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一心不二

9、寻人

　　第九章
　　人生一世，究竟为了什么而活？有的人为了钱财，有的人为了名誉，有的人为了地位，有的人为了爱情。
　　但是，秦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此刻，秦渺捏着手里的萧，心无比的宁静。她在想寒馨。
　　她想起那天寒馨看着自己时，眸子里流淌出的汩汩暖流，将自己冰冷的心烘焙的异常温暖。
　　秦渺知足了。此生，她经历过最凄惨的时候。也遇到了世上最好的人们。
　　她想起自己的哥哥们在赶走自己时，狰狞着一张张恐怖的脸，对着自己骂道：“贱人，给我滚！你个下贱的命，配不上秦府的门楣！”
　　世上，最险恶的嘴脸。不过如此。
　　秦渺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长萧，竹子的纹理显眼分明。
　　那些扎心的回忆，就像四面而来的狂风一样，吹得秦渺浑身发冷。
　　云在陪着云绯好久，见云绯仍旧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无言，云在暗自叹了一口气。
　　“绯儿，饿不饿？”云在温和的问。
　　云绯恍若未闻，片刻才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累了，想要睡下了。”
　　云在瞧了瞧门外的天色，笑道：“也好，明天好好休息。哥哥会帮你打听墨潇的下落。”
　　听了这句，云绯涣散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
　　她急切的问道：“哥哥，一定要帮我打听到！”
　　云在瞧着小妹着急的神色，眯着一双弯弯亮亮的眼睛，笑道：“好，哥哥帮你打听。”
　　云绯看着云在眼神里透出的坚毅，那颗起伏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有一个哥哥真好。云绯想道。
　　云在是真的很心疼这个妹妹，云在瞧着妹妹茶饭不思的样子，突然想起云绯对她说的话。
　　“墨潇姐姐去了北极蛮荒之地。”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意乱，若是墨潇有个三长两短，云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秦渺刚从厨房熬好药走出园子，便瞧见云在正在一棵高耸的老槐树下发着呆，脚边开着一片繁盛的百合。
　　“你在想什么？”秦渺问道。
　　云在抖了一下肩，明显是被秦渺的突然出现给惊吓到了。云在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寒馨姑娘。”
　　秦渺点点头，笑道：“你这个大夫真的是世上顶好的大夫了。”
　　云在忽的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哪有，我只是尽自己做大夫的职责罢了。”
　　秦渺见云在清秀的两颊上生出两酡红晕，取笑道：“你瞧你，莫要让庄里的下人看了去，像个大姑娘似地，日后可怎么娶上一房媳妇。”
　　云在偷偷的瞄了眼秦渺，脸色更红。哼哼哈哈的随着秦渺推开了寒馨的屋门。
　　寒馨带笑的眸子正看着进来的二人，寒馨身边的丫鬟看了取笑道：“秦姑娘和庄主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云在的脸越发的红了。
　　秦渺睨了眼那说着浑话的丫鬟，笑道：“我倒是愿意做你的庄主夫人，可惜你们的庄主看不上我，早已认了我做他的好妹妹。”
　　“那可真是可惜了”寒馨说道，寒馨瞧着云在久退不去的红云，又继续说道：“我看呀，庄主是等着我的好姐姐把他娶回去呢。”
　　刚说完，一屋子的人，除了云在都大笑不止。
　　秦渺飞奔至寒馨的面前，佯装恼怒的掐了一下寒馨的手臂，笑道：“你这小蹄子，看样子你的身体是好了，瞧瞧这牙尖嘴利的模样。”
　　云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嗫嚅道：“寒姑娘，我是来给你把脉的，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寒馨笑道：“我的好姐夫，都快是一家人了，还说些这个生分的话做什么。”
　　云在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屋里女人的笑声给烫伤了。他抑制住自己心里满满的尴尬，瞧了眼身边正含笑看着自己的秦渺，忽的心跳的更快了。
　　“据我多年行医经验，姑娘已无大碍。”
　　秦渺瞧着寒馨眉眼带笑的样子，笑道：“我也瞧出这小妮子早就好了。”
