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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请君入瓮 ...
「我就是想你了,」Simon歪着头,双手撑在桌面上,邪邪勾起唇角,「顺便告诉你,V的计划成功了哦。」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子千平静道,心底却觉得怪异,毕竟对方不是这么迟钝的人。
「不不不,」嘴唇扬起更妖邪的角度,微眯了眼,身体前倾,脸与子千凑得极近,「不止于此呢。你一定以为,V炒股票赚了钱,事情就了结了,是不是啊?」
「抱歉,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未完待续。」
「还真的有哦,你眼前这个梁秋羽,就是其中之一呢。」
「他不是新任执行总监么?」
「嗯——V当然不会动手下的人,你就是个很好的例子。」Simon好整以暇地看着子千急剧黯下去的脸色,风情万种地继续道,「只不过这个梁秋羽,可是一枚特别的棋子。」
「他的确说过,梁秋羽是特别的……」子千喃喃。
「想不想知道他特别在哪里啊?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Simon一面悠悠地说,一面坐上了桌面。
「直说吧。」这种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随时拿去,又何惧。
「小千千可真乖呢。条件我待会儿再告诉你,现在,让我来为你揭秘吧。」
「洗耳恭听。」
「那些因为V而割腕跳楼吞子弹的人,搞垮他们的点子,都来自梁秋羽哦……怎么不说话啊,小千千……」
麻木如子千,此刻是震惊的。那个人,究竟还背负了多少人命?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我听完了,请你先出去吧。」子千暗自深深地呼吸,似用了一生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
「小千千怎么总是这么急?你忘了我的条件了?要是就这么把我赶出去,你可就没法儿履行诺言了。」
「……那就请你直言不讳,简明扼要地一口气说完吧。」
「好,痛快。」那边似乎颇为满意,拉了把椅子坐在子千对面,半躺着,斜斜搭着腿,一脸惬意,就好像不是身处被人工制造的白日光冷空气充盈的写字楼,而是躺在夏威夷的海滩上眯缝着眼看着来往游人身上的花花绿绿。
「我的条件,就是要你听我把话说完,而且,不准生气哦。」
「你这样消磨我的时间,也是在浪费你自己的生命。」实在好奇,为什么这个人总有这么多闲工夫在自己面前晃悠。
「无所谓啦——」Simon延出一个长音,脸上的悠闲神色又深了一层,「我要继续说了哦……这次M航对F航的收购,是V早就和M航当家的一起计划好的。」
子千对此不是很吃惊。通过机长事件拖垮F航的股价,孟宇这边靠期权赚钱,而M航那边则可以以较低的代价完成收购。而且,因为F航高层急于扔掉烫手的山芋,自然立刻拍板成交,并购过程中减少的隐性沟通成本,同样是一笔可观的费用。
「那么,梁秋羽脱离F航的阵营加入V.S.,为前东家做公关,是这场阴谋的收尾之作?」
「Bingo!小千千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呢?真是秀外慧中……」
再度听到那四个字,子千但觉毛骨悚然。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矮油,我好心好意提醒你V是多么的可怕,你都不感谢我……」
心底似乎有些动摇。本以为只有一个黑斑的白天鹅,突然又添了这么多斑点。那些泼墨般渲染着的黑色,最终,会不会把那个人染成黑天鹅?
「小千千好像不怎么信任我呢,真是伤脑筋……也怪我,上次把你吓到了吧?其实我是不打算伤你朋友的,就是想唬唬他,顺便看看小千千是不是真如V说的那样可靠,那样忠心。不过,你还真让我失望呢,宁愿和一个跟黑手党勾结过的人称兄道弟,也不肯跟了我……」
「你说什么?黑手党?」
今天明明是晴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霹雳?
