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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剿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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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炎热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
董潮和齐鸣在牢中第一次安然而眠。忽得一声闷号响彻牢房,远远的另一声号响与之呼应。
“动手了。”齐鸣提醒董潮打起精神来。
“我们该怎么做?”
“跟着黄衣教的人走,不到重要关头不要暴漏身份。”齐鸣叮嘱他。然后摇醒那昏睡的小喽啰。
号声响后,府衙大牢外一片喧哗和打斗声,不出两刻,大牢被一群黄衣教众攻破。为首的竟是个黑衣官服的捕快!那人一冲进来,齐鸣便将他的容貌牢牢记在心里。那捕快查看几个牢房后,把其中四间牢房里的囚犯放了出来,其中有一间便是齐鸣他们三人。最后那捕快打开郑飘红所在的牢笼,拽起她的头发往外走。飘红疼得直叫,却在经过齐鸣时别有深意地抛去一眼。齐鸣知晓那眼神的含义:切不可轻举妄动!
尘土飞扬,弥漫在闷热的午后,晒蔫巴的枝条无精打采地挂在路边的树干上,黑压压地一众人也毫无生气地木偶一般聚着。飘红透过人群坦然地瞧着这些枝叶。不知鸣哥哥的伤势要不要紧,撑过这一时半刻,要赶紧给他上药才行啊。想到齐鸣的伤,飘红抬起头,急切地想从人群中找到熟悉的身影。
齐鸣看到飘红抻个脖子在四处寻找,便晃了一晃他昨夜从郑癞头身上拔出藏在袖中的那柄短剑。一处刃光闪到飘红的眼睛,她随光寻去,见到齐鸣对她抿嘴笑,心里稍稍放下些许。两人眉目交谈,却被另一支黄衣教人冲断。这队人押着护城将领杜作虎杜将军,也朝城北的祭坛走去。只见杜将军一脸怒气,被手指粗般的麻绳绑了个结实,被人推捅着往前走。一旁在路边凑热闹的百姓,看到他被抓,纷纷低头暗自议论起来。
祭坛是黄衣教人在城北一处开阔场地铺砌起来的一处平台。平台四周燃着火把,把原本就燥热的气氛燃得更加焦灼。台上三根石柱不知作何用处,也许是为了绑住要祭拜的人、牲之用。在祭台前,有一案桌,桌上盛放敬香的鼎,里面有燃着的无数青烟。烟雾缭绕间,一袭黑蟒盘云华服的中年男子立在祭台前端。引人注目的,不是那黑服加身的黄衣教主,而是他手扶的那位妙龄女子。那女子浓妆霓裳,妖娆多姿。黛青的弯眉,诱人的云烟眸子,面脂嫩白,红唇俏丽,身形娇美,宛如画中走出一般。
董潮怎么看这女子都觉得眼熟,无意中看到女子手腕背面一颗黑痣时,恍然大悟:眼前这娇媚的美人竟是与他日日相伴的李云霄!
眼见云霄兄弟卖力地挤出笑容向那黄衣教主献媚,董潮真想把那肮脏的老男人撕碎!把他那染指云霄脸颊的脏手剁烂喂狗吃!
齐鸣看到董潮那喷张的血气,急忙拉扯他,要他随时关注周围动向,一旦有所纰漏,最危险的人,便是李云霄。董潮知晓,看到那老男人不时地揽着云霄的腰肢,心里虽有千万的不甘愿,也收起了自己的激动,不露声色,只是手中握紧剑的指尖死死扣进剑鞘里。
“今天,我黄衣神教,替天行道!将污蔑我教徒的杜作虎和这个昨夜杀我教徒、伤我教众的狂妄女人在天神面前处死!用他们的血去祭奠我们死去的教民兄弟,用他们的骨头和□□去向天神祈福!赐予我教无上神功!保佑我教万古长青!”
那黄衣教主慷慨激昂,激起门下众人高呼:“万古长青!万古长青!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请神姑为他们涂上神油!助他们去天神的路上快马加鞭!”
教众见美艳婀娜的神姑提上一樽神油,用手指轻蘸,弹向杜将军和郑飘红。台下所有人皆被李云霄那盈盈姿态迷住,高呼:“神姑万福!教主齐天!神姑万福!教主齐天!……”
恰逢这时李云霄走到郑飘红面前,一边弹着那树油,一边无奈低声叹息道:“真是闹心得慌。”
郑飘红被李云霄的叹息逗乐了,笑出了声。
她的这一笑声引来那总教主气势汹汹地奔到她面前大叫:“笑什么笑?有神姑帮你们涂油,你们一会儿在火里头也不用遭多少罪,她是帮你们早死早托生,你个下贱胚子,敢嘲笑我的神姑?”说完,那黑衣男人挥手就是一巴掌!
郑飘红被打完,头晕了片刻,然后她晃晃头,缓一缓神,大声道:“我想笑便笑!我笑的是你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以为自己真是天神降生吗?哪个天神像你这般荒淫无度?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笑的是你们这些无知的庸民!有这么好的府尹和将军,却偏绑了关到大牢、绑到这里,偏听信这市井无赖!你们仔细看看你们供奉的这个教主!他是你们六年前赶出朗州城的地痞刘皮儿!根本不是你们的什么通天教主!”
