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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三十二章 新的约定下

　　“救命呀！！”“再不出去这里就要塌了！！！”
　　惊惶失措的人们再也顾不得安保人员的阻拦，纷纷朝安全出口涌去，可是狭窄的铁门不及电动的大门那样宽敞，慌乱的人们不一会就都挤在了门口。供众人撤离的安全通道很狭窄，太阳能供电也在震动中失灵，人们纷纷推搡着，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景。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男子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救命呀！！！那些怪物进来了！！”叫声戛然而止，在他后面的人什么也看不清，只感到一个黑影扑到了前面的人，然后带着浓重气味的液体喷了他一脸。
　　“啊啊啊——！！怪物啊！！”随着前方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处于中间段的人们恐惧地停下了脚步，而后面不明所以的人群还在往前涌着，有些经不住挤压而晕倒的年长者甚至被人群们不知不觉地踩踏而死。
　　此刻，震动开始减缓，前方停下来的人终于从依稀恢复的灯光中，看到了前方的事物。原来刚才剧烈的地震已使这条安全通路的门歪斜，几只长相十分怪异的生物正从那入口警惕地向前踱步，最前面的一只正在啃噬那男子的血肉！
　　“大家快往后退！！！那些怪物要进来了！！！”眼见门外闪着妖异光芒的眼睛越来越多，处于人群前方的人慌忙叫喊着要往后退去。但他后面的人根本无法快速后退，全都挤在下载的通道中艰难地移动，所以只见第二只妖怪扑了过来，牙齿轻易地刺入了他的脖颈。
　　“啊啊啊！！！”“快点往后退！！！”“怪物呀！！！！”
　　听到前方动静的人群这才停止了前进的惯性，纷纷朝大堂的空地里跑去，青年男子们已经开始翻开自己的行礼，拿出锋利的刀具想要保护自己。
　　伴随着还留在通道中的人们的惨叫声，那些丑恶的怪物冲了进来。它们的长相各异，有的像巨大的猫科动物，有的又像长着尖牙的矮脚马，甚至有一些难以描述的，仿佛只会在噩梦中出现的，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一位女子在看到它们冲进来时就忍不住跪倒在地，它们口中浓重的血腥味和流淌下来的红色液体让她打从心底开始颤抖。随后，怪兽们开始了它们单方面的杀戮。
　　…避难所地上…
　　心魔伊尔芬格斯披着一件及地的黑色斗篷，黑色的皮靴在地面上敲出不快不慢的，冰冷的节奏。慢慢地，他停止了脚步，藏在斗篷之下的双眼看向半开门口前，那正在生长着的黑色晶体。
　　“可怜的孩子们，我看到你们心底的恐惧了…它们正呼唤着我…”灰色的双眸中似乎没有瞳孔，就像盲人般毫无聚焦。“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孤岛海底洞穴…
　　“我…是什么…”玛琳迷茫地望向通道的深处，在那穴壁上，那位代表着第一封印的女性已经不见了，母亲，已经不在了…
　　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有一个事实正在呼之欲出，但是她不想承认，不想确认。
　　“…已经累了…要睡了…”如果就这样睡去，那么下次睁开眼，一定又会迎来新的开始。忘记过去，是为了新的开始，不是吗？
　　她站起身，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难道就是这样，在逃避之后回到这里沉睡，然后在某个时刻重新回到地面世界？卡斯托看着她一步步向前走着，心里不是滋味。那么为什么又要出去？你在寻找着什么？自己的同类？伙伴？还是能够永远陪伴你的人？
　　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承诺永远…人类短暂的寿命就是最坚固的壁垒。难道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想到这，卡斯托猛地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向自己这边扭过来。
　　“跟我回去，你这个笨蛋！”
　　“咦？”玛琳愣住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逃避着不想接受的现实吗？你不能这样永远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以为这样的残骸能够满足你吗？如果可以，又为何要一次次出去寻找呢？”
　　找什么？玛琳愣住了，是啊，我在找些什么呢？
　　“…归属…爱…”
　　“你所想要的东西，通过约定是无法得到的，那是人内心的一种情感。是要忍受过很多痛苦，很多求之不得以后，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就像自己跟波吕克斯之间的亲情，在轮回之中所经历的所有曲折，现在看来却是让两人的牵绊更加牢固的纽带。
　　“情感…”玛琳疑惑地抬起头。
　　“只是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直到世界末日也不会明白的。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并不是约定可以束缚的。跟我回去吧，在外面的世界里，你不懂的还有很多。”
　　况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回去…”玛琳疑惑地张大了双眼。在数不清的时光中，自己独自呆在这幽暗的洞穴里，第一次有人来找她，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跟我回去。她感到心里的某处正在破裂，一股酸涩的感觉从那里泛滥，呛得她难受。
　　“你会…教我么…”黑洞般的眼睛里首次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迷茫，希翼。“我想体会…不同的…情感…”
　　“各种不同的嘛？”卡斯托在内心自嘲地笑了。就这么一会功夫，不知不觉又背上了一个大包袱，经历了这么多轮回，自己却败给这个小丫头了…更何况，对于世间各种各样的儿女情长，身为战士的自己又能了解多少呢？
　　即使知道很多人曾因为这孩子而失去生命，自己却依旧无法下手。这何尝不是自己漫长的轮回中感受到的，不一样的情感呢？
　　明明对于杀人者，自己绝不会手软。但是对这个孩子，即便知道她抹杀过很多无辜的生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这是因为海螺对她的思念，还是…
　　“我会尽量，谁叫我答应了某个人要照顾你呢！”卡斯托拉过她的手，带着她朝外面走去。
　　隐约中，他似乎听见了来自心底的，优美的，轻柔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