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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幼年浅忆(二) 叫什么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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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起她的右手,展平,在她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微痒的感觉有如触电。
“呵呵...痒...”女孩一边笑着一边把右手往回缩。
“别乱动。”男孩喝止了她的动作。
“为人楚楚的‘楚’,卓尔不群的‘卓’,天佑福泽的‘佑’和‘泽’...”男孩边写着,便为她讲解。
写过几遍,男孩怕她太小记不住,便不放心地询问:“你记住了吗?”
“嗯...嗯...”女孩支支吾吾了半天,一脸的茫然和欲言又止。
当下,男孩心底不由哀嚎。就知道,她这么凭空记忆字是一定记不住的了。
女孩“心虚”的低下头,偷瞄了他抽搐的嘴角,心中一喜,为自己成功地戏弄了他而喝彩,小嘴却是再也绷不住的咧了开来,但还得压抑自己不能发出声音。
看到她微微抖动的双肩,男孩一愣,下一瞬,却是反应了过来。
“好啊!你竟然敢戏弄我。”口中大喝,可却感觉这样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
“哈哈哈,”女孩见“诡计”被识破,也不再强装,大大方方抬头挺胸的站在他面前,得意洋洋。
她自顾自的说道:“我三岁习诗书,五岁通乐理,如今八岁有半,经史子集、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亦算略懂。这几个字自是写得,岂有记不住之理?”
男孩见她脸上抑不住的光彩,有一刹那的失神。这样恣意张扬的风采,这样毫不掩饰的光华,自己几时方能拥有?”
虽说自小四处求医问药,可爹娘从未让他的学业荒废,礼御射御书术,君子六艺未敢言弃。虽不敢称独步天下,也算是个中翘楚,但这身子...总让他自卑和惭愧。所以只要病情不再恶化,或身体条件允许,他便从未间断的习文学武。
习文,不为顶戴花翎、加官进爵;学武,不为戍边卫国、马革裹尸。一切不过是希望强健体魄,分担爹爹的辛劳,安慰娘亲的忧思。毕竟楚氏这支只有他这一棵独苗了。
“诶!佑泽哥哥,你又怎么了?”茉儿看他又在失神,不禁轻声唤他。
嗯?他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唤他哥哥,是她吗?
“佑泽哥哥,”茉儿又唤。
这次他可听得真切,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唤他哥哥。一种自豪感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身为家中独子,他从没享受过兄弟姐妹间的手足之情,不弃、不离也只会严守主仆之分,绝不会越礼半分。其实,他在某种程度而言,是无比孤独和寂寞的。
于是连忙应下,“诶,茉儿...妹妹...茉儿妹妹。”他刚开始这么叫总觉着不大自然,不过,总是要有开始的,不是吗?
“呼!”茉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这小哥哥,没事儿就爱愣神,都想些什么呀?
“我会记住佑泽哥哥的名字啦!为人楚楚的‘楚’,卓尔不群的‘卓’,天佑福泽的‘佑’和‘泽’。你不必总担心了啊!会记一辈子的。”茉儿诚意十足的承诺着。
一辈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茉儿这么说,他就感觉心头闪过一丝悸动。像火山就要喷发一样,这种感觉就想要喷薄而出。
“那你呢?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吗?”女孩问。
“季茉,也就是四季更迭的‘季’,茉莉花开的‘茉’呗!”男孩满不在意的回答。
“唔。”女孩小嘴一瘪,眉峰微拢,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
“怎么了?”男孩关切的问道。
“没有啦!”女孩拉长尾音,懒懒的回答。
“那你...”男孩欲语又顿。
“唉。我是恼你一说就说中了。我就说嘛!这名字有够俗的,任凭是谁,一听就知道是这两个字啦!都怪我爹爹,季--这么罕见稀有的姓氏,起什么名字不好,德娴淑贵,柔梦雪瑶,那个不好?非叫什么季茉,寂寞寂寞,怕我连同别人把他闹得上蹿下跳,也不用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啊!难道想让我孤独终老吗?”愤愤然...
“扑哧,”男孩不很文雅的笑了出声。这丫头,世人的名字皆是由各自爹娘所起,哪个可以选择?她倒好,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埋怨起来了。
女孩见他笑了起来,不禁充满怨怼的望着他。
他渐渐敛起笑意道:“其实,季茉这个名字不是挺好听的嘛!茉者,茉莉也。香远益清,灼灼其华,花香而不招摇,叶翠而不喧闹,清雅脱俗,淡丽绝尘,可烹茶饮其香,可做羹食其色。”
男孩还是心存“善意”的宽慰她,“况且,季茉寂寞,琅琅上口,又富谐音意趣,匠心独运,别出心裁,实在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名字啊!”
女孩不是听不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他不就是在取笑她嘛!
“你说的倒轻巧,名字不是你的,你自然不必苦恼了。要不,给你也换个名儿吧!叫什么好呢?楚了、楚一、楚二、楚三...”女孩全力反击,信口胡言。
“你...”男孩指着她,哑然失笑。这丫头,半点亏也舍不得吃。
女孩见状,也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