点的食物做准备吧！”
　　戎滟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安了阿景！你也过来帮忙吧，米饭锅巴什么的就可以保存好多天了。”
　　正准备移步到厨房，突然从屋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嗒嗒的脚步声凌乱无章，伴随着人们骂骂咧咧的话语，在寂静的黑暗中异常清晰。
　　“给老子拿出来，不然，哼哼——”“喂喂，你他妈的快让开，……快让老子先下去！“……诸如此类的话语混杂一片，戎景侧头仔细听了一会儿，发觉有几个咒骂声居然还是平日里温温和和的邻居发出的。他们都发觉了这不对劲的情况了？戎景暗中心想，但是怎么一个两个都像变了样似的，那么暴躁？
　　“嘭嘭嘭——”重重的敲门声响起，还伴着高声的呼喊声：“有人在不？快出来，这个地方危险，我们会保护你的……”
　　戎景和戎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在黑暗中一言不发。这个声音，分明是刚刚说要抢劫的声音！
　　又狠狠敲了几声门，果然听到一个咒骂声和急匆匆的跑步声。
　　寂静重新卷袭了整个黑暗。
　　刚准备重新点蜡烛，一个敲门声又响起，一个小小的呼喊声又打破了寂静：“阿景，你快开开门，糟糕了！”
　　这是他的好朋友叶情的声音！戎景猛的一惊，悄声走了过去，他轻声问：“叶情？”
　　“是我是我！“激动的回应声。
　　“……你旁边还有什么人么？”
　　门外，叶情的语气变得异常着急：“还有小凡。你快开门，小凡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昏迷不醒啊！”
　　“吱——”轻声地把门打开，透过微小的烛火，戎景看到一个花哨的青年，青年身后还背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