此话说完,底下的教众纷纷议论起来,这教主长得的确是和当年被赶走的那泼皮有六七分相像。
“你们不要听这个贱妇胡说!我是黄天神降世啊!你们忘了我可以呼风唤雨,要不是我作法,朗州城早已干得没人了,你们都得渴死!”那教主慌了神,口不择言,命令下属赶快把木柴堆到杜将军、郑飘红两人的脚下。他们两个人虽然还想再唤醒民众,但双手被绑在石柱上,动弹不得,被来来回回堆柴火的教众所阻,喊出来的话旁人也听不清楚了。那美艳的神姑在众人不注意时,从袖子中取出刃片,将捆绳割断。
那刘皮儿被郑飘红揭穿,更加心急要将两个人烧死。看柴火堆得差不多高了,他从祭台边处卸下一个火把,愤恨地往郑飘红所在的石柱走过去。还没等走到近处,他的手腕忽然被一颗石子打中,疼得他哇哇直叫。火把从他手里滑落,掉到地上,差点烧到他自己的衣鞋。
“谁?谁这么大胆?竟敢违背天神旨意伤了我这个教主!”尽管刘皮儿气急败坏地质问,下面的众人却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刘皮儿气不过,捡起火把,还未等他站起身,拿火把的左手又被石子打得生疼。“到底是谁?谁他娘的不要命了?有种站出来!”
这一声令下,众人都十分好奇是谁有那么好的功夫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人而不露行踪?民众纷纷左顾右盼,却还是没能找到是谁所为。
刘皮儿的手已经被打疼得握不住东西了,就用脚踢那火把,那根木棒火把却在半空中被又一块石子击到一侧,未按原来的轨迹落到飘红身上。齐鸣也不再打哑谜,背着左手,右手握剑跳过面前的众人,一跃站到刘皮儿的面前。
这黄衣教主发现眼前来挑衅的人竟然身着黄衣,想到黄衣教怕是已经被渗透,操起手边的一柄长刀就乱挥起来。他虽使长刀,让齐近近不了身,但本身毫无武功,更不会一招一式。齐鸣轻而易举地就避过他左侧挥过来的刀锋,顺势一个后仰拾起一块碎石,在那刘皮儿把刀又劈过来的刹那打向刘皮儿的脑袋。刘皮儿头上的青冠瞬间被打落,稀稀楞楞的几根毛发在他那谢了顶的光头边儿飘摇,那滑稽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来人呐,快来人把他弄死!”这刘皮儿不知有如何能耐,竟真有一心相护的壮汉来为他解围,只可惜那三个壮汉还未走到齐鸣跟前就被拦住了去路。
这挡路之人,竟是杜作虎!杜将军二话不说,就近身和那三个壮汉打斗起来。虽是以一敌三,但杜将军武艺精湛,平日又勤于操练,对付几个莽汉可谓不费吹灰之力,虽然不免挨了几拳,但没过一会儿,三个人便都被打趴在地上。
那刘皮儿眼看自己的三大金刚都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瞧见个机会伸手抓来神姑——李云霄,以刀逼着他的脖子,威胁齐鸣,想要有个退路。
“美人儿,对不住了。”说完,刘皮儿扳过李云霄的脸使劲儿亲了一口。李云霄顿感恶心得想吐。“我才不是你的美人!”说着,李云霄反身将刘皮儿的刀卸下,将他的手反压在其后背。齐鸣走过来想帮李云霄按住这个混蛋,忽的被一阵黄烟迷了眼,李云霄也被呛得连连咳嗽。李云霄手里一空,不好!那刘皮儿趁机逃走了!
“哪里跑!”董潮登上祭台及时扯住刘皮儿的衣袖,两个人一个想逃一个想制止,撕撕扯扯扭打在一处。董潮可算找到机会发泄刘皮儿非礼李云霄的恨意了,一拳接着一拳,丝毫不留情。最后,还是齐鸣忍着痛扯开他,怕他把这个首犯给打死。
李云霄一边帮董潮擦干净脸上的尘土,一边骂他:“怎的像个疯子一般?瞧你这一身脏的!”董潮对他的责骂甘之如饴,憨笑着说没事儿。
郑飘红趁乱撕去刘皮儿的假面,让众人看清他们总教主的真面目!本有十几人见刘皮儿被齐鸣惨打还想要上台帮助他们的教主,却被外围冲进来的一大拨将士拦了回去。
“朗州百姓在此听好!黄衣教本是邪魔歪教!念大家被人蛊惑上当,我杜作虎和佟大人便暂不追究。但如若仍有人聚众信奉此教,执迷不悟,为乱一方,我杜作虎只要在朗州城一天,就决不轻饶!”
众人听罢心里落下一块大石,见到刘皮儿的真面目时,已然知错,听到守城将军宽宏大量,千恩万谢后都各自散去。唯留几个好事之人眼巴巴地看将士们是如何押走那刘皮儿的。
杜将军率众人先是来到府衙大牢,将被中午发难时被连累送入牢狱的佟府尹救了出来。
佟大人即刻开堂审理黄衣邪教一案。
飘红担心齐鸣的伤势,想搀扶他先回药房。而齐鸣忽然想起一件事,走到半路又折回到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