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8 【Glimmer】（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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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Dean和Jimmy睡床，我打地铺，Sam自愿负责看守Jimmy，靠睡在门边上。
入深夜的时候，Sam果然小心翼翼地自己开门出去。而我抱着一直以来的好奇心，就顺着他开门跟出去。临走前，我瞥了一眼Jimmy的方向。他正乖乖地蜷缩在床上，盖着毯子，眼睛紧闭。
我便不再他疑，出门，施了个隐身术，远远缀着Sam。
他跑到自动贩售机那里。
难道只是渴了想买饮料？
……不，他掏出了身上的酒瓶子，四处张望以确定没人看他。而后，他颤抖着倒出了在夜色下近似黑的东西，贪婪地吮吸起来。
那是血液。
不，比那更多……那是散发着恶意的血液。
我不大确定这究竟是什么血，但它绝非是好东西。瞧瞧Sam那痴迷的样子就知道，那定然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Sammy在Dean不在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不仅与恶魔搭档，还竟然磕上血了？
等等……
我回忆起Sam与Ruby之间诡异的氛围，直觉Ruby或许就是把血液提供给Sam的人。
这是什么血？ Sam又为什么会开始喝？
“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Sam。”我忽然现出身形，将正在闭眼享受的Sam大骇一跳，“血液。——不像是人血——”
Sam将酒瓶拧上，舔舐手掌上最后一点血液，而后抿住嘴唇，目光透露出一丝脆弱的疯狂。
“——恶魔血？”我推断道，“——Ruby给你的——Ruby的血液？”
从他的微变的神情中我确认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所以你一直离不开她，也是因为这血，对吗？——”
原来这种微妙的恶意就是恶魔的力量。
我之前总感觉Sam的身上有一种违和的邪恶感——在食尸鬼事件后强烈了一些——我原以为是正常人经历绝望之后产生的正常恶意，却原来还另有缘故。怪不得Sam在失血之后似乎变得更狂躁了一点——是因为更加缺血了吧？
“你想说什么？”Sam的眼神又变回深沉犀利的状态，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我只是想帮你啊。”我眨眨眼睛，不介意用这年轻的身体做一些年轻人的表情。
“……”
“你不像是会磕血的人。所以Ruby向你保证了什么？开始喝这血，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盯着Sammy的眼睛，但他微微转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恐怕不关你的事。”Sam冷声说道。
“——啊，我明白了——你的驱魔之力是从这血液里得来的吧？”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他新获得的驱魔力量从何而来的问题。——那根本就是恶魔杀死另外一个恶魔的方法。
Ruby给Sam喝恶魔血液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看到Sam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才不相信她纯粹是为了Sam好。
我抓住Sam的手腕，而他下意识往回缩。
果然，我感受到他血液里也流淌着这种微妙而邪恶的力量。
“磕多了恶魔血液的，你就不怕自己也变成恶魔吗？”我微微挑起眉头。
“我自己有分寸。”Sam粗鲁地把我的手甩开。
“你有？——我相信。”我扭了扭手腕，“不过大量失血后的现在，你对那血的渴望已经不是自己能抑制住的了吧？”
“I\'m good.（我可以抑制/我的状态很好）”Sam微喘着气回答。
“It doesn\'t look good to me.（在我看来可不像是很好啊？）”我无情地戳穿他。
“Enough! Who are you to judge me（够了，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来评断我？）”Sam低声咆哮道，而后，他止不住地开始喘息。
对恶魔血液的渴望让他再度狂躁起来。
我不愿承认自己被他的话语略微伤到了。
“我不算你什么人。我不算你的兄弟，因为只有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温彻斯特，活该Adam被连累致死。我不算你的队友，因为你们从来不信任我，还他.妈从来不善于利用我。”我语气轻松道，“我知道你们这是自己就爱往死胡同里钻，我知道你们脑子有坑。”
我也真有病，为什么还想帮他们。
“……”
“你吸邪魔的血，就像看见坑还往里跳。”我道，“开始吸血，马上得到力量回馈，你就想当然地想要更多这力量，却忘了与魔鬼共舞本就是见效甚快，而负面影响深远的。”
“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说过我——”
“其实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你这是在用恶魔的力量对抗恶魔。你也知道，你这是把恶魔的力量送入自己体内，你只是不以为然，或者说习以为常了。”我摆摆手，“就像你们两兄弟已经把Ruby的匕首当成自然的对魔武器，却已不再去想当初给你们这个杀魔的匕首有什么意义。也就像你早就品尝过恶魔之血，却觉得自己成功保持人类的理智多年，不会再被它影响了。——但你确实在变化，你感觉得到吧？”
“……”
“这才是让Dean担心的部分。”我接着说，“他去过地狱，所以他畏惧恶魔对人心的腐蚀。所以，Sam，他之所以痛心你与Ruby来往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太过担心你。——担心你被迫变成他曾经即将成为的东西。”
“我知道。”Sam说，“我只是因为我们需要这力量去阻止Lilith和其他恶魔——”
