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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偷鸡不成蚀把米 ...

  •   别说我不了解秦以近,眼前这个许念生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十足的九曲心肠。我思忖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情况这般被动,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先打入敌人内部,再将他们弄个鸡飞狗跳,报仇雪恨。我朝旁边偷看一眼,许念生依旧在摆弄那个魔方,眼看第二面就能够拼合出来,他的手机却响起来。我听他应了两声,而后蹙了蹙眉,待到挂断后和我道别说,校报出了点问题突然开了天窗,他要急着赶回去。我还在想找个台阶下,现在现成的台阶就堪堪摆在我面前。于是,我起身拍拍屁股说道,“那我也一起去吧。”

      他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

      “我是想以后也会碰到这种突发状况,先体验体验。”

      “是我自愿加入的,和秦以近无关啊,”我辩白了许久,又舔着脸问他,“鉴于我的心理创伤,我可不可以比别人少些两篇报道?”

      “嗯,应该可以,”话里透着些许笑意,过了一会儿又说,“算谢礼吧。”

      我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他和秦以近有约在先,现在我摆明了态度说是自愿加入,那他岂不是就不用再和秦以近履约?想到这里,觉得秋风又添了几丝冷意,而一旁的许念生倒是如沐春风心情甚好。我转念一想,反正最终吃闷亏的人是秦以近,他缠了我半天,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全不作数。这样算来,好歹没有赔了夫人又折兵,总算扳回一城。

      我随他来到四教一间他们常驻的教室,才进门就看到秦以近也在。我想如果我是一只小狐狸,一定得意的恨不得把尾巴扫到他那张好看的脸孔上。只可惜我没尾巴,只能把幸灾乐祸的心情死死压在心底。许念生带我进去的时候,没能见他脸上半分讶异,这让我有点失望。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沉重,大概是因为开了天窗,时间又紧迫,组员均是愁眉不展。原来,先前赞助商要刊一则广告,排版的组员便预留了半个版面的位置,却又临时被告知广告公司档期安排出现问题,得安排到下期再上报。虽然组员们每次跑的新闻都会有些节余,但多为短新闻。如果硬是全部凑上去作数,会显得整个版面十分散乱。我心中正狐疑为何秦以近和许念生二人如此气定神闲,秦以近却不疾不徐走到我面前,问我,“药吃了吗?”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好的?”

      我低头算算,答道,“上周末吧。”

      “嗯,”问完,他一个人又踱到一边,掏出一张纸递给我,“你都吃了什么,勾一下。”

      我接过来,纸上写了一堆药名,是他前几日差孟秋送来的。我看了看,勾了几样,心中更是疑惑。转头去看许念生,他依旧非常淡定,觉得没什么不妥。我把纸递回到秦以近手里,他看了看,又和许念生讨论了半晌,最终许念生点了点头唤我过去。

      “阿生,你写一下你吃药的实际感受。什么药,服用剂量,几天痊愈都要写到。”

      我一听要我写稿,有些紧张,一时站着不知怎么办才好。耳边听到许念生转头又对秦以近说道,“以近,你替阿生补一下药品价格,其他的你自己掌握。”

      秦以近应了声好,看到我呆头呆脑的还站着,便走过来拉我坐下。他给我讲了整篇报道的大概设想,而后又指导我如何写稿。我总算明白,秦以近为了补全天窗,预备将本打算下期写的一篇深度报道提前到这周。是一片批评报道,我看了下他准备的材料和录音,立时就出了一身冷汗。全文主线是挖掘校医院的内幕,由记者的亲身体验看病开始,包括挂号、等待、诊断、拿药等各个环节;后文是针对大学医药体制归纳得出的问题和对于同学和校方、本区相关领导的采访。师太曾经在课上讲过,所有的新闻稿里最难写的就是批评报道。如果你采访的方面不够周全,证据收集得不够仔细,小则引起纠纷,大则惹出一身官司。

      眼下秦以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采访内容,而我的任务则是把我的看病经历和服药效果客观记录下来即可。因为并不牵涉到立场问题,况且也不是什么长篇,稿子很快就完成了。

