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梦》暮烟凝碧

4、楼台影动鸳鸯起

　　“阿芙，现在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呀，我想和公子云游四海，看遍人间最美的风景。还有，我要永远和公子在一起，每天都能给公子讲我的梦境呀。你说好不好？”
　　“好。”
　　“公子，你回来之后，我的梦又活起来啦！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梦见了什么？我梦见……”
　　女子又开始神采飞扬地讲述她梦中所见，而公子也如往常一般微笑着听着，听罢后也只是摸摸阿芙的脑袋，笑道：“傻丫头。”
　　“我现在可是你的娘子，你怎么能叫我傻丫头！”阿芙嗔怪道。“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傻丫头。”公子又笑了，不同于常有的淡淡地微笑，和阿芙在一起，公子的笑是发自心底的大笑。眼前的人似睡莲般纯净，似孩童般天真，和她在一起，会一直这么快乐吧。公子心想，同时又暗暗下定决心，阿芙，我会守护你，让你能够永远不染一丝污垢。

　　公子和阿芙在莲池度过了整个隆冬，闲暇时公子或作画或看书，阿芙则机灵古怪地总是来捣乱，一时又不小心撒了公子的墨，抑或是在公子读书时拉住公子开始叽叽喳喳地说她那些奇怪的想法。
　　“你不知道呢，我今天和鱼说话啦！它们说莲池里还是很暖和的！”
　　“阿芙，你又淘气了。莲池都已经结冰了，再说，人怎么能和鱼说话。”
　　“真的！你又不相信我！你欺负我！”
　　公子无奈道：“好好好，我信我信，谁敢欺负阿芙呀。”
　　只有少数时候，阿芙能够安静地坐下来和公子一同看书，只是不久就会觉得闷，想让公子带她出游。公子就会哄道：“阿芙，现在是隆冬，你身子弱，莲池冬暖夏凉，适合休养，外面冰天雪地，也无甚情趣。等春天到了，我再带你去四处踏青可好？”
　　阿芙也只得同意。极少踏出莲池的阿芙，对外面的世界有着丰富的遐想，在她的心中，那是和她的梦境一般美妙的存在。
　　一晚，两人依偎在炉火前，公子问道：“阿芙，为何你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呢？”
　　阿芙单手支着脑袋，露出少有的认真的表情，边想边说道：“没遇到公子之前，我一直在莲池这个小世界里。这里很安静，很美。我害怕外面的人，害怕人群中的喧闹。我听人说过，人心险恶，我不懂，我也不想去了解。在莲池，我可以和小鱼小鸟说话，或者找个阴凉处观赏花花草草，从未孤单。我觉得，万物皆有灵，有这么多生灵陪伴，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也是好的。对我来说，这一片小天地便是我的家，对这里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安逸久了，便不想离开了。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呢？我不会骗人，也不想被骗。”
　　公子沉默无语，神色中也少了平时的戏谑，静静地等着阿芙继续说下去。
　　阿芙并未看他，只是望着炉火，脸上笼上一层红晕。“后来，遇到了公子，知道了什么是爱情的甜蜜，什么是离别的悲伤。和公子在一起时那么快乐幸福，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清晰地体会到做人的感觉。这和跟小鱼小鸟说话不一样，以前，我觉得我似乎就是莲池中的一个极为普通的生灵，和池中的蜉蝣也没什么不同。但是现在，我感觉到，我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莲池这片小天地对我而言已经不够了，我想要更美、更广阔的世界，我想同公子一起去看那些我只能在梦里见到的场景，就如浅碧山上的日出一般摄人心魂。”
　　“阿芙，我会带你去的，我们会携手看遍世间最美的风景。”公子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