“Exactly。这就是个陷阱。恶魔从来都是有目的性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Ruby……她和其他恶魔不一样。而且她的目的也是想要阻止Lilith……”
“你确定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一个恶魔会只出于大义而帮助你做那么多事？不求回报？默默奉献？”
“你也是一样。”Sam嘴角挑起一抹极为bitchy的笑反问我，“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你现在做出一副好心帮忙的样子又想得到什么呢？”
在Sam心中，我恐怕还不如Ruby值得信任。也是，我是自称来自异界的鬼魂嘛。
我自嘲一笑，而后回答道：“我想要一个美好的故事。一段舒服的经历。一个称心的体验。”
Sam也盯住我，似乎想理解我所说的话。
“想想你在这一生中经历的事情。苦痛，哀乐。”我说，“想象一下经历一千个这样的人生。并且再想得更加不幸一点，想象一下你这一千个人生里不论获得什么都终究不能长久，不论珍爱什么都决计无法保留，而你终将腐朽离开，投身到另一场人生中去。”
我定定望着他，微微掠起一笑：“而现在，唯一值得你开心的，也就是每一段的经历了。”
“所以？”Sam看着我，眼眸里闪现一丝恻隐，但他仍旧保持自己脆弱而冷锐的状态。
“为了不让你们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让我这个旁观者都不爽，我才会这样帮你们。”我保持着微笑真诚地说，“现在，我看到你和魔鬼纠缠不清，又一步步往深渊里跳，当然想要扶你一把。”
“对。”Sam鼻腔里轻轻发出笑声来，笑声中却含着一股悲凉狠决之意，“我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糟，是我要和恶魔纠缠不清，我就是一个怪胎，现在更要怪了，反正我的决断都是错的，都是需要纠正的！你们都是救世主，不需要我驱魔的能力也可以让Lilith乖乖去死……”
我看情势不对，向Sam释放了初级精神镇定。他大概是在这样寒冷的大晚上又血瘾犯了才会开始叛逆情绪上脑。
“不要想偏了。我没有质疑你的选择对于大局有利。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你正赖以借助力量的这个恶魔，她所图的，也许比你想象得更深。就拿你现在的血瘾来说。身上属于恶魔的部分渐渐多于属于人类的部分的你——也许就是Ruby所想要的东西。——这个可能性你想过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你只是没想得那么认真——”我说，“假使你现在喝大量的恶魔血来缓解你因缺血而产生的渴血，你才会发生什么呢？我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也不知道这样想象够不够味。——假使你从量变开始发生质变，成为一个恶魔会怎么样？”
我拍拍Sam的前胸，而他微微向后避开。“这样一来，你会因为自己身上的驱魔咒印被驱逐出你自己的身体吗？——进一步说，如果你被驱逐出自己的身体，那被改造成恶魔身躯的Sam的身体，又会怎样？成为另一个生物的容器吗？——比如，Lilith想放出的魔鬼之主？”
“……”
“对我来说，如果你们兄弟这段故事进行到这个阶段，也就毫无趣味可言了。”我坦言道，“接下来无非是你哥代表正义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和你与你的驱壳进行厮杀。一起长大的兄弟成为仇敌，真是可歌可泣。”
“我……”
“不用急着反对。你们之间就算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Dean对你的过度关心与你在没有他的时候已经形成的自立心态互相碰撞。——我要是编剧的话，就会把你这血瘾设计成潜伏在你和Dean之间的爆炸点，为你们发生不可挽回的矛盾冲突做准备。”我说。
Sam微带自哂：“听起来还真像个肥皂剧。但是，听着，我们的事情，远比你所想象得更加严肃。”他灰绿色的眼睛透射出尖锐而深沉的目光。一个这么高大健壮的男人沉着脸的时候，确实会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看来我也需要多多锻炼身体。
“我没有把旁观你们当成儿戏。我也知道这是你们真正经历的生活。相信我。”我敲敲自己的脑袋，示意Sam他哥哥的记忆还在这儿，“只是我需要提醒你，现在的力量构成变了。”
我站直，虽然没有Sam那么高，也没有他那么壮，我却能将他的威势压下。
“你们有了我，新的助力。也该好好想怎么利用我了。我可以打包票，用我比你自己吸食恶魔的血液更有用，而对你自身以及Dean的危害更小一点。”
“……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就用，Jimmy的经历来证明我所言非虚吧。”我微微一笑，指向南边，“别吃惊，我们的小Jimmy已经趁这个时机逃跑了。——目标地，就是他家。现在可就是他自愿出去吸引一大堆魔鬼去他家喽。”
“你早就算计好了。”Sam自嘲地断定道。
“应该说我早就预料到了。”我纠正道，“现在我们一起去把Dean叫醒，开车跟着Jimmy吧。”
Sam点头，而后又略为迟疑道：“我有血瘾的事……”
“我可以不告诉Dean。”我回答，“我也可能可以帮你解除血瘾。”
“……但是？”Sam听出我话里有话。
“是以去除你体内所有的邪恶力量为代价。”我说。
这是代价吗？对于Sam来说，这的确是。因为他这两年的奇异能力无不与他体内的恶魔之血有关。净化他的血液固然能让他成为正常的人类，免于被血瘾折磨的痛苦，免于对自己身份的无尽责问。
但他果然能放下吗？
他能放下那“属于自己的能力”，转而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能力”上吗？
Sam的眼神果然动摇了。
“你渴望这力量，不论它是否邪恶。因为你更恐惧失去力量的自己，对吗？”我几乎残忍地叩问Sam。
而在Sam心里，我的力量不在他的力量范围里。而这，比起别的，更加让我不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8 【Glimmer】（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