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113、第一百十三章

　　正当菊丸坐立不安时，手机铃声响起。
　　菊丸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是……小菊？菊丸英二？]
　　“啊、是，您是……”
　　[我是秀一郎的妈妈，百合惠！]
　　“啊……！伯、伯母？！”菊丸大惊，大石的妈妈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伯母该不会是兴什么师问什么罪来了吧？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伯母的声音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在害怕？
　　[秀一郎他有没有……有没有跟你在一起？]百合惠的声音果然在颤抖。
　　“诶……那个……”菊丸有些不明就里。这个在一起究竟是指……？
　　[快说呀！秀一郎他在不在你旁边？]百合惠气急败坏地追问道。
　　“他、他不在啊……”心中的担忧和百合惠的口气让菊丸有些晕眩。
　　[不在？怎么会不在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我、我没有啊……”菊丸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回答，“他上班，但是还没有回来……我打电话给他是关机……”
　　那面一下子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菊丸缓了缓神，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一种可怕的预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伯、伯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也跟着颤抖。
　　那头的百合惠像崩溃了的堤坝，恐惧、愤怒、绝望，各种情绪翻江倒海地朝菊丸席卷而来。
　　[秀他……秀他出事了！他被人绑架了！]
　　“什……”仿佛是一个创世纪的玩笑，那样地不真实，菊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百合惠已经开始抽泣起来：[刚刚有个陌生人打电话过来，用的却是秀的手机……说秀在他们手上，要一亿日元的赎金！]
　　菊丸几乎无法思考，电话里的声音仿佛很远很远，只有嗡嗡的噪音充斥脑海。
　　大石他……被绑架？这怎么可能？！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通过电话，嘱咐大石去超市再买些东西回来，现在却告诉他，大石被绑架了？！
　　可之后几个小时的等待，还有打不通的电话，都让菊丸不得不相信老夫人说的话……
　　[我起先还不敢相信……所以想到打电话来问问你……]百合惠的情绪很激动，[可你……你……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儿子会被绑架！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会被绑架！你说！你说啊！！]
　　歇斯底里的怒吼炸得菊丸头晕目眩，险些拿捏不住将手机摔在地上。
　　一旁的二姐注意到小弟脸色的变化，忍不住上前来扶了一把，问道：“小五？你没事吧……是谁的电话？”
　　菊丸的视线这才渐渐恢复聚焦，头脑也重新开始了运作。
　　虽然仍旧不愿相信，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大石真的……真的出了那种事，就更不是盲目发呆的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
　　即使头痛欲裂，菊丸也强迫自己去思考。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如果是大石，这个时候会怎么做？
　　他们答应过彼此，要以安全为第一考虑。大石口才那么好，如果对方只是想要赎金，一定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人在极限时，就会爆发出异于平常的能量。
　　想到了大石的菊丸，这一刻头脑异常清晰起来，他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冷静口气对百合惠说道：“伯母，你先别急……”
　　[别急？！我儿子被绑架了你叫我别急？！敢情你一点都不担心是吗？！]像是急于要发泄心中的恐惧，现在正好逮着个人，老夫人已然顾不上形象，对着菊丸又是一通大吼，这声音从话筒中漏出来，连一旁的二姐也听得清清楚楚。
　　二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五弟，大石君他……”二姐想要确认，被菊丸抬手阻止了。
　　“伯母，你听我说。”菊丸并没有受百合惠迁怒的影响，尽可能冷静地安抚道，“您现在远在村中，您在那着急也没用。大石是在东京遭人绑架的，绑匪打电话给您但或许并不知道您身在何处。”
　　[……]
　　菊丸冷静的分析让百合惠的思绪也蓦然明朗起来，她停下了大吼大叫，没有再打断菊丸的话。
　　“所以，能不能请您先说说，绑匪在电话里跟您说了些什么？嗯……”菊丸想了想，道，“比如，交付赎金的时间、地点，之后的联系方法之类的。”
　　那一头的百合惠沉默了一会儿，深吸口气道：[他们用秀一郎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是绑架了我儿子，要我在三天内准备好一亿的赎金，并让我不要关机，他们会再打这个号码联络我。]顿了顿，她补充说：[啊，当然还说了，不许打电话报警什么的……]
　　“打这个号码联络你……？”菊丸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后，忙问，“伯母您这个是手机吧？”
　　[是啊……]
　　“那您快挂机吧！然后换个手机再给我电话。这几天您这个手机出现什么陌生号码都不要错过，熟人来的电话也不要说太久，万一犯人在这个时候来电话了……”
　　菊丸话到一半，百合惠就明白过来，连连说：[对、对……我这就换个手机给你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短暂的中场让菊丸一下脱了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二姐喊来了菊丸的父母，趁着这个空档小心翼翼地问菊丸：“小五啊……究竟出、出什么事了？”
　　不等菊丸回答，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菊丸忙接起了电话，精神再次高度紧绷起来。
　　爸妈不便打扰，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张望着。
　　“刚刚没有错过电话吧，伯母？”菊丸问。
　　[没有没有……没收到未接来电。]
　　菊丸松了口气。
　　转换了一下心情后菊丸说：“接下来……伯母，您方便到东京来吗？这样不管是交付赎金还是和警察合作都比较方便。”
　　[不、不要报警吧！要是被他们知道了，秀一郎会……]
　　“不、不是报警。大石有不少警察朋友，让他们知道就可以了。”
　　老太太没了声音，似乎还在犹豫。一会儿，她说：[东京我肯定是会去的……在我到之前不要惊动警察！]
　　“……我明白了。”菊丸应了，又问，“您一个人过来吗？要不要我去接？”
　　[信嫂会陪我过来。]
　　信嫂，也就是信叔的妻子，算得上是老太太的贴身保姆。
　　“那，伯母……您要不要来我家？嗯……我是说我爸妈这儿……”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父母。
　　菊丸爸妈连连点头。
　　菊丸便继续说：“人多也好有个照应……这事儿少不了要往外跑，这几天家里不一定有人……”
　　[……]
　　这次老太太犹豫了很久，记起儿子几个月前说过，家里那套房子租给朋友住了，他和英二住在一起。
　　至于那位朋友是谁，老太太并没有问起。最初干涉儿子的交友情况，总说些“离这几个人远点”之类的话，久而久之儿子也鲜少介绍自己的朋友给母亲认识了，龙崎老师身为大石的恩师，已是个例外。
　　所以老太太和手冢他们都不熟。
　　想来这次自己到了东京竟要无处可去了，心里又是一阵不悦。
　　于是倔强地说：[我们住旅馆就可以了。]
　　“……好吧。”感受到那一方强烈的排斥，菊丸只觉得一阵心酸。他恨不得现在就想办法救出大石，偏偏他的母亲说要等她到了东京才能通知警察，心里更是烦躁不已，却不便和老太太较劲，只得说，“那，伯母您到了以后再联络我？”
　　[嗯，那就这样。]
　　通话结束后，双方挂断了电话。
　　菊丸的父母忙围上来问：“究竟出什么事了？”
　　菊丸眼眶一红，将原委简述一遍，一家人闻言皆色变。
　　爸爸问：“会不会有人恶作剧？或者说，大石君把手机弄丢了，有人捡了以后就想趁机骗点钱？”
　　菊丸摇摇头，沙哑着声音道：“手机掉了，人不可能消失啊……”
　　“那、那……”父亲也不知所措起来。
　　菊丸深吸了口气，从沙发上挺身而起，道：“我要出去一趟。”
　　不能等伯母来了再行动，太被动了！
　　他直觉地认为，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事关系到大石的安危，马虎不得。
　　必须找事务所的朋友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