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校长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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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勒斯站在古朴的栎木门前，低着脑袋。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男孩抿抿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轻轻敲响了木门。
“进来。”门里很快传来邓布利多标志性的温和嗓音。
海德勒斯拧开门把，刚迈进去一步就被突然传来的嘈杂声响吓了一跳，抬眼惊愕地望向办公室侧面墙上此刻像炸了锅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画像。
“噢——看那孩子的眼睛！”“梅林的裤子！”“阿不思！你看这孩子……”“你瞧，我说过这样的眼睛会有多么邪恶！之前……”
海德勒斯在画像们越来越热烈的讨论声中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正局促不安时，一声清晰的咳嗽声瞬间让办公室安静了下来。男孩循着声源处望去，正对上老校长苍老的脸庞。那双睿智的湛蓝色眼睛刚刚褪去起初的淡淡惊讶，此刻正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温和地望着呆站着的男孩。
“我早该知道的，你会来找我，”邓布利多指了指桌前的扶手椅，“过来坐下吧孩子。”
海德勒斯的心忽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回身关上门，依言走了过去，在椅子里端坐下来。阳光从高高的窗台上倾斜而下，此刻的一切，几乎与千年前一般无二。那时的他便时常这样与爷爷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爷爷深邃智慧的蓝色眼睛，也如现在这样，专注而温和地凝视着他。海德勒斯定了定神，望着老校长开口道，“您知道我，先生？是巴罗告诉您的吗？”
谁知邓布利多摇摇头，“不，我想不是。事实上，恐怕远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也许比你能想象得到的还要早。”
“可是，先生，”海德勒斯有些吃惊，“那您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我想，暂时没有那个必要，如果你愿意，你会来找我的，不是吗？就像现在这样，”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愉快地说道。“那么，我现在是否能够知道，是什么让你最终来找我了吗？”
海德勒斯顿了顿，想了一下，问道，“先生，海莲娜将那个魂器交给您了，是吗？”
“是的，毫无疑问，我应该为此感谢你，”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那件魂器对于我们打赢这场战争来说，显然极为重要。如果海莲娜不愿意说，我想我们可能要花上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找到——哦，当然也有可能仍然找不到。”
“那么您知道，我身体里也有里德尔的灵魂碎片吗？”
邓布利多的眼睛从半月形的镜片背后凝视着海德勒斯，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说，“是的，我知道。我要说，密室事件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察觉到了。”
海德勒斯睁大眼睛，要说老校长知道他身体里有灵魂碎片的事，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是密室——
“是啊，是啊……我敢说，我比许多人都更了解他，”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事实上，洛哈特教授遭到那样的黑魔法攻击之后，我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又回来了，但是格兰杰小姐醒来后告诉我的事情推翻了这个猜测。了解到事件的大部份情况，并从哈利手里拿到那本日记本后，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正在发生的事。但是那本日记，没错，它那时已经不再是一个魂器了。”
“因为已经没有了灵魂碎片。”海德勒斯喃喃说。
“是的，”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他，“而后，在那个暑假，奥利凡德先生写信告诉了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说，马尔福先生带着一个男孩，买走了店里的接骨木魔杖——让我们说说这根魔杖，你知道老魔杖的故事吗？”
海德勒斯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故事里的死神是用接骨木，做成了那根魔杖。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至今为止，除了你，用接骨木制作的魔杖还从来没有选择过主人。也就是说，它们被制作出来后，基本没有被卖出去过。”
“可是为什么？”海德勒斯有些惊异。
“老魔杖的吸引力，并不只针对一般的巫师人群。它更加吸引着历代的魔杖制作者。但是，他们最终都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接骨木魔杖从来找不到主人。没有人，适合使用接骨木制作的魔杖。你猜，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们连接着死亡，”海德勒斯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样，“只有亡者，才能发挥出它们最大的力量，才是最适合它们的主人，是吗？”
“没错，”邓布利多赞许地说道，“所以，这无疑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之后……是啊，动荡的一年，城堡周围布满了摄魂怪……然而，一个老人家的细心，让我注意到了一只摄魂怪的消逝。”
海德勒斯睁大了眼睛。
“你记起来了，是吗？”邓布利多说，“是的，就是你曾攻击过的那只摄魂怪，那之后不久，它就消逝了。而这个，我相信除了那些精通黑魔法的巫师，绝对没有哪个学生能够做到。关于对付摄魂怪的最佳办法，黑巫师和一般的巫师之间总是有争论的。黑魔法，它更精于毁灭。在那之后，事情就简单多啦。哈利遭受攻击，还有穆迪……啊，当然并不是真的穆迪，这一切都在印证着你的存在，印证着两个不同灵魂之间的斗争。”
海德勒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最终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灵魂，你战胜了那一片灵魂，也保证了自己的平静生活。”顿了顿，老人继续说道，“事实上，作为一个脑袋瓜子比别人要好使得多的老头子，我也别一般人都更加好奇于你的情况。巴罗告诉我，你生活在千年前，而现在，你依然能够拥有实体，或者更准确地说——比实体更方便的虚实体状态。你可以自由活动，可以与人沟通，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可以不受限制地使用魔法。而这个，是所有亡故的人都不可能做到的。换句话说，你几乎已经永生。”
