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风铃雨

4、第一卷：后世 梦里不知身是客2

　　【着了风】萧先生号完脉，得出结论。到案上写方子，我尾随其后。趴在桌子上看他写字。我一直很喜欢看他写字，像朵朵盛开的梅花，张扬的疯狂 。
　　【汐儿，今天是十四了。】萧先生道。我有些发抖，我知道十四是什么意思。当我看见他从篮子里端出那碗像鲜血一样泛着浓浓腥臭气味的东西时，呕吐不止。
　　我说【孩子的事，我不怨你。可你不该再逼我的。】
　　萧先生泛着淡淡的愧疚，却还是坚持【汐儿，这可能是最后一碗药了，喝了它你的病才会好。】
　　我的病？风逸轩说我有病，萧先生说我有病，甚至连青姨也说我有病。我究竟得了什么病呢？
　　从我病后，每月的十四号，我都必须喝一碗这样的药。因为我有病。起初，我虽然抵触却也会喝的。直到一个月前，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
　　那天花蕊夫人来到我的住处温室宫。
　　我喜欢面皮好的人，像风逸轩、萧先生、青姨。风逸轩说我是个小色女。可我却不喜欢她，从内心深处不喜欢她，虽然她的面皮很好。
　　我让青姨煮来香茗，萧先生教过我，来者是客。不论多么不喜欢都要以客人之礼相待，方是有德守礼之人。其实我对是否有德守礼没有兴趣，我有兴趣的是风逸轩喜欢我有德守礼。曾经的曾经，他也是不在乎的。
　　花蕊夫人和我唠着闲话。她的闲话无非是说风逸轩有多么的宝贝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每天补品多成山，风逸轩老是逼她喝呀喝的，她看见补品都厌烦了。又可怜我，同时受了孕却什么也喝不着，好心拿些来给我喝。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渐渐打起了瞌睡。我知道我很应该配合一下她的辛苦掉两滴眼泪的，只是瞌睡虫赶跑了我的眼泪。
　　【啪——】
　　我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惊醒，我眨巴眨巴眼睛大概摸清了情况。原是青姨给花蕊夫人添水，不小心洒在了花蕊夫人的衣袖上。花蕊夫人反手给了青姨一巴掌，方不解恨又要踢踹，口中骂道。
　　【不长脸的贱蹄子，还以为自己是娘娘呢？】
　　我心中着急青姨吃亏，急着把青姨从地上拉起来，却不防花蕊夫人一脚踹中了我的腰部。
　　【汐儿！】青姨慌乱地爬过来检查我的情况。
　　下手真狠，火辣辣地疼。
　　【楚汐姑娘，这是何意啊？本宫不过在教训一个贱婢，你这么急急冲过来，伤着了肚子里的龙种，可是你这无品无阶之人所能担待起的？】
　　我扶着青姨起身，道【那请问娘娘，教训完了吗？】
　　花蕊夫人笑道【这贱婢顽劣的很，带到本宫宫中调教好了再归还给姑娘。姑娘是有身孕的人，服侍的人更要贴心。】
　　花蕊夫人拉来一个小丫头，低眉顺目的，眸中透着股聪明劲。【秋菊这丫头倒还可人，留给姑娘用。】
　　听了这些我也打概明白了花蕊夫人的用意。思量着她想按一个人就按呗，我这里虽然被风逸轩冷着，吃穿却不短的。虽然我吃的有些多，但多一个人大概也饿不着我的。只她要带走青姨是不能够的。
　　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救她，我非常想念萧先生，想念他的【孙子兵法】。据说【孙子兵法】很厉害，可以干掉许多人，包括眼前这些。
　　我紧紧抱着青姨，不让人拉她走。推搡中，花蕊夫人突然坐倒在地。脸色发白，竟还有血从她腿中流出。我傻了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团白影闪过。风逸轩抱紧地上的花蕊夫人。焦急、惊恐、甚至是绝望。他大喊着御医，喃喃自语【不会死，不会死。】
　　我呆呆地看着忙碌的人群，看着人群中的风逸轩。他没有看我，一眼都没有。他只是盯着她的肚子，仿佛要把她的肚子盯出个洞来。
　　他抱起她，终于看了我。神色复杂。
　　【你不该动她的。】他说。
　　我惊恐【不，不是我。你要相信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忘记了所有，在这个世间他不信我，还有人信我吗？
　　他没有再看我，只抱着她，飞奔离去。
　　静，一室的空寂。
　　我的腰很疼，青姨帮我查看，有碗大一块淤青。我皱眉，它很难看。青姨说要请萧先生的，不然我会疼的睡不着觉的。
　　青姨去了很久，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药瓶，并不见萧先生。
　　【萧先生和所有御医都去了永和宫。】青姨一边帮我擦着药酒，一边解释。
　　虽然我擦了药，夜里也还是没有睡着。天滴答滴答地下起了雨。
　　秋阴时晴渐向暝，变一庭凄冷。伫听寒声，云深雁无影。更深人去静。但照壁、孤灯相映。酒都已醒，如何消夜永。
　　花蕊夫人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检查出她服有大量的红花。在此之前，只来了我的宫里，喝了我的茶，和我发生了争执。
　　三天后风逸轩来到了我的宫里。他憔悴了好多。双眼布满血丝，漂亮的面皮上长着青青胡茬。我的心很疼，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别的女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可我的新还是很疼。
　　他抱着我，有淡淡的檀木清香入鼻。他说【他死了，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呢？】
　　夜里，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我的肚子。我想就这样吧！他不喜欢了我，至少还会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那夜，我睡的很好。
　　蕉叶被冲洗的很干净。金菊娇艳沁着水珠，朝阳一照，折射出美丽的色彩。他看我在镜前梳妆，说【我来帮你描钿。】结果我手中的笔问道【你想妆什么花样？】
　　我说【木棉，我想看看它的样子。】
　　我看着镜中的他，休息了一夜，精神好了很多。扎人的胡子也被清理干净了，恢复了原本的英俊模样。他一笔一笔的描画，很仔细很认真。几乎是一种虔诚，仿佛他不是在描花钿，而是在刻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
　　我说【很美】他没有骗我，木棉真的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我们起的很迟。我的肚子【咕咕】叫着。他趴在我的肚子上【小宝贝，你饿了，爹爹带你去吃饭。】
　　他进了我的小厨房，忙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端出了一样东西。我看了是一碗面，卖相还好。除了有些部分粘在了一块，几点黑乎乎的东西外，都很好。我挑起一点那黑黑的东西疑惑道【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