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41、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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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安全屋的房门，琴酒随意走到电梯前。面板上显示的楼层数“刚好”是他所在的这层。按下按钮之后，银发男人便如同等待着什么来临一般，踏进立刻打开的轿厢中。

　　到达一楼，电梯门再次向两边打开。他看到了显然等待许久的对方。

　　从联络不上那位先生之后，琴酒便多少改变了自己的穿衣风格。所以，眼下他这一身浅色运动风的装扮令对方明显大吃一惊。年轻的小伙子还没有学会完全掩饰住表情，一边领路、一边偷偷向后看了好几眼，生怕身后跟着的并不是传闻中那位先生最为倚重的手下。
　　琴酒却一言不发。两人一前一后，坐进等在公寓出口位置的黑色商务车。坐在驾驶席上的，正是昨晚那位擅自将菜单换成菠萝披萨的女服务生。
　　看到同伴启动车子，坐进副驾驶席的年轻男子顿时松了口气。他再次侧过头，向坐在后排的琴酒正式打起招呼：“抱歉。时间紧迫。我之前是朗姆的手下，现在也……暂时还算是吧。请叫我缪卡。”
　　而作为司机的女服务生只在后视镜里和琴酒交换了一下眼神。
　　琴酒看着自称是缪卡的年轻男人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输入长长的密码后快速在文件夹里寻找着什么的样子。“朗姆真的死了？”
　　“是的。就在前几天。”缪卡声音有些没精打采。“当时朗姆常设在纽约天际线大楼的办公室受到不明人员的攻击，我们这些手下全部都被牵扯在原地……等我们收到消息时，FBI已经都快把朗姆的尸体运回匡蒂科了。”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到什么遗憾或惋惜的意思。趁着等红灯的安稳间隙，缪卡将笔记本电脑塞到琴酒手里。
　　琴酒只瞄了一眼，便皱起眉。
　　“这好像不是我和你说的想看的东西。”
　　“拜托了老大，如果你都不肯接收我们这几个落网之鱼的话，我们真的马上就会被整死的！”
　　女服务生事不关己地插话：“那几位真的看朗姆这么不顺眼吗？”
　　“还不是之前他老人家造的孽！”无视安全带的束缚，缪卡猛地转过身：“办公室被血洗之后只剩下连我在内5个人了。只要您能够让我们五个成功脱离组织，我就会把朗姆手里收集到的情报全部交给你。当然，我会最后一个离开。”
　　琴酒眉头蹙得紧紧，看了眼驾驶席女服务生的背影。“这就是从你那里借住一晚安全屋的交换条件？”
　　女服务生耸耸肩膀。“没办法，谁让这小子之前误打误撞救过我老妈的命呢。”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琴酒只觉得厌烦。然而，从坐进这辆车子开始，他们三人就都知道，琴酒不会拒绝。
　　关掉正在显示的文档，琴酒将笔记本电脑退回给缪卡。“朗姆有关于华生的资料吗？先全部给我。”
　　缪卡又是埋头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在他们说话期间，车子已经快速开离市中心，并朝着远离纽约的方向飞速行驶。琴酒并不知道女服务生接下来要把他带去哪里。他只觉得堵塞住胸口的焦躁感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鼓胀。
　　如果从未得到，便无所谓是否会失去；而倘若短暂地重逢又再次别离，则只会让那种据为己有的独占欲升腾、爆裂，乃至将他整个人焚毁。
　　强按住焦躁不安的心情，琴酒重新梳理了目前的状况。即便已经将黑衣组织视作累赘并毫不犹豫地短尾求生，朗姆的死亡绝对还是会惊动那位先生，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也是难以预料的。
　　他并不怀疑赤井的判断。只是……
　　华生怎么会突然对朗姆下手的？
　　回想起华生与他的通话内容，琴酒再次蹙起眉头。

　　※

　　“找到了！”
　　缪卡显得轻松了些。他将电脑又塞到琴酒手上，自己则如释重负放松靠上副驾驶的座椅靠背，顺手把写着满满字符的小本子收好塞进上衣暗袋。
　　所谓的“找到了”具体应该应该是指“找到密码了”吧。和琴酒的习惯类似，朗姆对不同的文件也设置了不同的密码。不过和琴酒那种根据时间日期和位置坐标多重运算后得到的一次性密码不同，朗姆应该只是轮流使用有限组固定密码，否则，他的手下也不会有机会记满一个小本子了。
　　看着打开的文件夹，琴酒快速浏览起里面的各种文件。有文档，视频和录音。令他失望的是，文档记录他全部都看过；而令他愤怒的是，视频文件竟然就是他之前和华生交手时的现场偷拍。
　　这家伙到底多喜欢往其他小队里安插探子……琴酒有点理解缪卡的请求了。
　　看着视频里，自己射出的子弹正中华生心脏、对方却毫无所动地向他扑来的画面，琴酒再次回忆起那个堪称恐怖片电影的夜晚。虽然他被组织里的人公认为冷血又残酷的杀手，但在面对无论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其击倒的华生时，琴酒还是感到了一种奇异的无力感。人可以在面对死亡时毫无畏惧，但在面对不会死亡的同类时，则最终只会剩下不可置信与恐惧。
　　那个夜晚的枪声也随着发现华生的不死之后，逐渐稀疏而最终变得一片寂静。喽啰们明显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怪物，迟疑着慢慢后退。只有琴酒仍站在原地，盯着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鲜血淋漓的男人。
　　他的身上脸上已经满是创口，血液如同喷泉般从颈动脉喷出。然而华生本人只是不以为意地摁了会伤口。
　　等他把手放下，颈动脉的出血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是世界上所有医生看过后都会目瞪口呆的画面。
　　他摇摇晃晃走到琴酒面前。华生有一点驼背，因此，他看上去比琴酒矮了一点点。
　　琴酒听到嘶哑的、漏气般的、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低声黯语。
　　「枪法不错。如果我是你，我应该会死的。」

　　琴酒将画面固定在华生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与记忆中的画面相同。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曾经的华生，有点驼背，只比他矮了一点点。

　　而那天在被洛伦兹关押时，出现在门口袭击了洛伦兹和他的手下的人——虽然只看到了对方在门缝间一闪而过的身影，但琴酒确信，那个人绝对没有与他交手时的华生那么高。

　　所以，如果不是又出现了一个杀手的话……
　　那只能说明，华生本人也变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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