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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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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隆被带回了敌营。
被囚禁在一个无法见光的房间里,四处都是有些发潮的墙壁。而自己则被捆绑四肢,动弹不得。还得接受他们以“拷问”之名进行的非人酷刑。原本深绿的军装,现也破烂不堪,四处沾染了鲜血。
伤痕累累。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山治……
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山治疯狂地杀开一条路朝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慌张和害怕。
那种眼神……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如果能够活着走出这里的话。
哐。
沉重的门锁有了响动,他疲惫地抬眼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
索隆嗤笑一声,轻蔑地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直视他如鹰般锐利的双眼。藐视的意味一览无余。
步伐稳健地走过来,身后的铁门缓缓合上。他停在索隆面前,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颚。
“对我不满么,罗罗诺亚。”
“你说呢。”
索隆毫不畏惧抬高了头。
你说呢。
杀了山治。这就是你仅有的罪。
他眯起金色的眼瞳。
“还是打算顽抗到底么。”
“如果你们想要情报,我只有一句话可以告诉你。”索隆露出惯有的邪笑,“无可奉告。”
米霍克松开了他,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厚重的铁门再次缓缓开启。
“为什么不杀了我。”
声音轻微,但足以传到他所在的位置。他停下脚步,静默了片刻。
“无可奉告。”
“哈……”索隆自嘲般地笑了。
米霍克重又抬脚向外走去。
“我恨你。”
淡淡的,听不出说话的人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随你。”
铁门闭合。
“……罗。”
Syachi看着营长沉默的背影,很久才小心地叫了一声。
毫无反应。
他微不可闻叹口气,然后转身离开,留下罗一个人兀自深思。
“怎么样怎么样?”刚站在太阳下,就见一个满脸焦急的人凑了过来。Syachi嫌恶地一把推开距自己不到三公分的Penguin。
“没用。什么都不说。”他自顾自地向前走。接着毫无征兆转过头,十分鄙视地盯着站在罗帐篷外一脸正气的Penguin。
“你就是在那站一晚上他也不会出来。跟这么久了还不清楚吗?”
“我知道啊。”Penguin颓废地弯下挺得笔直的腰,“可万一营长出来了呢?”
“那你就站着吧。”
“诶?……喂等等啊!”Penguin慌忙跟上不知道要去哪里的Syachi,一边回头看看那毫无动静的帐篷。帽檐下眼里的担忧不言而喻。
尤斯塔斯基德。
罗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头靠着颈后的椅背,细瘦的前臂轻轻搭在额头。
你说过你不会死。你也说过,身为军人什么时候死都不奇怪。
银色瞳孔略显无神,望向上方暗绿色的布料。
我到底该相信哪个。
他闭上了眼睛。
……
“哦,13营竟然交给了那个像从火炉里爬出来的没教养的野狗?”
罗对Penguin挑了挑眉。这个动作很微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代表他非常惊讶和不满。
“嗯……”Penguin有些语无伦次,谁知道竞选营长的失败会让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上级做出什么反应。
大门忽然“哐”的打开了,听声音貌似是被人恶狠狠地一脚踹开的。
“混帐野猫,你他妈的说谁没教养呢?!”
一头张扬的红发倏地出现在视线里,罗微微皱了皱眉。
我果然还是讨厌你那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该死性格。
“哟,这么激动,这是默认了?”罗动作优雅地交叠双腿,然后两手放在后脑勺上将自己压向椅子。戏谑的眸子里倒映对面气得快要冒烟的红毛。
“……如果这是出于嫉妒我能力比你强的话,我很乐意收下。”憋了半晌,基德才找到一句话可以反击。而罗立马变了脸色,Penguin在心里暗叫不妙。他眼睁睁地看罗拿起了斜倚在墙角的长刀。
“尤斯塔斯当家的,”惯有的调笑又回到他脸上,却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气息。“饭不能乱吃,这话也不能随便乱说啊。”
Penguin迅速转身打算跑出房间。
就在他抬脚的一刹那,身后猛然响起了罗微显愠怒的声音:“ROOM。”随后一声旋风刮来,几乎是把他冲出房门的。踉踉跄跄站起来的他顾不上全身的灰尘,迅疾躲开一把迎面飞来的匕首,再回头看看不出十秒就已经破损得不像样子的房间,撒腿就跑。只盼望着能离开破坏范围。谁知道正来火的两人会不会介意在打斗中“误杀”一两个人。
“司司司司司令员!!”Penguin跑到香克斯所在的地方,一把推开房门,勉强把气喘匀了,一抬头就看见了惊愕的一幕——
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户大开,原先在小房子里纠缠的二人不知何时将场地转移到了沙地里,都不要命地攻击对方,就像在证明谁更强一样。而香克斯则披着一件大衣,双手插兜神情轻松地观望这场对决,一点都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
看着冒失闯进来的小子从焦急变成呆鸡,他无可奈何地叫了声上司。
“喂,司令员,有人找。”
“嗯嗯?”看得兴致勃勃的香克斯回过头,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差点没把Penguin闪瞎。贝克曼再次叹了口气。
“……这……那个……”
本来想请求香克斯去制止那两个人的,可眼前这场景太诡异了。他咽了口唾沫。
“找我有事吗?我忙着呢。”
忙你个头!看着你两个精英部下自相残杀就算了还殃及无辜就是你忙的事情吗!还是这是你的恶趣味?!!!
