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37、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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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间的门关着，只传出来隐约的水流声。赤井窝在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里，手托着下巴，尽量将视线投向落地窗的方向。
　　再次见到琴酒之后，他的意识就仿佛被从正中划出一道裂痕，两种截然相反的念头来回反复拉扯，几乎没了往常淡定从容的模样。赤井痛恨这种上一刻还在心中狠狠念叨一定要给这家伙点颜色看看，下一秒看到琴酒的脸，等再回过神，就发现已经在帮对方包扎伤口的分裂感。但他发现这种内心的冲动——或者说叛逆——完全无法控制。
　　“混蛋……”
　　磨砂玻璃门被打开的声音让赤井立刻闭上了嘴巴。洗完澡、只围着条大号浴巾的银发男人带点潮湿的热气，从浴室走了出来。
　　赤井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强迫自己把目光立刻从琴酒只贴了防水胶布的上半身挪开。同时，潜意识里“离他越远越好！”的部分暂时占了上风。
　　“你可以穿上衣服吗？！”赤井恶声恶气地说。
　　“抱歉，忘记拿替换的衣服进去了。”琴酒非常坦然地在赤井身旁坐下。五月的纽约气温已经称得上热气逼人，完全不必担心会受凉感冒。他看了眼赤井刻意别到一旁的脸，无声地笑了笑。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自称“诸星大”的人开始，琴酒就有所预感，他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占据独特的位置。并不是因为他们两人同样留着长发、都是左撇子等等一眼即可发现的相似点，而是更为隐秘的、很难用语言形容出的某种共鸣。
　　他们都是独行的猎手。
　　在生与死的交界处默然伫立。
　　但实际上又都很“肤浅”地、着迷于会令自己掉落悬崖的危险事物……
　　和人。

　　“帮我换药。”感觉到赤井马上就要发怒之前，琴酒起身去卧室找了套黑色衬衫长裤换上，又拿来藏在保险柜里的药盒。
　　赤井虽然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两人坐进沙发，赤井抽出棉签，将防水胶布撕下。伤口并没有发炎恶化的迹象。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麻醉剂或止痛剂都没有效果的话，这样深度的伤口会痛很长一段时间。”赤井一边重新消毒，一边说着。
　　“已经习惯了。”琴酒说，“所以平时我会尽量注意不要受伤。”
　　赤井拿着棉签的手顿了下。显然，他想到了男人左脸颧骨下方的那道伤痕。
　　“……你可以躲开的。”很少见地，赤井带着点点心虚，说道。天台的射击后他的确很疑惑，他相信当时琴酒已经在瞄准镜里看到对面的人正是自己，但不知为何，男人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
　　他逃避般低下头，做出认真清理伤口的样子。然而，琴酒仍带着点僵硬感觉的左手抚上他的侧颊，令赤井下意识捏紧手中尚未开封的绷带。
　　“我只是想留下一点纪念。”他听到琴酒的声音。体温偏低的手指和以前一样摩挲着他的皮肤，手掌温柔但带着掌控感地握住了赤井的下颌。
　　“毕竟那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再见到你的机会了。”

　　正要开口的赤井，感受到了口袋里手机的嗡鸣声。

　　※

　　两人间稍稍暧昧起来的气氛瞬间消散。赤井在几秒钟内打开绷带、撕下塑料纸、妥帖贴上琴酒的伤处。随后，他立刻起身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接通通话。
　　是卡梅尔。声音有着明显的局促。
　　“你……还好吗，赤井？”
　　“还好。”赤井能够感觉到，卡梅尔似乎是在不怎么情愿的状态下打来的电话。“怎么了？明天我会到纽约分局那边。今天暂时……”
　　“你可以来匡蒂科这边吗？”卡梅尔突兀地开口。“这边……呃，No.8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要不要……现在过来看下。”
　　赤井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琴酒的目光也在此刻迎了上来。沉默的对视后，琴酒朝赤井点点头。
　　“我知道了。可我现在只是个私家侦探，帮我预约下会面申请。”赤井回应道。
　　“好的！这边……我派车去接你、”
　　“不用了，谢谢。”赤井轻轻笑了下。大概只有琴酒，捕捉到了这份笑容。“我再租辆车好了。反正我也需要开车。”
　　“……嗯，好的。”卡梅尔的声音终于流畅起来，“我在这边等你过来。路上小心。”
　　赤井挂掉通话。看着正慢慢系上衬衫扣子的琴酒，语气多少有些微妙。
　　“那位格伦兹先生真是对你念念不忘……卡梅尔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
　　想到按照格伦兹的风格，说不定是拿枪顶在卡梅尔太阳穴上逼着他打这个电话过来的，赤井就十分不爽。
　　琴酒若有所思。“不要小看那个人。”
　　赤井绷紧嘴角。
　　他明白琴酒真正想说什么。
　　虽然格伦兹自称目标是那位先生，但却将赤井务武潜入组织时写下的调查报告交给琴酒确认。光从这一点看，赤井甚至觉得格伦兹真正的目标是自己……或者琴酒。
　　可是，为什么？
　　“见机行事。”坐在沙发正中，琴酒摊开手。“实在不行，就让你的小弟来接我好了。”
　　“怎么可能！”赤井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解决掉这些麻烦后，我会和你好好算账的，从头到尾！”
　　不等琴酒有何回应，赤井飞快地转身离开。他知道，无论做出何种决定，琴酒都会坦然接受，甚至会伸出双手，让自己为他戴上枷锁。
　　只要，是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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