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Chapter 2. ...
-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弄玉已经将整张脸重新埋进了帽子的阴影里,站在白琼隐身后不再说话。这个难得喧闹一番的墓地又恢复了沉寂。
白琼隐有些傻不愣登的盯着那两个人,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弄玉会以这么一身几乎和万物融合的气息淡定的站在自己身后而不是转身离开。又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在他准备离开前,这两个人会突然出现将他当场抓包。
“啊......我知道了。其实你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啊,你还是放不下的对不对,承认吧我不会笑你的。”白琼隐转头对着弄玉挤眉弄眼笑的好不得意。
桓雅文放下手中的祭品,扫了一眼摆放整齐的香炉和几乎燃到尽头的烛火,将视线收回放到白某人嘻嘻哈哈的脸上,道:“原来前几次来祭奠家父的人都是白公子和这位兄台啊,不过似乎是不打算见我们呢,”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桓雅文的声音里带了丝丝疑惑,“这位公子好生眼熟呢,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温采站在他身边,望着站在白琼隐身后的那个男子,张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的雷暴,轰炸的他失去了意识。
“你是不是......”他冲着那个眉目模糊的男子语无伦次地问。
“温采,你认错人了。”白琼隐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过身,男子本就望不分明的面目这下彻底消失在他的遮挡之后。
“白公子,他......他是......”温采的胸口里仿佛跳动着一头巨兽,想要随时撕裂他的胸膛冲出来。
“温采,你是发烧呢还是发疯呢,桓弄玉是死是活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白琼隐干脆完全站过来挡住温采的视线,对着他露出一个轻蔑的嘲笑,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疯子。
“你不认识他。你从来没有见过他。”温采听见白琼隐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内心那个疯狂的念头却象是无法遏制的野蛮藤蔓,一瞬间就翻开厚厚的泥土,在空气里编织成一张他怎么也走不出去的网。
他知道他是。
他知道他就是。
可是他不认识他。
白琼隐不再理会呆愣的温采,看着桓雅文棱角分明的脸划开一抹媚笑,天知道他有多心虚,打着哈哈说,“怎么能说不大算见面呢,一别数载,我可是分外想念你们啊。”
“那是谁以前每年都在今天只留下东西不见人的”
“......碰巧没遇上而已。”白琼隐低下头,他在桓雅文认真的语气里难得的有些束手无策。往年不想见他无非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桓宇之之间的羁绊,况且那时候弄玉的身体还不太稳定,自己也不能离开太久。
一碰巧就碰了三年桓雅文看着白琼隐微微发窘的神色,也故意不去说破。他是好奇白琼隐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父亲的坟前,还有他身后的那个神似弄玉的男子到底是谁。但是看他一副不想多谈的逃避模样,而且自己也有些不可明说的私心,也就不去计较了。
但是真的能避而不谈么看到身旁那个好不容易才解开心结接受自己的人儿因为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露出恍惚的模样,桓雅文一恼,终于见面后稍微飞扬起来的心情又跌落下去,“当初采的病并没有完全痊愈,在下本打算去麻烦白公子你,如今看来白宫子另有要事在身,才会一大早来再匆忙离去,既是如此,在下就不便劳烦白公子了。”
“温采的病......算了,本公子今天既然遇着你们了,就当是悲天悯人了,”白琼隐撇了一眼身后一言不发的某人,又望了望一直处于恍惚中的温采,笑的不怀好意,“不过现在是不方便了,你们先回碧华宅吧,等我回客栈收拾了东西,就去找你们。”
“白公子的意思是要住在寒舍”桓雅文惊讶,微微皱了眉,“那这位公子是否也和白公子一起”
花遗剑曾说过,自己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赢过弄玉,他的早逝,奠定了他在温采心中不可磨灭的地位,此后漫漫岁月不可复制,不可再现,无可取代。
如果是哥哥,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难道还要不明不白的输给一个陌生人么
大体猜到了他的想法,白琼隐微微一笑,也不点破,“那当然,我可不放心他一个人。”思绪飘远,冥神教那场恶战的因由和结果都已经很渺远了,但是......弄玉现在仍不是很稳定的身体状况又似乎让这些时刻在眼前历历可数,他的眼神虽然对着桓雅文却找不到焦聚。
那些尔虞我诈生死存亡的算计。
那些二十年仇恨酝酿发酵的丑陋。
那个绝代风化无辜逝去的男子。
那些似是而非不堪重负的挣扎和爱恨。
时间最终会覆盖一切。那些惊心动魄或许在最后只会沉淀为说书人口中的只言片语。而他们这些当事人也不会愿意再回首。
白琼隐忽然想到了与那人初见时的桥下溪涧,那粉身碎骨的激越的生命。
反正已经走神,白琼隐干脆肆无忌惮的回忆起来。
初见时,那人修长眉目,轮廓分明,不经意间,眼神流露不羁,下巴的弧度坚毅中透着温柔,眼角眉梢自有一段抹不去的风流。不管岁月如何洗涤,依旧昂然如碧树,红尘中穿身而过,身边桃红柳艳,他自内心笃定,亦是温柔酷冷,浅浅一笑,误尽多少红颜年少。
谁是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无论如何,如果没有了自己,至少现在能见到活着的桓宇之,也许他会和两位妻子和和美美,或许再过两年相遇时他的身边又会站着不认识的环肥燕瘦......
搭在肩上的手打断了白琼隐的胡思乱想,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走吧,你不是饿了么。”
“诶直接说你饿了不就是了,真是别扭啊。”口中虽然这么说,白琼隐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准备赶上弄玉的脚步了。
已经离开了三大步远的人扔过来一句话,“......走不走”
“走!当然走!有饭吃干嘛不去,再说除了我谁受得了你,难道放你一人去祸害苍生”
并非并排离去,而是存在前前后后小小差距的一双背影,是温采记忆里曾经熟悉的相处模式。
和谐美好的让他近乎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