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花初艳醉无忧》灵梦清影

9、第九章 琴箫相和药飘香（二）

　　茜茜如今比较嗜睡，爹爹早早地就陪她回房去了。我和玉女在亭中观赏着夜色。玉女要教我吹《醉无忧》，可我不会用气，吹了许久，总是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实在难听，便有些泄气。

　　玉女想逗我开心，在傍边说着，不想学没什么关系，他会就行了，以后我想听他就吹给我听。并说着什么槿儿弹琴，他吹箫，就像爹爹和茜茜一样……

　　我盯着深邃的夜空默默发着呆，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直到他一手轻轻放在我的额头探了探，说：“槿儿，哪儿不舒服吗”我才恍惚清醒。

　　“哥哥，我们聊聊天吧。”我收起平时的嬉戏，异常认真的轻声道。
　　“好。”
　　“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嗯……怎么突然想到这了？”
　　“哥哥，爹爹有没有跟你讲过什么？”

　　玉女一时沉默不语，我便接着说道：“我知道，爹爹文武双全、气质威严，娘亲心灵手巧、德才兼备，他们定不是普通人，必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到此隐姓埋名、平凡生活的吧……这儿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确是个隐居避世的好地方。只是……爹爹和娘亲毕竟是经历过千山万水，应该是历经坎坷之后想要长相厮守，才会隐居度日的吧。但是，我们还年轻，从小就在谷中长大，也只去过偏远的边城，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若是这样一直平庸地生活下去，永远在这方寸之间，不知世间疾苦，不懂天下之事，就这样生老病死……”

　　玉女似乎被我的一席话惊住了，他愣了片刻，才叹息道：“槿儿，你真不像是一个小孩子。”

　　“哥哥，我……我从小古灵精怪，十分淘气，让你操心了。我知道，我比一般人懂事的早，我似乎……似乎前世的记忆未泯，心智成熟得早……”

　　“前世？……”

　　“嗯……我也不清楚，也不记得什么人和事，只是学习起来或者做起事来比较得心应手而已，还有时会记得一些没在这儿学过的东西……哥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呵呵，槿儿你是奇志怪谈听多了吧？心智早熟，只能说是天赋异禀。我也是学得快，懂事早，那莫非我也是前世未泯？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至于爹娘……爹爹曾跟我提过一些，但他说我们现在还小，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我们。槿儿你不要担心，等弟弟妹妹长大些，我就带你出去好好游玩一番。”

　　“嗯，好！”

　　“槿儿，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啊……我想潇洒江湖，悬壶济世！”

　　“呵呵，好，哥哥陪你！”

　　“那我们要先学好本事，免得出去济不了事，反而被人欺负。”

　　“嗯，你放心，哥哥定会勤加学习，保护好弟弟妹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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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不知玉女跟爹爹说了什么，爹爹将智仁堂全权交给他的第一批得意学生来管理，自己在家里照顾茜茜、教导我和玉女。我也重新找到了新的学习兴趣——爹爹竟然还会五行八卦、行军布阵！

　　以前看古装剧，经常会出现什么梅花阵之类的机关迷阵，不知现实中是否会有，我一直十分好奇。现在有机会见识并学习古代阵法，真是令人兴奋！

　　只可惜我天分不佳，学了许多时日仍是迷迷糊糊，仿佛被阵法困住了似的。特别是爹爹一教行军打仗，我就直犯迷糊，玉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转眼冬去春来，又到了万物复苏、鸟语花香的日子。眼看茜茜即将临盆，我们已早早地准备好各种可能需要用到的药材和用具。爹爹这些天委实坐立难安，都没心思管教我和玉女了。自从那晚我和玉女讲了以后想出去闯荡江湖之后，以前任我胡闹的爹爹和玉女对我变得严厉起来，老是在我耳边念叨着学习不能半途而废，要有始有终。现在我正好乐得清闲，趁着美好春光出去和恋玉等小伙伴一起爬山、放纸鸢，玩得不亦乐乎。

　　兰和二百八十八年二月初一晌午，我终于盼来了我的小妹妹萧潇——爹爹和茜茜早就想好了名字，若是男孩就叫萧阳，若是女孩就叫萧潇。这次生产很是顺利，加上月子上的悉心调养，茜茜的身体渐渐强健起来。萧潇很是乖巧，都不怎么哭闹。茜茜每每总是提起我小时候的顽皮，直说我把哥哥闹腾惨了。