邓布利多叹息了一下，“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是的，伏地魔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正是这个。我害怕他发现你，近而发现更多的秘密，而你——在去年圣诞节后竟然从马尔福先生身边消失了。那段时间我很忧虑，我很担心你被他抓住。你没有见识过他对付敌人的手段，非常残忍，我敢说，即使是非常有勇气的巫师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而你的身上，拥有一个对他来说甚至可以用全世界去交换的秘密。他能对你做出任何事。而那时，我碰巧得知，你阻碍了他的一些计划，他已经注意到你了。但我告诉自己，还来得及，他还一点都不知道你的奇特之处，只要在那之前阻止你们碰面，事态就还可以挽救。我一方面让西弗勒斯继续教导马尔福先生大脑封闭术，”看到海德勒斯惊疑的表情，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是啊，西弗勒斯是我的人。学习好大脑封闭术，可以保护你，也可以保护好马尔福先生自己。另一方面——我努力寻找着你的踪迹，哦，就像那些食死徒一样，想尽办法要找到你。但是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收获。”
“暑假期间，最让我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你的眼睛，”邓布利多深深地望了海德勒斯一眼，“被他发现了。我并不清楚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说——但是，是啊，你的眼睛让伏地魔意识到了你的不同。一个年幼的孩子是不可能拥有一连杀死他好几个食死徒的能力的，尤其我相信，穆尔塞伯绝不能说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巫师。红色的眼睛，我确信这让他回忆起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邪恶的实验，而同时，他也联想到了你——是不是成功地完成了某种可怕的尝试。”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邓布利多高兴地说道，“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你回来了。我愿意相信，这是因为你重新掌控住了自己的灵魂。那么，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海德勒斯抿抿嘴，抬起头说道，“是第二片灵魂，先生。”
墙上的画像纷纷发出了震惊的抽气声。“这太荒谬了！”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大声叫道。
“我是否可以认为，”邓布利多说，“第二片灵魂进入了你的身体？”
海德勒斯点点头，“是的，先生。红色的眼睛是最终的稳定状态，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和那片灵魂抗争，脑子有点不清醒，所以才会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
“哦，我不能那么说。”
“先生，但是我并不知道……我是说，我并不知道冈特老宅里会有第二——不，第三个魂器，”海德勒斯说，“我甚至不知道那件魂器原本的载体到底是什么物品，我并没有见到它。”
“关于这点，”邓布利多说，“我想我有一个猜测。不瞒你说，我也曾在暑假去过一趟那里。遗憾的是，我们似乎刚好错过了。我到达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我失望而归，要知道，我原本有近乎十分的把握，认为我能找到一件魂器呢。显然，你比我早了一步。那么，我是否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冈特老宅的？”
“我拥有里德尔灵魂碎片里保存的所有记忆，先生。”
“阿不思！”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兴奋地叫道，“这可是个好消息！有了这个，你就不用东奔西跑地寻找那些零碎的并且不真实的记忆了！”
“是啊，”邓布利多说，“谢谢你了，菲尼亚斯，这的确对我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让我想想，海德勒斯——这是个好名字——你会帮助我吗？”
海德勒斯望着他，“会的，先生。事实上，我就是来提供一切我能够提供的帮助的，先生。”
“哦？”
“先生，只要消灭他所有的魂器就能够杀死黑魔王，是吗？”
“我想是的，”邓布利多说，“没错。”
“那您知道他制作了多少魂器吗？”海德勒斯问，“还有，您知道那些魂器都是什么吗，先生？”
“我想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已经全都猜到了，”邓布利多仿佛知道了海德勒斯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关于它们的确切位置……只是猜测，我只能说。”
“那么，”海德勒斯说，“我们能够争取在一年的时间里把它们全部消灭吗，先生？”墙上的画像又一次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海德勒斯没有理会，“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来帮助完成这件事，先生！”
“我能理解，”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在马尔福先生接受那样一个任务之后，你这样急切我表示非常理解。但是魂器并不那么容易找到，我相信伏地魔将它们藏得很好。”
“您认为包括他本身的主魂，伏地魔将灵魂分裂成了七片，是吗？”
邓布利多没有表示出吃惊，“是的。我还要说一句，事实上，现在还有两个魂器，我并不清楚它们的存放之处。”
“两个？”海德勒斯问。
“是的，我不知道你是否见过，”邓布利多说，“赫奇帕奇的金杯，还有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从你的表情，我想我可以认为你知道这两件东西。”
海德勒斯低头想了想，而后说道，“我会努力的，先生。您也希望这场战争结束得越快越好，是吗？”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当然。但是，不要做傻事，孩子。”
“不会的，先生。”海德勒斯轻轻说道，他站起身，“有什么需要的话，您随时可以找我。”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
男孩离开之后，老人的眼里却忽然写满了复杂与难测。邓布利多叹息一声，目光转向了灰烬里睡得沉沉的雏鸟。
“是个好孩子呢……”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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