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114、第一百十四章

　　菊丸赶到事务所时，大部分的人都下班回家了，只有乾一个人值班留守。
　　见菊丸形色匆忙地赶来，乾很是意外。
　　“菊丸？怎么这会儿过来？”想到菊丸刚刚打来的电话，乾补充问，“大石还没回去吗？”
　　话一出口，就见菊丸原本因奔跑涨得通红的脸颊一下子变得惨白了。
　　“大、大石他……”

　　听完菊丸叙述的乾也是一脸惊骇，说了句“你等等……”，便七手八脚地抓起桌上电话，给他的同伴还有龙崎老师都拨了电话。
　　只半个小时，大伙儿就到齐了。
　　龙崎老师让菊丸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落下。
　　菊丸便从傍晚大石的电话开始，将事情经过重现了一遍，同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众人皆是沉默，好一会儿，龙崎老师才说：“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大石那孩子一直很低调，知道他真正的家世的人并不多。对方一开口就索要一亿，不是知道他家付得起这笔钱，就是压根没想让大石顺利归来。如果对方是冲着赎金来的，在不知道大石家底的情况下，不会开出一笔被绑架者家人不可能办到的天价赎金。但若对方知道大石的家底，就是熟人作案……这可就……难以想象了。”
　　数据达人乾贞治在一旁补充说：“知道大石家有钱的人不少。他原来的同学、后来的同事、上次参加迹部举办的宴会的人……都知道他是有钱人，但知道他家有钱到什么程度的就很少了。一亿这么夸张的数字，恰是大石家付得起的。除非对方知道大石家的家底，否则……”
　　“那也宁愿是他们知道大石前辈家的情况……”海堂说。
　　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而后又是一阵揪心的沉默。

　　“所以，虽然很不愿意去相信。但我觉得这是报复性绑架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八。”乾打破了沉默，道，“前两天越狱还没被抓回去的那个竹中大树，不就是大石送进监狱去的吗？”
　　这句话让菊丸浑身一个激灵，他惊恐地问：“你说什么？那个人……！”
　　他想起那天大石盯着电视屏幕时那深沉的表情，从心底生出的一股寒意让菊丸头皮发麻背脊发毛。
　　乾说，那个人就是两年前被误判送入监狱的地铁色狼。
　　菊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了。
　　如果那人绑架大石是来寻仇的……那大石将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菊丸简直不敢相信。
　　他感到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景物开始摇晃……

　　龙崎老师抬了抬下巴，桃城忙上前扶住菊丸，安顿他在沙发上坐下。
　　乾则从一旁的冰箱内取出一包牛奶准备倒进壶里加热，被海堂即时地抢过，说：“嘶——还是我来吧，前辈。”决意不让乾碰到任何一样器具，将他赶回龙崎老师身边，自己点了火开始热牛奶。
　　不一会儿，一杯热牛奶就送到了菊丸手上。
　　“喝点热的，定定神吧。”龙崎老师温和地说。
　　菊丸伸出冰冷的双手捧过热牛奶喝了一口，脑海中涌现出他和大石第一次相处的那个夜晚，他被自己的恶作剧吓到的那个夜晚，大石也热了这样一杯甘甜的牛奶给他压惊。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水杯里，漾起乳白色的微波。
　　菊丸连喝了几口热牛奶，试图压下心中的混乱。
　　龙崎老师坐到他身边，安抚地抚摸他的发顶，轻柔地问：“好些了吗？”
　　菊丸拿手抹了把脸，勉强地点了点头。
　　龙崎老师说：“先不要胡思乱想。那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我们要做的是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菊丸咬着下唇，又快速地点了点头。
　　龙崎老师又一个眼神，其余人迅速搬了凳子或坐到了沙发上。
　　“目前的情况是，犯人联系的是大石的妈妈，而老夫人此时还在路上。一个多小时前老夫人打电话给菊丸君说了这件事，到现在仍没有联络，犯人应该也没有再联络老夫人，咱们还有时间等老夫人到东京。”
　　其余人点头。
　　海堂说：“我有些在意那个三天的期限……通常犯人都想着尽快拿到赎金，因为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可为什么如此明确说是三天呢？三天之后想怎样呢？”
　　“还有怎么拿到那笔钱的问题……”桃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亿日元……那得装多少个包啊！”
　　乾说：“也许是想要让这一亿日元分批送出呢？在没有规律的时间点上让人分批在没有规律的地点通过类似丢垃圾桶的办法将这笔钱拿到手。所以给出了三天这样宽裕的时限。”
　　“那那些人胆子可真大……三天时间够警察地毯式搜捕了，还拿钱？除非他们笃定受害者的家人不敢报警。”越前小不点表现出他的不屑。
　　“伯母确实说过，不想报警，至少在她到东京前不要告诉警察……”菊丸沙哑着声音说，“可我等不了，等伯母来了再讨论是否报警，大石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你选择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们是正确的。”龙崎老师鼓励地说，“遭遇绑架案必须要报警，这是常识。目标只是钱的绑匪只有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才会选择撕票，因为即使发现有警察在，受害者同时也是人质，是他们最后一道挡箭牌，冒然撕票对他们没有好处。如果不通知警察，送上了钱对方反而会毫不犹豫地撕票，因为拿到了钱又没有警察的威胁，受害者对他们来说就没用了，甚至可以大胆地毁尸灭迹。”她拍拍菊丸的肩，道，“放心吧，老夫人那边我可以去说服，相信她能明白我的这番话。”
　　“还有，如果犯人真的是那个竹中大树，这事尽快告诉手冢的好。”乾说，“手冢他们已经有那么多人在全力追捕竹中了，救援队可以隐藏其中。”
　　越前在一旁举起了手：“我刚刚已经通知手冢警部了，应该很快会有回音。”
　　话音刚落，事务所的电话就响起了。
　　龙崎老师接起一听，果然是手冢打来的。
　　[是什么重要的事？]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既仓促又疲惫。
　　龙崎老师开门见山地说：“大石被绑架了，犯人有可能是企图报复的竹中大树。”
　　[…………]

　　惊人的沉默后，手冢问，[有什么线索吗？]
　　龙崎老师便将已有的信息简洁明了地汇报给了手冢。
　　手冢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是竹中的可能性很小，在现在这样的天罗地网中他一个人不可能再实施一票绑架。不过这事我会安排，你们那有任何线索及时通知我。]

　　通话完毕后，大伙儿准备再开讨论，做为开场白的却是一声响亮的……
　　“咕——”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菊丸身上。
　　菊丸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一直在等大石，忘了晚饭还没吃。
　　龙崎老师忙说，那可不行，越是非常时期，越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病倒了，大石怎么办？
　　乾在一旁露出个令人发毛的笑容，道：“正好我也还没吃晚饭，让我来下厨吧！”
　　所有人异口同声：“叫外卖就可以了！”

　　这天晚上大伙儿都横七竖八地睡在事务所里。
　　菊丸睡不着，尽管知道自己必须要睡着，才有力气应对第二天的忙碌，可脑海中纷乱的景象扰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大石是不是也没有吃晚饭？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更甚者……他是不是还好好地活着……
　　现在尚是早秋，菊丸却觉得冰寒入骨。
　　伯母也还没有联络他……好想听听大石的声音，哪怕是在犯人打来的电话里也好。
　　至少，让他知道大石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