　　寒馨此刻却敛着眉，抿着嘴，沉思片刻才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我明日便启程，多日以来，叨扰庄主了，我十分过意不去。”
　　秦渺心里一阵慌乱，她竟想着要走了。
　　“寒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云在说道，“在下想随姑娘一起去大燕朝极北之地，寻人。”
　　“你要跟我一起去魔教？”
　　云在连忙摇手，说道：“我只是去极北之地寻人，并不是去寻魔教的是非，姑娘可别误会。”
　　寒馨笑道：“姐夫你又跟我生分了，与我一起去极北之地，我开心还来不及了。如此，我又能与姐姐相伴一段时日了。”
　　秦渺那颗虚无缥缈的心，终于又定了下来。秦渺迎着寒馨的目光，微微的笑着。
　　“既如此，我今日便吩咐下人去收拾行李，不日我们一起去那北极之地。”
　　寒馨看着这清秀的男子笑着看着秦渺，心下明了。
　　这位云庄主怕是看上我的好姐姐了。
　　当云在告诉云绯过几日便去探那北极之地时，日已昏黄。
　　高展鸿骑着一匹老马，在这昏黄的田原里漫无目的的奔走。老马不时的喘着粗气，打着响鼻。
　　高展鸿摸着老马的马鬃，干涩杂乱，高展鸿甚至觉得老马的马鬃有些扎手。高展鸿抬头瞧着这浑浊浊的天，太阳有气无力的挂在东山的一角，散着昏黄的光。
　　高展鸿不明白梅若溪为何要在这紧急关头选择闭关，更不明白梅剑山庄在丢了离火剑这珍贵如上古神兵的利器后，为什么仍旧一派悠闲自得。
　　高展鸿曾向梅一恒问道：“梅庄主为什么不向魔教讨回离火剑却一直念叨念惜在哪里？”
　　梅一恒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高展鸿记得。
　　老马好像走不动了，对天嘶哑的吼叫了一声，开始驮着高展鸿打转。
　　高展鸿狠狠的拍了一把老马的脖子，愤愤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整日里想着休息，小心被人宰了！让你后悔也迟！”
　　高展鸿好像不是在骂一匹马，一匹马不会让他如此生气。
　　高展鸿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语道：“这武林迟早得生灵涂炭！一如十八年前！”
　　他又想起了争鸣那可怖的眼神，凄惨惨的看着自己。
　　他又听见了从地底里钻出的阴森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高展鸿，我死得好惨。”
　　大燕朝的开祖皇帝曾是破晓门派祖师爷的关门弟子。所有人都对这样古老的门派，十分的好奇。江湖上有人传言，破晓门派的秘籍是开祖皇帝开辟天下的法宝。所有人都知道东方有破晓，但是谁也不知破晓门派在大燕朝东方的哪里。
　　破晓像是一个流传百年的谜。
　　云在手里拿着一本《开元记事》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想起了这个神祗般存在的门派。
　　马车外传来一阵又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云在收起书，撩起门帘，下意识的往东方瞧去。
　　日头初升，红彤彤似火。
　　云在又往后面的一辆马车瞧去，心情变得出奇的好。
　　他微勾起嘴角，对着驾车的小厮说道：“赵谌，今天天气甚好。”
　　那小厮瞧着身后的爷温和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宽厚温存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奇怪，爷的心情好，小的们心情就也跟着好了！”
　　云在嗔怒的瞧了眼小厮，“你这厮，滑头”说完，便放下门帘，缩进马车不再说话。
　　秦渺瞧了眼安安静静窝在一边的云绯，伸手摸着云绯的头，笑道：“不要担心好吗，吉人自有天相，你如此茶饭不思，也搅得你哥哥心神不宁。”
　　寒馨在一旁看着云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寒馨看着秦渺一脸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也缩在马车一旁。
　　秦渺没有顾及到寒馨情绪的不对，继续劝慰道：“绯儿，你只有把自己吃的饱饱的，睡的香香的，才有力气去找人啊。若人还没找到，自己便先垮了。秦渺姐姐是不会帮你找的。”
　　云绯终于抬起头，那乌黑的眼睛湿润润的要滴下水来，秦渺忙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云绯的后背，笑道：“我们会找到那个仙女般的人儿的。相信她，也相信我们自己好么？绯儿。”
　　“恩，我们会找到她的。她是这世上顶好的人。我们会找到她的。”云绯在秦渺的怀里，轻轻的抽噎着。
　　寒馨见了这扎眼的一幕，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