Penguin一肚子的怨气憋在喉咙里,黑线至极望着就算眼睛看着自己心思早飞战场上去的对方,无语又憋屈地挤出一句话,“没事,打搅了。”便准备退出去。
“啊对了,Penguin,回到营里跟你们船长说——”香克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欲速则不达。我现在看上这小子了。”
“……司令员,后半句,要一并转达吗?”
“要啊。当然要。”
等Penguin顶着一头黑线关上门后,另一个更加郁闷的声音响起。
“司令员,那个词叫做‘看好’,不是‘看上’。谢谢。”
“哦,是吗?哈哈哈,没关系啦。一个字而已。”
“……”有很大关系。
那天的决斗也不知是谁先休战的,总之后来两个人几乎是同样伤痕累累地躺倒在地上,再没多余的力气动一下。只有嘴上还在不服输地互相谩骂,誓死也要拼个高低出来。来拖人的基拉和Syachi一路黑线,寂静的夜里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充满火药味的叫骂,弥漫了整个军营。
当晚,罗费了很大功夫洗浴好之后,便看到Penguin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走进来。很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Penguin完整地转述了香克斯的话语。罗听到后好像若有所思,然而当他听对方憋了好久才憋出的下半句时,瞬时眯起了眼。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第二天早上人们见到的司令员像残了一样动弹不得地躺了整整三天。
自那以后,罗也不怎么特别在意营长的事了,即使基德刻意提起想挑衅他也不理不睬。反正自己已经有了11营了,这群家伙倒值得他去费心思。到后来基德也懒得提了,专心训练自己的队伍,而罗则一心扑在外科上,希望能提高自己的医术,而他也确实做到了。11营无疑是最好的后备队伍。
而13营成为精英队伍也是不久的后话了。
自从那场大战后,基德和罗之间虽然依旧是剑拔弩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不同于以往。
少了一份敌意,多了一份情谊。
他们开始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较量,甚至谈心。男人间的感情通常最简单易懂,也最直接。不是敌人之间的仇视,就是兄弟之间的仗义。
可是他们的关系已经超出了这种普遍现象。
夏夜的某个晚上,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也不记得是谁将其点破的。那天,他们第一次相拥在了一起。在无人的夜里,吻住了对方。
紧紧的,怕失去了什么。
但是那一晚什么也没发生,基德大笑着说:“你的第一次还是等老子回来再好好享用吧。”
然后罗就一腿飞了过去。
那次任务很危险。应该说每次基德接到的任务都很危险,可他每次都能遍体鳞伤地爬回来,叫罗给他治疗。问他为什么,他总是不屑地说——
“切,管那么多干什么。不高兴老子活着回来?”
“的确不高兴。”罗默不作声地把沾了酒精的棉花狠狠压在基德伤口上。
“啊——!天杀的野猫你是不是想死!!?”基德暴怒地跳起来恨不能再干一场。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直到接手这个任务。
第一次,两人一起出任务。
第一次,他开始怀疑基德的能力。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他。
唰。
帐篷外异样的轻微响动激起了罗的警惕。他动作轻巧地勾起长刀,握在手中,然后翻身一跃跳过椅子,斜对着门摆好了战斗的架势,以防对方突然袭过来。一系列动作不拖泥带水轻盈利落,完完全全配得上他所给予的“野猫”称号。
野猫不都是这样轻巧灵敏而又难以驾驭的吗。
月光将外面的人影投射到幕布上,貌似是个身材高大的人。帘子被一只手撩开了,罗将手搭在了刀柄,随时准备拔出迎敌。
帘布被完全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门口勉强维持站立的两个人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他们的面孔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浑身溅满了鲜血,似乎连头发都被沾染上了。
是错觉吗……
“是我,野猫。”
低沉的嗓音贯穿了虚无的空气。
罗呆立在原地。
“呐,你就真的不担心营长吗?”
