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苦涩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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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日，从来都是寒冷的。夜风深冷，此时因为人群太多，倒生出几分蒸腾的热气。再加上穿着裘衣，倒也不觉如何寒冷。
夜晚的长安城更显繁华，摇曳的灯影，五彩斑斓的光彩，竟如仙境一般的热闹。猛然间，竟有种格格不入的错觉，我，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而人们，此时竟然一致聚到了台前。
此情此景，我心里竟没来由地生出一份欣喜。
“往年来的灯会都是极其热闹的，也不知道今年会翻出什么花样啊！”
“是啊。这官家公子、小姐们都出来掺和，肯定有热闹看。”
才来到那儿，就听见人群中传来的隐隐的议论声。
“听说这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也出来了，
的确，那些富贵公子们还好说，毕竟是男儿，出来并不是什么不合礼法的事情，但大家千金就算是出门，一般也是参加宴会，拜访和买东西，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街上游玩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公子，这长安灯会可是出了名的，比江南还要热闹几分。”醒秋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公子这般聪慧，不如也上去玩玩。”
仔细一瞧，原来竟是所谓的“互动活动”。
等时机成熟，台主终于站了出来，一个三十五六的妇人。一袭红衣在灯下十分明丽，脸上施着淡淡的妆，掩住了脸上时光的痕迹。她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声音明亮却不突兀，道：“各位，今天是元宵，同往年一样，就由我苏娘子来举办这场灯会游戏。我在这摆了台子，至于参赛人选，想报名的可以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放入箱子里，一人只限一张。然后由李琅邪，李公子从中抽取八张，单双组成一组，共分为四组来竞争。比赛的规则且听我细细道来。”
苏娘子慢慢地走到了一旁挂有很多灯笼的架子旁，信手摘下了其中一盏，从中取出了一张纸条：“这其中便写有字谜，大家可以尽可能地多拿灯笼，直到灯笼拿尽为止。当然，到最后是统计解开字谜的数量。时间，一炷香。并且一人猜谜，一人夺灯，也考虑相互配合。”
她微微环视四周：“至于礼品一事，我苏娘子的信誉大家想必也是知道的，下面就让我来介绍一下。第二名的奖励是碧海瀚玉台，这是南北朝年间流传下来的砚台，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是文人墨客使用的上上之品。”
“那第一名呢？”还未等苏娘子说完，下面就有人嚷嚷起来。
“至于这第一名的奖励，便是这东海所出的琉璃夜明珠，每一颗都有鹅蛋大小，晶莹剔透，并且在夜晚还会熠熠发光，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品，各位公子小姐们可要注意抓紧机会才是。”苏娘子莞尔，显然对目前的情势很是高兴，“当然，没有被选上也不用泄气，毕竟这宴会可是年年举行，机会多多啊。”
说是抽签，恐怕人物都已经内定好了吧。倘若真的是凭抽签来定，恐怕就像现代抽彩票那样，被抽到的机会几乎为零。况且，倘若我没看错的话，能进入这片区域的，没有一个不是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小姐，平民，却是没有的。
这恐怕也是上层人物之间的一种联系娱乐的方式了，还是不要掺和为妙。
“当然，本次活动的成功举办还是要感谢台上的两位，昊公子和玉小姐的支持。”苏娘子微微沉吟一番，随后朗声说道，“本次比赛也将由他们二位作为评委。现在，比赛开始！请有意参加的各位投入自己的名字。”
话刚毕，诸人便蜂拥而上，那小小的箱前竟是围得水泄不通。
“醒秋，我们……”我刚刚回头，却不见了醒秋的身影。沉思后，却发现醒秋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最前方。
“这丫头。”我有点无奈。
“少爷！”醒秋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边，微微一笑，“我已经给你报名了。”
“你怎么自作主张。”我有些微恼，“我现在这样子，着实不适出席。况且京城鱼龙混杂，保不齐就会遇上什么。再者，醒秋，你看，台上之人是谁？”
“你说是那位‘昊公子’？莫不是……”醒秋惊讶地捂住了嘴。
“没错，就是昊玥啊，当年的那个小小少年，如今也已经长大了。初见他时不过才是十一岁的孩子，八年过去了，竟然也这么大了。”我不免感叹起来。
“那么既然昊玥在这里，那么仲天大哥……”醒秋瞅着我，打量着我的神情，“应该已经找到了他想要地东西了，公子你说，他会不会来找公子？”
“不会的，醒秋。不会的。”我苦笑着，心中划过一抹酸涩，“我和他的约定之期为四年，且不说四年已过，至今已经是又一个四年了。当初我们早早地便离开了江南，即使赴约，江南之地，也是无法寻到我们的身影的。仲天大哥，想必早已离开了。毕竟，他还有他的任务在身，他不可以逗留的。”是啊，他还肩负着寻找同伴的任务，是不会因为一个“并非同伴”的司徒奉剑而停留的。
“只是醒秋啊，你的行为确实太草率了。”我有些无奈，“万一真的抽到司徒奉剑的名字……”那可就不得了了。
“公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去见仲天大哥呢？明明那么期盼着相见，那样地苦苦煎熬，不就是为了再见他一眼吗？”醒秋十分不解。
“你不明白，醒秋。”你不会明白的，我的苦衷。我和仲天大哥，是绝对不能相见的。
只是……尽管可能性很小，倘若当真抽到司徒奉剑的名字，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是绝对不能够与他们相见的。只要命运在我这里出了变数……仲天，优河他们的命运都会改变。为今之计，只有……再度动用觉醒之力了。
