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光》义域

4、时光

　　时光如烟，匆匆流逝。
　　带走的是曾经，带不走的是说好的誓言。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们都渐渐长大。
　　顾子恒默默的做着小跟班，陪着少爷念书，捉弄老师，罚站，罚抄字，爬树，游泳，时间仿佛经过了，又好像留在曾经，一转眼，二人都已经长大。
　　顾子恒已经习惯了徐宅里的一切，他知道徐有天是上海滩最大的□□青帮的帮主，青帮统领着上海滩的四大码头和仓库，也知道青帮私底下走私军火和洋货，江山都是在打打杀杀中拼出来的。
　　而在徐宅没有打杀，和所有的上流社会家庭一样一切平静安详，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自己已经很幸运。
　　年底，帮里的年会正在紧张的筹备着。
　　一身黑色西服穿在身上，显得帅气不凡，顾子恒理理领带，朝少爷房里走去，一路上，几个侍女们眼睛都在放光，曾经瘦弱的小跟班竟不知什么时候出落的这般英俊挺拔。
　　“李嫂，少爷还没醒吗？”
　　“还没有，老爷催的紧，可我不敢叫。”
　　“没事，我去吧。”
　　顾子恒笑了笑，这么久了，少爷好像依然长不大。
　　推开房门，微风轻轻吹起挂在墙上的画纸，屋里散发淡淡的墨香。
　　少爷喜欢画画，近乎痴迷，顾子恒还记得自己被逼做蜡像一动不动做几个小时，却被他画出一幅乱七八糟线条的画，又好气又好笑。
　　大大的床上，少爷熟睡着，额前垂落几丝头发，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子恒竟然看的有些痴迷。
　　“喂，你干嘛？”徐枫突然睁开眼睛。
　　“没有，我来叫你起床。”子恒有些脸红。
　　“怎么啦，去写生。”一脸兴奋。
　　“少爷，今天要去洋行查账，年会快要到了，最近很多事情要处理。”
　　“我就知道。”

　　南京路
　　古色古香的铺面里是新式的洋货行。
　　“徐少爷！”
　　“恒哥。”
　　老板一脸谄笑的迎来。
　　顾子恒的身份其实很特别，在徐宅，他是少爷的跟班。在帮会会众的眼里他却是商会的亲信。
　　“听说最近戏院有一部新电影。”
　　“听说外滩又开了一家新咖啡厅。”
　　“少爷，不要闹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做完再去，好不好。” 顾子恒放下手中的账本，他已经习惯像哄小孩一样哄少爷了。
　　徐枫讨了没趣，起身转悠开来。
　　阁楼上传来慌乱脚步声，顾子恒起身查看，刚走几步，就被伙计拉开，转身时，在玻璃的倒影里，似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伙计拉着顾子恒到前厅，一个女子尖叫：“非礼！”
　　眼前，一个美丽的女子和少爷拉扯在一起。
　　“我哪有非礼你，你自己高跟鞋太高摔倒好不好。”
　　“无赖。”女子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徐枫呆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打自己。
　　“小姐，你不要无理取闹。” 顾子恒走上前拉住女子的手，几个保镖也围过来。
　　“怎么，有手下，我不怕，我也有。”女子身后也围过来几个黑衣男子。”
　　“不过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女子可能自知理亏，推门而去。
　　“少爷，没事吧。” 顾子恒看着少爷的有些红肿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打吧。
　　“啊，没……没事。”徐枫终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若依小姐，别走啊。”老板追了出来，这个小姐可是他的财主，
　　“是谁把若依小姐气走的。”老板暴跳如雷。
　　伙计撇了撇一旁的徐枫，老板立即闭上了嘴，心中却大骂：“今天真他妈倒霉。”
　　因为被打事件，今天的查账提前结束，顾子恒在厨房准备冰块为少爷敷脸。
　　走廊里，徐老爷、二太太秀琼、商会会计林久一起走来，秀琼是徐老爷的二太太，其实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二太太，大太太长年念佛，家里和商场上都是二太太主持，众人眼里，早已把她当做大太太。
　　顾子恒退在一边，“老爷，太太，林爷。”
　　擦身而过时，顾子恒似乎看见玻璃窗上的倒影，怀疑的看了看，便走开，却不知道身后的两个人也在狠狠地盯着自己。

　　“杜若依，19岁，华商理事会会长的女儿，今年刚从英国回来。”手下在为少爷报告着刚刚打探来的消息。
　　“少爷，是不是要我们为你报仇。”
　　“不过，她可是华商理事会会长的女儿，我们……”
　　“没事，平时少爷对我们这么好，为了少爷，我们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七嘴八舌中，徐枫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决定了，从今天起开始追她。”
　　声落，站在门口的顾子恒手中的冰块也散落一地。
　　之后的几日，查账之余徐枫巧立各种名目与杜若依“巧遇”。
　　顾子恒只好陪着自己的少爷做各种傻事，然后再深夜对账，失眠。
　　“若依小姐。” 顾子恒捧着一束玫瑰花尴尬的笑着
　　“请容许我把世界上最美丽的鲜花献给最美丽的你。”
　　就这样傻站着说着少爷要自己说的肉麻台词，自然引来旁人地侧目嘲笑。
　　若依就快要习惯这几日的“偶遇”，却对突然出现的花不知所措。
　　许久后，若依手抬起接过花，
　　“杜小姐，你终于愿意接受我的花了。”徐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脸傻笑。
　　“你……”若依呆住几秒，然后，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顾子恒脸上一道巴掌印。
　　“无赖。”转身上车，留下错愕的两人和一地鲜红的玫瑰花。
　　深夜的阳台。
　　坐在靠栏上的两人，心事重重。
　　“少爷，年会就快开始了，我们的帐只对了一半……”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猜不透。”徐枫嘟起嘴。
　　“啊？”少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对于这个习惯的动作，顾子恒今天竟然有些不适。
　　“女人真是麻烦，还是你最好，”黄鸿升抬起头面对罗志祥“你以后不准丢下我哦，你可是说过的，要一辈子做我的小跟班，恩，在我没结婚之前你也不准结婚。”
　　“恩!”
　　月光微微笑着，听着少年们的心事。
　　有事打赌或命令也是一种承诺，只是我们经常选择忘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