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Target 037.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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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雕花的铁门应声打开。
男人正在慢慢活动着的机械右手在看到廊道中站立的人时停顿了一下，那副金丝眼镜后的蓝色眼睛被眼前萦绕的靛蓝色雾气映得略显深沉，其中闪烁的惊讶和愉悦却格外分明。
“珞珞小姐，真没想到，第一个找过来的竟然不是你的加百罗涅。”
站在他身边的人并没有任何应答。方才那个还与他正常交谈的沈珞眼中已不复神采，再度变得一片空洞。细弱的手臂上那根手环已不再忽明忽暗，而是持续地发着稳定而浅淡的蓝光。
原本也没想得到回答，男人微笑着看向廊道中央的人，“怎么？希尔斯大人想要撕毁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空气中缭绕的雾气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与周围充满迷幻色彩的环境反差明显的橙黄色光晕。明亮的橙光将前方的那个人影慢慢照亮。
仍旧是锐利冷峻的五官，墨绿色的眼睛在周身橙火的映照下看上去越加深邃。男子一贯梳理得整齐的铂金色头发有两缕掉落了下来，如细细看去，他身上西装的衣袖还有两处破损，脚边则堆着一件被利器割裂的深灰色风衣。即便这样，却感觉不到他有丝毫的狼狈。
“和你有协议的是彭格列。”
他站得笔挺，右手紧握着手杖，虽在与西尔·卡尼奥说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面无表情的沈珞身上。
“啊，说的也是呢。”西尔赞同地点点头。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他玩味地抬起他的机械右手，挑了挑沈珞的下巴，“看希尔斯大人的样子，这样大费周章地找过来，不惜动用家族中所有的侦查队员，是为了她喽？”
被问到的人并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攥着手杖的手也紧了几分。
“呵，也是。毕竟见到了那么神奇的力量，没几个人能无动于衷。”他那金属制的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在沈珞那小巧而苍白的下巴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原本念诗般的语调转而变得僵硬和冰冷。“更别说将宝物不惜代价占为己有，本就是你们黑手党的特点。”
对于如此尖刻的嘲讽，男人像没听到一般，脸上的冷漠没有丝毫的变动，只有始终注视着沈珞的视线滑落到她和西尔·卡尼奥手腕上相同样式的手环上。如果没看错的话，两个手环的颜色相较几分钟前他刚看到时的状态加深了几度。这样的变化让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再站在这里和西尔·卡尼奥废话。
“好吧，看来希尔顿大人……”
未待西尔·卡尼奥的话说完，男人突然从袖口中甩出一把枪，枪口径直瞄准他的手环。
“嘭——！”
一道耀眼橙黄色火焰击中张开的机械手掌中央，发出万分刺目的光芒。激烈迸溅的火花中，那张俊秀的脸上文雅而绅士的表情一如往常。
“……看来希尔顿大人并不想和我们聊天……”
说完方才未说完的话，他的手掌猛地攥紧，顷刻间将裹着橙焰的子弹捏得粉碎。与这暴力粗鲁的动作截然不同的是他唇角扬起的温柔笑意。
“珞珞小姐，我们也……开始吧。”
*
“啪嗒。”
从手中滑落的玉石与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轻响。
迪诺怔忡了一瞬，附身将地上那枚青碧色的平安扣拾起。
这是两年前沈珞离开西西里的时候作为告别礼物从她脖颈上摘下戴在他身上的。虽然后来沈珞再度回到意大利，但这枚祖传的平安扣却仍旧被他戴着。沈珞说，玉这类东西是很有灵性的，会为主人辟邪挡灾。他日常的工作要比她危险得多，更需要得到保佑和庇护。
而正是这枚两年来他日夜佩戴在胸前的平安扣，在希尔斯的走廊中刚好挡到了那颗子弹，改变了它原本的轨迹，虽然改动极其微小，却恰巧避开了心肺的致命位置。原本丰润的正圆造型也因这一枪变得残缺不全。
他拇指微微弯曲，轻轻抚摸手掌中的玉饰，裂口的边缘有些尖锐，指腹从上面划过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沈珞说得不错，玉石，的确可以挡灾。
“……boss？boss？”
卡洛的声音让他从自己的回忆中回醒过来。这才注意到病房中的几个人都停下了讨论，看向自己。
他收回手掌，攥紧那枚破损的平安扣，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们继续吧。”
“好的。”卡洛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房间正前方投射的影像，手执的激光笔指向屏幕上的一行字。
“根据我和师妹这两天的研究和讨论，我们一致认为所谓的火焰夺取从原理上讲应该和现代医学的骨髓移植类似。”
“骨髓移植？”
屋内除了卡洛和艾尔莎，其余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是的。”坐在屏幕旁边的艾尔莎站了起来，“骨髓移植是之前的说法了，现在应该叫做造血干细胞移植。其核心内容是通过将造血干细胞输入患者体内，从而重塑正常造血功能和免疫系统。”
“西尔表兄……”提到这个名字，她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动，一旁的卡洛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西尔·卡尼奥多年前曾丧失了火焰能力，也就相当于失去造血功能的患者。他通过这种类似输血的做法输送他人火焰到体内，进而重建了自己的火焰能力。”
对于卡洛的细心，艾尔莎心中不禁浮起感激。这些天在和他一同研究这些内容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地回想起曾经自己被追捕的那段日子。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到姑母遇害，但后来了解到的内容也可以想象对于当时的西尔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心理创伤。正因如此，另一位比尔表兄这些年一直对她格外冷淡。
