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赤|Things on Betray》浮榛

29、第 28 章

　　28
　　看完报告的最后一行，琴酒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一遍刚刚看过的内容。确认没有疏漏后，他合上资料夹。
　　一旁，坐在椅子上盯了他五个小时的格伦兹，也终于揉了下已经累到有些费力的眼睛。
　　“看完了？那我们开始接下来的主题。”
　　琴酒没有说话。赤井务武在组织里潜伏的时间不长，除了那位先生以外的知情人也都已经不在人世。如果这份资料上的日期是真实的，那么，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和组织完全没有关系的十几岁少年而已。他不可能对赤井务武报告里叙述的绝大部分事情的真实性做出什么旁证。格伦兹也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这样一来，格伦兹让他看这些资料的真实目的，究竟是……
　　琴酒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关于‘那位先生’的一切啰。”格伦兹摊开手，非常直白。“我在档案里发现了这份资料。哦，忘记向你自我介绍了。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找一些搁置了很久的案子，然后看看能不能解决掉。”
　　这样对升职加薪很有好处！一旦打开话匣子，洛伦兹便像失控的火车头，横冲直撞地向琴酒全盘托出对于FBI制度的怨念。
　　“本来在申请职位的时候，我就明说了必须是调查员岗位的工作，否则我是不会接受的。但最后，我还是只收到了后勤的录取通知。”格伦兹相当不快。“我可不会在这种废物岗位上浪费时间。如果是你，也一定只会允许自己参加前线调查工作的吧？”
　　琴酒很难想象自己作为FBI探员的样子。他简直差点笑出来。但最后还是好不容易忍住了。
　　“忍受了六年的后勤，我终于等到了调查局内部的换岗申请。对于每个正式员工来说都有一次。所以我申请调到了现在的岗位，有组织犯罪调查组，也是你的老相好之前呆的部门。”
　　格伦兹有些失望于琴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波动。
　　“但是这样一来，我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继续留在调查科。所以……你明白了吧？这种陈年旧案如果能够破掉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功绩了啊！”
　　他紧紧注视着琴酒的脸。每一点细微的变化。不过，琴酒只是挑了挑眉毛。
　　“然后你就看到这份资料？”格伦兹听到琴酒的问句。
　　“是啊。”格伦兹后倒进椅子里，稍微放松了下。“我很好奇，这样一个坏事做尽组织为什么还没被绳之以法。据说写这份报告的赤井务武也下落不明了，你知道他是否被组织杀了吗？”
　　琴酒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那么，那位先生也无所谓吗？这样一个知道组织如此多秘密的人，对于你们而言，不应该是很危险的隐患吗？”
　　琴酒看上去想也没想，就哼出一声冷笑。
　　“这里面的东西没什么隐秘的，对组织来说也不算是隐患。”
　　他看着饶有兴致的格伦兹。
　　“对于组织来说，真正需要不死不休的目标，我们都会一直追杀下去。这种失去下落的叙述，只不过是FBI没能追踪到的无能总结罢了。”
　　还没等格伦兹有所回应，房间唯一的出口——木门，被从外面敲响了。
　　格伦兹站起身。敲门声很有节奏，是他和手下之前约定好的暗号。
　　“怎么了？”
　　“楼下发生了枪击事件……”手下的声音有点小，但房间里两人都听到了。
　　格伦兹警告地看了琴酒一眼，小声嘀咕了句“坐那里别动！”，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什么枪击？”他关押琴酒的房间称得上是特制的密室，四面墙都是厚实墙壁，唯一的出口连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听不到户外的动静也算正常。格伦兹又仔细想了想，确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拉开手里□□的保险，右手握枪，左手放上木门的球形把手，转头看了眼琴酒，确定他并无动作后，格伦兹非常缓慢地将门只打开一点缝隙。
　　门外，手下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额头上一颗颗汗水，缓慢断续地滴落。
　　“你没事吧，怎么流这么多……”格伦兹还没说完，便看到手下猛然瞪大眼睛缓缓地向他倒下。
　　几乎与此同时，格伦兹看到躲在手下后面的矮小身影。他本能地想要扣动扳机，却感到自己腹部似乎被猛锤了一拳般，全身在短短几秒内丧失力气。他的视线模糊起来。
　　在格伦兹回过头开门的同时，琴酒已经直起身，跪坐在床上。别在衬衫袖口细细黑色发夹无声滑落到他的左手手心，随即被抛给右手食指和中指捏住。刚才翻动资料夹的时候他已经测试过了，铁链的长度刚刚够手指捏着发夹碰到锁芯。
　　琴酒几乎只用了一秒，就打开了左手的锁链。
　　格伦兹与他的手下一起缓缓落到地上的同时，琴酒打开了右手的锁链。他没有听到枪声，所以外面的人应该是用了麻醉枪而非普通手枪。在木门被完全打开之前，琴酒近乎无声地钻到了床下。长发被他简单圈了几下后塞进衬衫里，防止落下影子。接着，他手脚并用，抓住合金床下的四条床框，将自己的身体撑起在床板之下。
　　这种比平板支撑还可怕的动作让他腹部的伤口迅速而猛烈地剧痛起来。琴酒咬牙忍耐着。他听到门吱呀打开的声音。皮鞋在门口来回踱了两步。更远处传来的人声。轻快跑动离开的脚步声。追喊的动静。混乱与越发微弱的枪声。
　　等到一切声音都归于平静，琴酒终于将自己从床底放了下来——按照他的性格，应该坚持更久一点的。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通过门口透进的光亮，他看到格伦兹和他的手下仍然躺在半开的门口。门外没有任何动静。琴酒决定赌一把。
　　确认地面上没有多余的影子后，他从床下钻了出来。房间内外都是死一样的寂静。琴酒皱起眉——他的腹部又开始流血了，而屋子里连块布料都没有。想了想，他借用了昏睡的格伦兹的外套，围在身上挡住伤口。以及格伦兹手下的外套，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以防万一。在离开房间前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落在格伦兹坐过的椅子上。
　　赤井务武的报告正静静躺在那里。
　　虽然只是格伦兹拿来试探他的复印件……
　　琴酒将资料夹拿起，别在腰间，毫无犹豫地冲出门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