      秦以近还在编写报道的后半部分,我写完便安静地在一边待着,不敢打扰他。他低头写稿,心无旁骛,侧脸映在我的眼里,午后懒懒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的头发上落下几个光点。他的头发看上去很黑,不知道摸上去是怎样的触感。小时候,母亲曾告诉我,头发硬的人性格多固执而倔强;头发软的人则反之。于是我问母亲,那我的头发摸起来是怎样的。母亲揉乱我的头发说,不软不硬,正正好好。我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她是希望我柔中带刚,就好像她一样。只是我一早就知道我的头发是毫无骨架的软物,母亲不过是不希望我过于软弱而遭别人欺负。可我终究无法修炼成母亲那样的女子,只练出了一口伶牙俐齿,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我像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等他偏头看我,我才发觉这个姿势未免太诡异了些。于是赶紧定了定心神,在虚空中随意挥了挥,一本正经说道,“有虫。”

      他没说话,把我写的稿子拿过去看。我见他不理我,觉得有点没趣,又想到其他,便开口问,“秦以近,你是要写这篇稿子才配药给我的吗?”

      他明显地愣了愣,清咳一声,说,“嗯。”

      “不是因为喜欢我?”

      他终于放下笔,以一种“你的脑袋被门夹了吗”的眼神看着我,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很大义凛然地拍了拍他,说,“我和你开玩笑呢。”我在想,这个男人调戏起来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他重新低头看稿,期间指出几处我要修改的地方。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这样没有硝烟的相处方式让我有些不适应。孟秋总说我唯恐天下不乱,对此我不置可否。虽然总体上我是个向往和平的进步青年,却也终究无法安于平淡。我觉得这主要责任在于我晚熟的情商,我还在随后青春期而来的躁动中摸爬滚打。

      我又想起他和许念生的约定,开口问,“秦以近,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答,“我有女朋友。”

      我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有女朋友。但是我起了兴致,嘴巴闲不住,便接着逗他,“我问的是你喜欢谁,没问你你有没有女朋友。”

      他不理我,继续写稿,好像我不存在。于是我也当他不存在,自言自语,“原来你不喜欢你的女朋友,那你喜欢谁?”

      “秦以近,追你的人很多吧,讲给我听听。”

      “秦以近,我知道怎么能和苏孟和分手,你要不要听?”

      他终于停笔看我,我很满意。我看到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露出半截锁骨,很是性感。于是突然很想问他,你知不知道他们把你叫做莲花,说你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说你的女朋友是走了狗屎运才和你走到一起。

      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没关牢自己的嘴巴,一连串的问题就这么抛给他,真是恨不得把舌头咬了。我发现我一点都不适合调戏别人,调戏了人家半天人家没理我,结果硬是把自己给调戏到沟里去了。

      我以为他要生气,他却笑了。于是我又想,能逗帅哥笑也是一件本事,虽然我今天频频脱线,这也算功德一桩。

      我听秦以近终于开口,但是和稿子有关,他说,“来近生,你有错别字。”

      我在心里骂他,无趣至极。

      我愤愤然改了错别字将稿子重新递回给他,他接过后照旧继续写余下的稿子。我坐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虽然看起来已经没我的事儿了,可是秦以近跟一尊佛似的四平八稳坐在那里,视我为无物。他不表态,我就没法走,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但我又实在不想留在这里陪这个无趣的人,我盯着他的头顶心看了老半天,过了十来分钟,他总算没叫我失望。

      他把手里写完的稿子理了理,闲闲开口,“什么办法?”

      他的思维跳跃太快,我来不及跟上“嗯”了一声,想到他说的是苏孟和又接着说,“劈腿啊。”

      他没说话,不解地看我。

      我心里想,他真是笨,于是孜孜不倦地调戏他,我说“帅哥,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

      我没想到他说,“如果是你的话,不介意。”

      事实证明,我果然不适合调戏人,不是把自己调戏到沟里去,就是被别人反调戏。而且更加悲催的是,我居然有点心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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