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冬季》月无月

5、夜里的喃喃细语

　　夏虫不可语冰，如果我站在冬天，而你站在夏天，是不是永远无法想象对方的世界。
　　有一天傍晚，九月散步到自己家附近的旧书店，翻到很多旧书看得津津有味。但是8点过几分的时候却接到李余生的电话，他让她去XX酒吧找他们，说景时远有重要的事情找她。九月急忙放下手中的书，几乎是狂奔着出去，那家有些下陷的老旧书店有个向上的到达路面的水泥台阶，九月一个不小心就摔在台阶上，膝盖擦出了血，她低头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大碍，于是又爬起来往上走，来到人行道上拦车。
　　好在有出租车把她送到酒吧门口，下车的时候司机看她还是学生的样子还劝她一个人最好不要进去。不过九月并没有想那么多，她用力推开酒吧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烟味和酒味的冰凉气味瞬间灌满了她热气腾腾的大脑，这种空气对于她竟然有冷静的作用。
　　在九月思考着自己怎么来了这里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尽管酒吧里人声鼎沸，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是李余生在大声喊她过去。九月循着声音，穿过人群，看见前方有一个半开放式的包厢，里面坐着的人她大都不认识，只有正在招呼她过去的李余生，和一对抱在一起亲吻的男女，女孩叫杨静芸，而男孩，是那个她认识的景时远。
　　她还是走过去了，虽然感到膝盖闷闷地疼，好像疼到了骨头里面，但是她还是过去了。李余生带着她和所有人打招呼，说她是他的同学，她不知所措地和那些看起来似乎心不在焉的陌生人打招呼，她忽然觉得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魔窟，但是周围都是不屑于吃她的怪兽。
　　“你怎么了？出来玩开心点嘛？”李余生笑嘻嘻地递给他一杯加了冰的啤酒。此刻到达酒吧的第一次高峰，人潮越来越汹涌，DJ疯狂地打碟，人们在闪光灯下尽情释放压力。他们似乎都很快乐，李余生笑得脸都红了，那边亲吻的男女终于放开了对方，杨静芸似乎才发现呆坐在一旁的九月，从景时远身边挤到她身边来打招呼。看到她甜蜜的笑容，九月也只好礼貌地回以笑容，她现在是以李余生同学的身份在这里，而面前这个女生却是景时远的女朋友，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他们那一个班的，那么，她尹九月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陌生的外来客而已。
　　之前，她曾经以为他们很熟悉，没人能够超过的那种，但是目前看来好像不是这样。九月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多情，或者是自寻死路。她还天真地成天和他讨论自己的学习生活以及未来的理想，他每次都是沉默以对，那时候她以为他真的在认真听，但是现在却怎么想怎么觉得是自己在别人面前耍猴戏呢？
　　无论如何，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九月正准备和身边的李余生告别，却发现他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包厢的另外一堆人中间去了，她不好意思过去叫他，他们玩得很嗨。最终她只能在去上厕所的空当溜了出去，然后给李余生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回家了。
　　夜晚12点的人行道上人烟稀少，即使是燥热的夏天也在此刻变得很温顺，一阵凉风吹过，九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有人？九月警惕地看地上的影子，这个方法是景时远教她的，不要发现后面有人就马上回头去看，以防那些本来没有贼心的人起意。
　　跟在她后面的人开始时步速很平均，后来终于加快了步速几乎是跑了过来。九月吓得准备跑地时候，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听到熟悉的声音，景时远出现在九月面前。
　　他说：“是我。别害怕。”
　　九月愣怔了一下，马上眼眶里就蓄满了眼泪，一下没忍住就哗啦哭了出来。她忽然发现那个拍着她的背让她别哭的男孩已经长得很高大了，他又厚实而夸大的肩膀，而且还有温暖的怀抱。
　　可是，这些都不是属于她的。
　　九月还是松开了她抱着男孩的手，她抬手擦干了眼泪，说了声谢谢。
　　“我送你回家。”景时远依旧没有放开牵着她的手。她也任由他牵着，反正只有最后这一次了吧。
　　“再见。”他们在九月家门口的那盏路灯下告别。
　　这一告别，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