　　兰和二百八十八年九月初九，我向爹爹讨要了一份十分有用的生辰礼物——爹爹亲自画的三国地图。虽然和现代的地图比起来实在是简陋之极，但至少各个城池的地点和主要道路是清楚明白的，也是十分难得。

　　兰和二百八十九年二月初一，萧潇的周岁抓阄礼，她也抓了一把剑——我特地给她做的小木剑。我为此万分得意。只是这小不点儿特懒惰，都一岁了才只会叫娘娘和爹爹，咿咿呀呀的都不会叫姐姐，连站都站不稳，更别提走路了。

　　三月初八清晨，我和爹爹、玉女出谷去购物了！这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边城的风光自然不及无忧谷，但毕竟比无忧谷范围大、人更多，物资自然完备许多。入城后爹爹去采购需要的物品，我拉着玉女一起到处逛着。逛着逛着一般都会遇到些不寻常的事，而我也正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嘿嘿。

　　边城总共有两家医馆，其中东边一家我们早已拜会过了，是小小的寻常药铺，主治大夫已年过半百，没有我想象中的卧虎藏龙之类的高人存在。这日我们向着城中的另一家医馆逛去，远远的就听到了纷乱的嘈杂声，看到许多人围在一处交头接耳的，不知在看什么热闹。我拉着玉女奋力挤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了“济事堂”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匾牌，看里面厅堂里柜台后面那一排排木架小抽屉，赫然就是我们正寻的医馆。可是……

　　“洪大夫啊，求求您再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媳妇儿吧！求求您了！您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您了！洪大夫啊……”一位约摸不惑之年、身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衫的男子跪在药铺门前满脸凄苦悲伤地不住哀求着。

　　“您老行行好，就别再求我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药铺，已经给你赊了三回账了！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啊！你到别处去看看吧！”那位洪大夫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一个深褐色的帽子，很有古代大夫的风范，只是那看向地上跪着苦苦哀求的人的眼神格外地惹人讨厌，那样嫌弃蔑视愤怒的目光！

　　“我求求您了！我媳妇儿真的快不行了了，求求您了！呜呜呜……”

　　“唉……洪大夫，您就帮帮他吧！他家两口子不久前才丧了儿子，为娘的恐怕伤心过度又加重了病情，也怪可怜的……”

　　“是呀，是呀，怪可怜的……”

　　“洪大夫您就去看看吧……”

　　不知谁先开了头，人们也都附和起来。那洪大夫只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瞪着地上落魄的人，狠狠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道：“还不去把她带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那一脚着实踹在了心口上，不知……

　　不容多想，我腾地窜了过去，一边扶起那个中年大叔，一边对着洪大夫愤愤不平地吼道：“你凭什么踢人！枉你身为大夫，不知悬壶济世，反而如此凶神恶煞、无故伤人！”

　　“呦呵！哪里来的小屁孩儿！我家爷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了！还不快回家吃奶去！”一旁一个留着八字胡、贼眉鼠眼的伙计说着就要来推我。玉女抢先一步过来，将他手腕一拧，杀猪般的叫声就响了起来，“啊啊啊……臭小子，快放手！“

　　玉女哼了一声，轻轻一甩，那人就摔到了街上。

　　“来人啊！有人闹事！——哼！居然敢来济事堂闹事，当我们是吃素的么！伙计们，上！打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满地找牙！”

　　一忽儿后堂跑出三四个拿着家伙的强壮伙计，那洪大夫不知什么时候闪得没了影儿。围观的人群熙熙嚷嚷——“这谁家的孩子啊，快回去吧，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唉，那么多人欺负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这洪大夫也真是的，放着不管……”

　　看着人们指指点点的，那些伙计竟一时不敢上前。

　　“回来，关门！”后面传来那洪大夫的声音，那几个伙计闻言哼了几声进去关门。

　　“等等,等等！洪大夫，洪大夫！您答应了要替我媳妇儿看病的啊……”大叔挣开我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拍着即将关闭的门板，却已无人理会。

　　“大叔，我……我哥哥略通歧黄之术，您带我们去看看您的媳妇儿吧，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治好她。”我说着忙朝哥哥眨眨眼。

　　大叔回头看了看我们，无奈地哀叹到：“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唉！我可怜的媳妇儿啊……”言罢他有些佝偻着身子，慢慢向前走去，脚步竟有些跛。哥哥上前扶着他，他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将要失去伴侣般混混噩噩地向城边的破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