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慢慢地闭上了眼，但醒秋似乎察觉了我的意图，忙拉住了我的手。
“公子，不行，你绝对不能再动用你的力量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醒秋焦急地喊道，“公子啊公子，你怎么能够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醒秋也会为了你担心的！”
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在我冰凉的手上格外明显。
醒秋苦苦一笑：“公子，小姐。虽然说，醒秋不知道你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去见仲天大哥，不愿意去与他相认，就算你心里苦，也不能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醒秋知道小姐心里难受，算算看，醒秋跟在小姐身边也已经十一年有余了，你知道吗，这八年以来，醒秋是清醒地看到小姐是如何痛苦的。上次小姐因为去救一个孩童动用了力量，小姐可是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月，醒秋当时都急死了。就算是为了醒秋，你也不能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醒秋……”我被她深深地触动了。醒秋的这几声“小姐”，把我的思绪又带回了曾经江南的那些日子里，那些同仲天大哥一起赏花，灯会的美好时光。可是，这次我是非动不可了。明明可以改写的命运，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连累我的那些同伴们啊。
“公子！”醒秋细小的声音在风中竟是增添了几分凄凉，“都是醒秋的错，是醒秋太莽撞了。可公子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若真的动用了力量，你的身体会之称不住的！”
“醒秋。”我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苦苦一笑，“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从仲天大哥离开的那一日开始，就已经慢慢地虚弱了。四年前，奉剑就已经相当于是死人了。只是用自己的力量苦苦支撑。醒秋，相信我，你要相信你的公子啊。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不看得太远就行了。我有分寸。”
终归还是动用了觉醒的力量，这一次，我清晰地看到，李琅邪抽出的名字里，赫然写着司徒奉剑这几个名字。果然，还是老天冥冥之中已经做出了改动。倘若司徒奉剑的名字被昊玥听见，他一定会起疑的。到时候，想要在央央人群中脱身，几乎不可能。昊玥在这里，就等于是，仲天大哥不久也会知道，到时候……不行，不能这样！
我不能同命运明着抵抗，否则会带来什么意外的结果就是不得而知的了，那么，既然终归是要奉剑上台的话，唯有此法，才能脱身。
从识海中回归，脑海里一阵眩晕，我忙抚了抚头，站稳了脚步。
“醒秋，还有一件事要请你来帮一下忙。”我笑了笑，随即拿出一张绢纸，轻轻写上了“风澈”二字，交予醒秋，“你再把这个送上去吧。”
“是，公子。”醒秋应了，一路小跑跑向台前。
望着她的背景，我心里暗自祈祷。只希望此法能够生效了，既然终归是要我上台，那么“风澈”上台和“司徒奉剑”上台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这两个都是我的名字啊。
“好了，那么报名时间就此截止，下面请李公子来为我们抽取名单。”苏娘子笑道。
“各位好。”李琅邪落落大方地走到了箱子前，开始抽取。他每抽出一个名字，就交由苏娘子读出。
对于其他人的名字，我并不是很在意。我只需要在他抽到司徒奉剑的时候做点手脚就行了。
第三组的分配名单已经结束了，下面就是第四组了。
苏娘子接过属于第七张纸条，我知道，上面明明确确地写着司徒奉剑的名字，刚刚我已经看见了。如此，只需……
手指微微摆动，一阵强风掠过，苏娘子尚未来得及接收纸条，纸条便已经飘落到不知名之地。我暗自舒了一口气，不再关注，却不曾料到，那张纸条却被有心之人捡到。
“各位，刚刚出了点意外。”苏娘子忙走上前赔笑道，“刚刚那张纸条便作废吧，麻烦李公子重新抽一张。”
“吁——”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声音，台下的诸人都感觉机会来了，毕竟少了一个人，自己就多了一份机会不是吗？至于那个倒霉蛋，只要不是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做什么。
“好的。”李琅邪重新抽出了一张纸条，苏娘子朗声读出。“第四组，风澈。以及……”
我慢慢地穿过人群，来到台上。但不知为何，此时我的心竟悬到了嗓子眼上，说实话，刚刚为了节省力量，我并未细查自己的同伴是谁，但是即使不去刻意地使用预言的能力，我的心里却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仲天。”
仲天，仲天，仲天……
这两个字就如同魔音一样在我耳畔回荡，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其他，此时我懵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仲天，仲天大哥……是你吗，会是你吗？
我紧张地望向台下，终于，我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高大俊秀的火焰色长发的男子，那个曾在我午夜梦回时紧紧地纠缠着我的男子，我的……仲天大哥。
他慢慢地逼近……他会认出我吗？他会认出这样的奉剑吗？如果不认得，我会怎样？倘若认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苦涩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