“谁不担心?可再怎么担心那也是营长自己的问题,他自己肯定能处理好。”Syachi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你猜这次营长会闷多少天?”Penguin穷追不舍。
“动手术时如果你能有这种精神营长一定会非常高兴。”他不客气地给了对方一个白眼。“我不说了吗,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不要两天是不可能出……”
话还未落,他就敏锐地捕捉到营长栖身的帐篷内有轻微的响动,立刻提高了警惕。却瞥见一个人独自安坐在草地上,不声不响。
“——奇迹发生了。”
Penguin僵硬地说了一句话,便飞奔过去。
“营长!营长!你怎么样,没事吧?”
罗似乎在沉思,喊声将他拉出了自己的世界。“我没事。不用担心。”
“太好了……”
这时帐篷里响起压抑的咳嗽,Syachi立刻戒备起来,想要进屋探查一番,却被罗制止。
“自己人。”
“嗯?”难怪营长这么早就出来了。“是谁?”
“尤斯塔斯当家的。”
“诶?!!”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还有他的部属,基拉。”罗将表情隐藏在阴影里。“两人都受了重伤,刚刚做完手术。这里设备不充足,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带11营回去。Syachi,你帮忙通知一下。”
“是。那他们的伤……”
罗没有马上回答,Syachi注意到他交叉的在一起的十指纠缠得更紧了。手心也不禁冒出一层细汗。
“……基拉伤很重,刀伤11处,枪伤23处。有一颗子弹离心脏只有两毫米。”他看着脸色骤然全白的Penguin,笑了笑。“不过放心,没有生命危险。相对来说,最严重的还是尤斯塔斯当家的。”
罗眼睛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半身不遂。”
“诶——!!!??”两人明显都被这个结论震惊到了,语无伦次。“怎……怎么可能……基德……他是基德啊!!”
“基拉说,当时赶到山顶的时候就已是一片狼藉。”罗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惊叫一样,自顾自往下说。“无一人生还,白胡子战死。他们也很快被敌军包围。对方部署周到,后路被断,无线电也被切了。采取车轮战术,消耗4营、13营的有限兵力。”
罗忽然感到心脏有些沉闷,不禁深呼吸一口,想缓解这种压抑感。他闭上眼睛,想起不久前基拉所说的话——
“当时已是山穷水尽。4营全军覆没,原本打算杀出一条血路的,可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基拉自嘲地笑了。“此次战役不同于以往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次的敌人不甚普通啊。”
罗默默地听着基拉简单的阐述,边细致地为基德做紧急包扎。他进门后不久便昏了过去,唯有基拉还勉强撑着。
“最后营里只剩下基德和我了。那家伙被炮弹炸伤,估计那腿也不行了吧。他死活不肯做逃兵,我只好打晕他,在原地装死等待逃跑的时机。所幸,能活着回来。”
他站直身体,拿过白布擦手上的血污,皱了皱眉。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朱洛基尔米霍克。”基拉念出两个名字,语气冷淡。“这两人,让我们失去了整整两个精英营。”
罗站在基德的床头,静静看了好一会。基拉斜靠在椅子上,不知何时昏睡过去。经过了地狱血的洗礼,他已然完全褪去少年的青涩,与其年龄不符的狠戾与冷漠将伴他度过剩下的岁月。
而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个。
目光下移,白色的床单被鲜血染红。接近床尾部分变得平坦,似乎只是一片空气。
伤口感染,若想留命,必须截肢。
从今往后,尤斯塔斯当家的,你的名字将成为永久的历史。
罗压了压帽子,回身走出帐篷。
这是我替你做的决定。
几天了……
索隆昏昏沉沉地想。
可能一星期了吧。
牢房里有水和食物,可是索隆看都不想看一眼。他从不乞求敌人的施舍。
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了,稍微动一下都会疼。而最让他烦心的是左眼那道伤,因为它会让自己想起那个不愿回忆的噩梦。
他咬紧了牙关。
“鹰眼……”
“找我有事么。”
门外忽然想起一个冷峻的声调,接着老旧的铁门便打开了。索隆不屑地冷哼一声。
“能被长官大人时刻关注,真是我的荣幸。”因长时间不喝水的缘故,他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对方不疾不徐地走近索隆,脸上是那副无论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的面容。装有食物的器皿被踢翻在地,里面的东西缓缓流淌出来,从颜色可以看出早已经馊掉了。
米霍克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继续平静地走向绿发的年轻人。
不知为何,索隆感觉他每走一步,心都在微微发颤。
绝不是愤恨。更不是害怕接下来的酷刑。
“小子,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他说着,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
“我也从未奢望过你们会给我机会。”索隆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丝毫不像一个被束缚的垂死囚犯,倒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米霍克眯起了金瞳。
“啪!”
