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记》路三

37、僵持

　　说不动小筠，云飞总应该明事理吧，俩个人就这样僵着，菁菁这个局外人越看越着急。云飞为了订婚的事和家里闹翻，车每天傍晚准时出现在楼下，却再也不肯上来。小筠则是大哭一场后，积极找工作，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只是再也不让别人提起赵云飞。

　　起风的初冬，屋内暖哄哄，菁菁和小筠准备火锅，庆祝小筠找到新工作。菁菁悄悄跑到阳台去看，云飞的车又在楼下停着，她想提议说让他上来一起热闹，只是怕小筠会忽然阴下脸不理她，不敢冒这个险。

　　云飞应该比小筠好说话。见小筠在厨房忙，趁不注意她溜下来，决定要跟他好好谈谈。

　　“云飞。”菁菁敲了几下车窗，他并没有开灯，烟火一闪闪地发亮，模糊地照着他的脸。

　　云飞打开车门，她钻进去。

　　车厢内浓重的烟味呛得她直咳，他准备用烟味把自己窒息，还是这样可以省着点抽。菁菁赶紧摇下车窗让新鲜空气进来，实在受不了。

　　云飞看她一眼，摁熄手里的半截烟。直到车里的烟味散掉，两人还是静默。菁菁干咽了一下口水，记起冲下来要跟他谈谈的目的。她又开始为难——小筠不让她提，见到云飞又开不了口。

　　“吃过饭了没有？刚刚做好饭。”菁菁嗫嚅着说，真没出息，本想着一开场就咄咄逼人质问他的，现在出口变成了这句。

　　云飞打开车里的灯，一下一下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没应她的话，又一阵冷场。

　　菁菁习惯了这人的冷淡作风，自顾自说：“小筠肺不好，每次闻到烟味就觉得不舒服。”

　　“她找到工作了，是吗？”云飞扭头看着窗外，语气淡淡的。

　　“昨天刚找到，挺高兴的，今晚我们还准备了火锅庆祝。”这事他都知道，到底小筠还有什么事不知道的。

　　“那就好。”云飞杵着头，回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她妈妈最近身体也好转，前几天出院了，轻松了不少。”她把自己当小报告机了，真希望云飞能坚持下去，再上去坐一坐，兴许小筠就不那么抵抗了。“一起上去吃火锅帮她庆祝，好不好？”

　　云飞默然。他真想再看见她，只怕又像上次一样，从她口中听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这样的话。有时候他甚至奢望：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她还能安分地在他身边工作，那样每天都能见到。即使对他是咬牙切齿的抓狂，也同样让他想念。让他尝到了甜头，为何一下子被掐断，揪着他也扯着她。单亲家庭，她是家里的大姐，母亲身体不好，有一个读大学的妹妹，家里的花费几乎全由她一个人撑着。不久前知道这些之后，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还愿意接受老绉的条件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他。

　　“云飞，我想小筠并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菁菁接着说，他回不回应无所谓。“她只希望简单地恋爱，那个人心里只有她一个，陪她疯，陪她闹，仅此而已。”

　　“她心里是有我吗？”云飞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他越来越不确定这点。她的逃离和抗拒像完全变了个人，相拥哄她入眠只怕是他一厢情愿的闹剧。

　　怎么会没有，没有怎么会不让别人提起你，怎么会大哭特哭，怎么会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那么依赖你。真傻，都是一样傻，再怎么狂妄的人在所爱的人面前都会没了自信。菁菁心里窃笑，如果小筠知道这个外表看来阴郁冷酷的男人为她这样苦恼，会不会感动。

　　“那天，你回去之后，她哭了很久。哭过之后，就好好地努力找工作，再也没在我们面前表现出异样，不过不许我再提起你。”菁菁舒口气，“小筠是我见过最善良，最坚强的女孩子。她可能不讨你家人喜欢，不能给你带来好处，但从小到大担在她肩上的责任一点都不会比你轻，她比别人都要加倍努力和勇敢地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会因为爱上某个男人而委屈自己的爱情。”

　　“云飞，如果你决定了，就不要辜负她。”这算不算她擅自替小筠决定？她心里多少希望俩人能就此停止这样的僵持，离开总比互相伤害好。

　　“嗯。”云飞杵着头望着车窗外。

　　菁菁拉开车门，真想他再多说几句，或者答应她上来一起吃饭，而不是一个人闷着。

　　“阿伟比我幸运很多。”她准备下车时，听到他说了这句。

　　“谁知道呢。要不是你养着全家，他能这么嚣张么？”菁菁笑，“云飞哥，嫂子人选要好好挑，我们满意了才过关。”

　　看来云飞不会放弃，这让她禁不住欢呼。走几步远，菁菁又回头跟他说：“别这样吸烟了，小筠真的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