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6、疑惑

　　第六回疑惑
　　“配儿姐姐，你上次不是说有位姐姐脸色发青，似乎中了邪一样？可能是中了毒，你带我娘去瞧瞧吧！”郑飘红对配儿说道。配儿听了有些不快。“你记性真好，那小蹄子的事我就说过一嘴，你都记得。可她心肠比那锅底还黑，死了更好！”李月儿笑着摇头：“心肠再黑被人害也是枉死，你和她这般僵，若是别人说你害了她，你可说不清。”配儿想想李月儿说的有些道理，便引她出门。飘红见两个人已走远进了另一间屋子，拉着秦姨的手说：“秦姨，你帮我想件事情。”接着，飘红把她偷听到的说给秦瑄。秦瑄倒是听李月儿说过收了个叫齐鸣的小徒，其他的也不知情。飘红这么说来，她心里也有些疑惑。秦瑄想了片刻，说：“你娘可能心知齐鸣身份特殊，不想让你们三个知道，小孩子的嘴是最不牢靠的嘛！”说完点了点飘红的嘴唇。郑飘红很不满的说：“谁说的？我嘴很严的！我都没跟任何人说过鸣哥哥的身世！”秦瑄乐了：“那你鸣哥哥什么身世啊？”郑飘红就把齐鸣的身世三言两语简要说给秦瑄听。说完，秦瑄一把拉过飘红的小手说：“看吧，这嘴还是不严，到底说了吧！”郑飘红恍然大悟，忙把手掩在嘴上，心里懊悔自己给自己丢面子。秦瑄笑笑，低声说：“和我说无妨，但不要和旁人说，你娘也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才背着你们的，这是为你的小哥哥好，知道吗？”郑飘红终于知道，就算府上上上下下都认为她天资过人，但对于世事来说，她还是欠了太多火候。秦瑄之后又告诫她逢人只讲半分真话等一大堆人事道理，郑飘红恹恹地听完，才和李月儿趁天黑之前离开醉梦楼。
　　日复一日，齐鸣与郑家姐弟三人一道勤学苦练，从不偷懒。尤其是武艺，郑乾裕发现他天分极高，倾心相授，几年后更是请来“老鹤仙”的弟子给他做武夫子。转眼一年已过，齐鸣的医术略有所得，武艺也增进很多，差不多能和寻常大人打个平手。
　　夏日的一天，齐鸣趁休息的一天在早饭过后匆匆从郑飞红那里问明了路程便回到齐氏两人住的小院。他想趁好不容易得来的闲暇陪齐忘尘到郊外走走，散散心。谁知进了屋子发现没有齐忘尘的人影，在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正在他万分焦急之时，小丁恰好路过院门口，齐鸣喊住他问是否见过齐忘尘。小丁回答：“找齐先生？杜鹃陪他出去了，说是去郊外散步。我看杜鹃妹子把药罐子都搬到了马车上呢，还有小福做车夫陪着，不会有事的，不过看架势不到天黑不会回来，你不必找了。”齐鸣听罢放下心来，独自回屋了。
　　走进房屋，他把春天收到的匿名包袱打开，如去年一样有些银两和衣袜。他一直想找出是谁送的，但这两年都是由家丁转交给夫人，之后才到他手上，小丁说去年是个婆婆送过来，今年却是个中年男子。齐鸣想不到还会有谁在他生辰时记挂着他。齐忘尘也不知，他先是猜测张战云的故交袁庄主，但这世上知晓齐鸣生辰的人不多，袁庄主不在这些人之中。齐鸣的娘亲倒是知道他的生辰，但她又不可能知晓齐鸣现在身在何处，更何况张锦铭已死，世上只有齐鸣。
　　正在沉思时，齐鸣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他走出房间，推开门，看见飞红正将一只信鸽送到笼子里喂食。齐鸣住的这间院子角落里养着一大笼子的鸽子，还有几笼兔子。齐鸣知道这是钟连又飞鸽传书回来了。钟连为郑家四处采寻珍贵药材，常年在外，每次他离开青州都带着十几只鸽子随行，每隔十多天就传信回来一次，禀明他的处境。一年多时间里，齐鸣只看到钟连三次，钟连在郑府每次休整也不出一个月，便又带信鸽驾着马车离去。飞红与这些鸽子最为相熟，每次都是她抓住信鸽解开信条，之后再说与父母听。齐鸣见她又来送鸽子，知道是钟连又来信了。
　　“钟连师兄来信了吗？他近日可会回来？”齐鸣问向郑飞红。飞红侧过头看向他，摇摇头，说：“他只说采了不少虫草回来，近徐府了，还要再采药，最快也要一个月才回来。”齐鸣听后暗暗叹息：“钟连师兄整年劳顿奔波，实在辛苦。”飞红苦笑着关好笼子上的栓扣，走出院子，喃喃自语的一句低低地传进齐鸣耳朵：“怎么会只有他一个人辛苦呢……”齐鸣不知飞红在为钟连鸣不平，还是在为谁惋惜什么。
　　日头滑过天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暑气还未全消散去。齐鸣坐在微风吹动的桃树下静静等待齐忘尘回来。一阵马车咕噜声由远及近，齐鸣没有走出院子，仍旧坐着看向门口。少顷，杜鹃搀着齐忘尘走进来，小福又将马车赶走，到府宅最后面的牲口棚。齐鸣站起身向杜鹃一笑，杜鹃有些羞涩地笑着将齐忘尘送还到齐鸣手中。杜鹃转身要出门，齐鸣冲着她的背影说：“多谢杜鹃姐！”杜鹃摆摆手，还是微笑没有开口说话。
　　齐鸣将齐忘尘扶进房间，没有问及今日游程如何，只是安静地帮他烧好水，然后沐浴更衣。其实齐鸣不用问也知道齐忘尘这日必是十分愉快，他虽然疲惫地昏昏欲睡，但脸上始终泛着笑意。齐鸣看他脸上因出汗多了一层粘腻，就拿块绢布蘸上清水给他擦洗。多日没有和义父朝夕相对，齐鸣发现他的脸上微胖了些许，心境似乎也明朗很多。齐鸣心中暗暗感激郑家人所做的一切，也更坚定决心要追随郑乾裕将郑氏医术发扬下去，造福一方。
　　不多时，杜鹃又出现在小院，敲过门之后，她将要换的敷药和喝的汤药放在桌子上，轻轻拍齐忘尘的肩膀叫醒他，齐忘尘摸到药碗就一口饮尽。熟练地换过药之后，杜鹃端着托盘静静凝视齐忘尘片刻，退出门外，走开。在里屋的齐鸣透过半朦胧的屏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他感觉有种甜甜的滋味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