「看来你的好兄弟没有告诉你,他自己替上官家族卖过命呢。」Simon话里染上一丝唏嘘的味道,却笑得妖邪,「想必也没告诉你,为什么他会被那些人抛弃吧。也对哦,连个小小的证交所监控系统都搞不定,还被拍档摆了一道,换了是我,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呢。」
野蛮人崇拜雷电,因为惧怕那些能带来超越自身掌控能力的显性危害的东西。远古时代的人崇拜魔鬼,源自对那些拥有自己所不理解的强大力量的未知存在的畏惧。而现代的文明人崇拜上帝,则是由于对能够熟知和操纵自己精神和心理的传教者,心存敬畏。
正如此刻的子千,明明意识到对方正引着自己走向一个存在于五感外的陷阱,却只能任残存的清明无力挣扎。
「你对我说这些,不过是在报复。老赵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你又何必这样做?」
「真是天真……」那边嗤笑一声,换了条搭着的腿,目光迷离,「说起来,当年那个孩子天天嚷着自己一身绝技无处施展,也跟你一样纯真呢,别人随便忽悠几句就信了,被卖了都不知道。听说三个人被老爷子抓起来的时候,他还替自己那位难友求情哦。」
「三个人?」原本渐渐清晰的大脑,再度陷入雾失楼台的境地。
「哦,忘了告诉你呢,其实他的老板不过是上官家的三把手而已。嗯——人一有了野心和贪念,还真的什么事都敢做。可惜那个老头不知道,学校里的控制系统,又怎么能跟证交所铜墙铁壁的安全系统相提并论?」
「所以,他们失败了。」子千半垂着眼,一脸萧瑟。
「那是自然。而且两个小屁孩毛手毛脚的,连经济犯罪科都得到了风声——」话及此,一脸情深地望着子千,「故事讲到这里,小千千应该知道,上官家老爷子会怎么做吧?」
「清理门户……」语调喃喃,片刻又复疑虑,「可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为什么会放过老赵?」
「古语说,无知者无罪。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天真无邪吧。」语带讥诮,「现在看来,当初留下他,只是个祸患——不仅对上官家而言如此,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短短十几分钟,要接收、整理、消化和储存如此繁杂的信息,而且这些事还逾越了自己平素所接触的圈子,换做是旁人,大脑也该有些吃不消。况且,信息的发出者还是善于使用半真半假谎言的人——如果孟宇没有骗自己的话,处理过程还得加上甄别这一步。
此刻,脑细胞的工作量颇为壮观。
「就算你没说谎,你把这种机密透露给我,又是为了什么?」眼前这人对自己本该心存戒备,子千忍不住疑虑千重,「如果是挑拨,你该知道这些话没用。如果是想拉我入伙,我确信自己没那种能力,况且我离开V.S.的决心你也很清楚。如果是为了防止我泄密……要是我不吃一丘之貉这一套,你的怂恿又有什么用呢?」
「哎,没想到小千千这么不信任我……」Simon摇摇头,叹了口气,「眼下有一件事,可以百分百地证明,我没有骗你哦。」
「你又想怎样?」莫名地,心底不安泛滥。
「噢,我只是一不留神,让你的好兄弟跟着我的车,一路开到了上官家交易□□的地方,」看到对方僵住的脸,邪魅一笑,「然后又一不小心,让这件事被上官家的人知道了……」
「你……」子千不禁惊叫了出来。
空气蓦地变成千斤重。子千狂风中的落叶般颤抖,想要扑过去把那人狠狠地揪起来,却隔着一张桌子,一时动弹不得。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心底好像有万只食人蚁狠狠嗜咬。
「别急别急……」那边却似漫不经心,缓缓道,「他们追赶你的兄弟,就发生在我来找你之前哦……」
「快告诉我他在哪里!」血液似一齐冲上了大脑,令人头晕目眩。
「不用着急,就在一个仓库,你很容易就能找到——」笑靥精美若细细描绘的妆容,「就是你上次开车送我去的那个……」
子千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刺眼的夏阳下,是灰白交错的墙。本来无风的午后,身边竟然有了奔流的空气。有什么液体挤着眼角淌进了眸子,尖锐的疼——却感觉不到。仓库里空无一人,干净得,好像从未有人迹存留过。早已被铁锈剥蚀的侧门敞开着,默默地赐予人追下去的希望。
后院里是整齐堆放的木材和杂物,野草在两米高的墙边肆无忌惮地坦荡,围着稀稀落落的蔷薇,似是等待一场雨的淋漓。周围荒原般,让人恐慌的安静。地面被染成一片夺目的明黄,人在那样的颜色里站着,有些呼吸困难。
那一刻,子千相信,自己是被耍了。
无力地跌坐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直到瞥见远处跌落的木板——和旁边叠放的同类相比,那样失调,那样孤立。
子千的心便紧了起来。
然而小未信仰上帝,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孤独。这个世界太大,大到能走进心里的人远在天涯海角;这个世界又太小,小的找不到可以走进心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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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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