皮鞭强劲地抽打在肢体,那块肌肤立刻见了血,红色沿着肌肉的线条缓缓滑下,然后滴落在地。
而索隆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已经累到没力气惨叫了。
为什么不让我死。
为什么要杀山治。
为什么要毁了我的骄傲。
为什么,你……
这些问题,索隆已无法再一一确认。
东方的天空逐渐开始变换,露出鱼肚白样的色彩。
在颠倒山的半山处,几辆军车停靠在山路上,一列列头戴军帽的人们有秩序地登上车子,等待发动。
基拉侧过头看着基德的担架被抬上车,不发一言。
“我不认为他会理解你这样的做法。”
“呵。”罗轻笑道,语气有些压抑。“我可没义务去征询他的意见。”
Penguin抿起嘴。他了解基德,这里的每个人也都了解基德这个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自己存在于世的。
然而却无人能预知他意识清醒后的反应。
“Penguin,”罗低沉的嗓音响起,“把剩下的装备也装到车上。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是。”
Penguin刚离开,Syachi就带着通讯器匆匆而来。“营长,本部的联络。”
“嗯?”他疑惑地接过听筒,“司令员?”接着他就陷入了沉默,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罗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归于平静。
“……是。”他缓缓放下听筒,无声地叹口气。
“营长!东西拿来了!”Penguin抬着几大箱子跌跌撞撞地走来。
罗转首对Syachi说了句什么。
“诶——!!!?”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这样的牢笼生活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索隆的意识昏昏沉沉,连对疼痛最基本的感觉都几近消失。
他不指望有人来救他,要救的话早就来了。不,或许早就来了,只不过失败了而已。
毕竟,对手是鹰眼啊。
自己到底还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了,该死的。左眼的伤口早就凝结,就算能侥幸存活,估计也是一道永远也消不去的刀痕。全身最为疼痛的地方从左肩至右侧腰部,估计那混蛋当时是下了狠手吧,可是自己还是活下来了。生命力太强到底不是什么好事,生生受这煎熬不得解脱。
山治。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人,那一头刺眼的金发。
很多时候,眼睛闭上只是小憩一会儿。
然而当那湖蓝的眼眸闭上时,他知道,他永远也看不到它睁开的一刻了。
……
他们是精英,只是不想太显摆而已。
山治轻而易举地躲开了那一枚致命子弹,当即回了一枪,正中命门。当他转过身时,已有一排端着枪的人挡在面前。
远处夹杂着杀气的刀剑碰撞声仍在持续。
他狠狠咬了咬牙,收回枪械的同时,对方也开火了。他飞速地闪避着飞来的子弹,用一身的踢技撂倒挡路的敌人。
“绿藻!!”他大吼着,眼睁睁看着那抹绿色被鲜血染红。对面一个迅捷的身影不断在他身上划开道道血口。
“滚开!”他踢开一个想要从背后偷袭的人,想在他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逃啊。
山治不得已再次拿出机枪扫射。
逃啊。
眼睛依稀可以瞥见溅血的一个绿色身影。
快逃啊!
然后无力地望着他倒在血泊。
“啊啊————!!!!!”
山治疯狂地击杀每个迎面而来的碍事者,眼里染上嗜血的血红。周身猛的爆发出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使得敌人步步后退,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被死神取走性命。
“绿藻!!!!”
他在人群中突破了一个口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了他。
惊慌,急促,害怕,无助,绝望,
他都可以读的到,从他眼里。
然后便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掠过身旁。
“不——!!”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想要阻止什么。
刀是有意识的。
它们生来便是夺人性命的魔鬼。从来只认得红色,凭着本能去做一切。
杀。
黑色的刀锋闪着冰冷的光,迅疾地划过衣物,直至深入皮肤,切断脉络。
索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无力地倒向地面,鲜血染红了他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军装。
还记得刚入队时曾嘲笑过他,军服还弄那么干净整洁干什么。
对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这叫气质懂不懂?顺带附赠一个绿藻头的外号。
这个外号伴了自己六年的时间,顷刻间化为乌有。
再不会提起。
“山治……”巨大的疼痛顿时埋没了意识,眼前的景物渐渐灰暗下来。
是谁说的不在乎的。
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年少轻狂。
就如那份不被人所知的爱恋一样,冲动疯狂。
喂,绿藻头。
[干什么?]
我喜欢你。
[滚!]
你到底明不明白……
人就是这样悲哀。拥有的时候不自知,失去的时候才想到珍惜。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傻。
眼睛好痛。好像有血流出来了。
果然不该想起你,圈圈眉。
说什么不在乎。其实真正在乎的人,还不是自己。
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索隆垂下头,放任不知是血还是泪的液体,滚落脸颊。
一个小兵大步跑向一间办公室,被束扎起来的上衣衣摆在风中急速地抖动。
他一把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长官!有敌袭!”
霸气随着鹰般犀利眼眸的睁开缓缓泄露,无声而致命。
“出兵迎击。”
对方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