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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自作聪明反被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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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孟氏估计是得到宫人禀报得知了我已经醒来,便前来探望我这个差点死在她手里的正道弟子了。
我见是她,便怒由心生,气不打一处来。
我翻身下床,迎着她快步走去,没好气地说:“哟,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来看看我们有没有死干净是不是啊?要是这样的话,那恐怕就要让您失望了!”
苏枕砚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我身后,同我并肩与这位后宫之主对持着。
“梅姑娘……”孟氏看着我,并不见怒色,“我孟氏一族守护夙祈琴近千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不事事谨慎,有如何安生至今?”
我冷笑:“你为了保全族人、保全夙祈琴,便可以不问青红皂白,随意取人性命了吗?”
“梅姑娘,你误会了……”孟氏皱眉摇头:“本宫不通道法,根本无法完全施展出缚仙网的威力,所以,将二位困在网中,只是想让你们受些皮肉之苦,让你们知难而退,根本不会伤及二位灵体,谁知二位先后御气抵抗,所以才受到的缚仙网的反噬,尤其是梅姑娘竟然在网中施展的两伤之术,眼下虽然人是醒过来了,但是灵体之伤恐怕还要善加调养,饶是如此,也要一年半载方可恢复……”
我被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搞了半天原来是我们自作聪明反被误了?!
当时我感觉一阵眩晕便下意识地认为那是因为缚仙网侵蚀了灵体所致,现在想来很有可能因是我不敌疼痛所致,接着见苏枕砚奄奄一息,我更是理智不存,想也没想便和缚仙网来了个鱼死网破……
卧槽,要不要这么乌龙啊!
我愣了半天才呐呐开口:“那苏枕砚现下已然恢复了吗?”
孟氏看着我,目光复杂:“苏少侠虽亦遭反噬,但因不似姑娘这般施展了两伤之术,所以受伤较轻,本宫命人遍寻天下灵药,已助苏少侠恢复了九成,相信很快就会完全恢复……”
我听她一句一个“两伤之术”,怕苏枕砚听了胡思乱想,便一挥手阻止她继续下去:“行了,我明白了,你现在也知道我们是好人了,那能不能把夙祈琴给我们了?要是能给就抓紧给,我们还指望着拿了琴赶去救人呢。”
孟氏面色担忧:“这是自然,只是姑娘你……不再修养一段时间了么?”
我亮出二头肌,作健壮状:“本姑娘结实着呢。”
因为我的伤,行程已经耽误了近半个月,再耽误下去,恐怕惦念着师门众人安危的苏枕砚就要发疯了。
“我取琴先赶回渊隐派,你不可再奔波劳累,就留在这儿养伤!”苏枕砚掷地有声。
“凭什么?!”我炸毛。
“皇宫乃天子居所,有重兵把守,魔道之人不敢妄入皇宫,你留在这不用担心他们找来,我一路上也不用再担心他们来掳你了。”苏枕砚分析地头头是道,我也不好再反对,而且我现在若是强托病体随行,反而可能会成为他的累赘。
“皇后娘娘,我们柳柳便拜托您照顾了!”苏枕砚一本正经,我的脸却噌地红了个透。
孟皇后掩口而笑:“这‘柳柳’可是梅姑娘的小字?”
苏枕砚面不改色地扯谎:“正是。”
我们跟着孟氏前来取琴,本以为要一路山路十八弯地去到一处地下密室,谁知她竟带着我们径直来到了椒房殿。
我虽然已经不是头一回来这了,但是上一回只顾着和那破网搏斗了,根本没机会好好欣赏一下这帝后寝宫,我环顾一周,发现这宫中摆设并不是暴发户式的穷奢极欲,而是雅十分致,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琴棋书画?该不会是……
“这把便是夙祈琴。”孟氏走到矮几前,指着那把堂而皇之端置在几上的朴素七弦向我们道。
竟然真的是将琴明目张胆地放在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我开始有些佩服孟氏的才智了,胆大心细,处事严谨又不失过人胆色,这位皇后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巾帼翘楚。
翌日,苏枕砚携琴启程,我赶去饯行。
帝都的柳园渡便应景应情地种满了垂条杨柳,柳丝飏飏如波,绊人行舟,牵客心肠。
我和苏枕砚一路走走停停,行至渡头,眼看着分手在即,我觉得我的喉咙有点哽……
“古人送别都是要摆宴设酒、折柳踏歌相送的,我来不及准备那些,不过我跟着四师伯学过吹笛子,不如就用笛声代替吧。”我摸出藏在袖子里的那只从小贩那儿坑骗来的玉笛,小心地征求意见。
“好。”他含笑点头。
我吹了一首最拿手的《雨霖铃》,笛声悠远清亮,弥散在红墙绿瓦间。
吹到下阕时,苏枕砚取下背上的夙祈琴,盘膝坐下,置琴膝上,他白皙修长的十指在冰弦间上下翻飞,轻拢慢捻间潺潺琴声缓缓流泻,他一袭冷月色长衫随风飘飞,顾盼风流,他抚琴的模样与身后的茂林修竹渐渐融成一副水墨。
琴音和着笛音响起,琴声出尘清越,笛音悠扬缠绵,二音纠缠缱绻,回荡云端。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