她总觉得西尔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由她间接造成的，所以这一次她并没有随自己的十代目一同回到总部，而是留在了加百罗涅。
“按照我们目前的情报，西尔·卡尼奥应该已经夺取了至少一个人的火焰，也就是说他已经重塑了自己体内的火焰系统。那之后想要夺取其他人的话，还是会用相同的手段吗？”
迪诺的问题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甩掉自己心头那些不合时宜的伤感，重新集中精神到眼前的分析讨论会上。
“依据理论推导，是这样的。”她点了点头，从屏幕上拉出一个黑暗的小人，“重塑火焰系统并不是凭空变魔术，一定要有导入和融合这两个过程。这两个过程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需要其具备强大的适应能力。通常来讲第一次由无到有会是最艰难最痛苦的，后续如再有类似的行为，个体自身会自动的协调和控制。别忘了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种类的潜在火焰波动，所以后面的就不是重塑，而是唤醒了。”
“除此以外，我和师兄也就珞珞小姐的火焰进行了研究。我们都觉得，由于珞珞小姐的火焰相较普通的雨属性波动较为特殊，所以在融合过程中会比正常的困难很多。”
听到最后一句，迪诺看着那个已经从纯黑变成脉络中有光流的小人，沉声问道：“如何困难？”
“首先从时间上就会被拉长。”
艾尔莎说着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随着她的动作，模拟沈珞的火焰流出现在左侧。
“再者，由于火焰纯度太高，会与其本身存在的火焰出现排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先控制珞珞小姐。因为他需要一定的实际操作来适应。在操作的同时，也会尝试着向自己体内输送，逐渐将这些火焰占为己有。”
“而在我们进行模拟实验的时候，发现如果要安全地吸纳珞珞小姐的火焰，避免被过高的浓度反噬，承接人体内至少要拥有四种不同的火焰。”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听她解说的迪诺一震。
“四种火焰……意思是说，他已经至少夺取了四个人的火焰？”
“没错。”卡洛肯定了他的猜测，“至少四种，才能确保他有足够的承受能力。”
病房再度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知道夺取了四个人的火焰意味着什么。其中最为低沉的仍旧是艾尔莎，她是第一个推导出这个结论的人。她记得自己在看着公式结果的那一刻内心的震惊。
即便早在她的未婚夫山本武那里就知道了西尔表兄可能拥有了雾属性火焰，但为了恢复能力而从一个人身上夺取和已经恢复了却仍然不断地夺取，还是有细微的区别。
……虽然，两者本质上讲，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面对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的西尔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
艾尔莎的失神过于明显，多少能明白一点她的心情，迪诺转向卡洛问道：“方才你们说时间会被拉长，会是多久？”
“抱歉boss，针对这个问题我们还没能得到具体结果。”卡洛眉间露出些许低落的愧意，“敌人的信息太少了。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进行越多的实战，周期会缩得越短。”
“实战？”听到这个词，迪诺猛地从背靠着的枕头上坐直了起来，“你是说他还会控制着珞珞去与别人战斗？”
虽然内心很不想承认，但事实还是让卡洛沉声道：“如果他要缩短时间的话，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了。”
屏幕中的两个小人正随着他们的话题运动着，很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遥控着另一个进行作战，同时也在逐步通化着流动的火焰。
“……太可恶了！”
始终沉默的九鸟“嘭”地一拳击向背后的墙壁，壁上挂着的画框摇晃着掉到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格外刺耳。
她清楚地记得几个月前自己在暗杀基地作为老师培训沈珞。每一堂训练课她都是那么的认真和努力，温柔却坚定地说，学习这些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是保护自己。
加百罗涅每一个熟悉她的人都真心想去呵护和保护她，如今竟然因为这样的理由被迫拿起枪，违心地去射杀一个个不相干的人……
这实在是……太可恨了！
屋中的每个人都不再说话。压抑的静默在每个角落蔓延，直到罗马里欧耳中的耳机传来轻微震动的声响。
“boss，卡丝丽大人的电话。”
迪诺缓缓松开紧攥着平安扣的手，掌心中有两道深刻的硌痕，其中还透出一两丝隐约的血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罗马里欧递过来的耳机。
“喂？迪诺？”
“嗯，卡丝丽有什么事？”
“你见到费鲁乔了吗？”
迪诺皱了皱眉，“费鲁乔？没有。”
“咦？”话筒那边的人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意外，“你没有揍他吗？”
“我的确很想这么干。”
“……好吧，看来的确不是你。如果你们谁见到了我那个脑子犯浑的哥哥，记得告诉他赶紧回家处理烂摊子。”
感觉到卡丝丽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迪诺不禁追问道：“烂摊子？希尔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诺克家族，老朋友了。”她说着冷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哪打听到的，费鲁乔那个愚蠢的盟友菲戴利柯被回归的彭格列十代目凶狠反扑，我们希尔斯也有可能因为这次失败的联盟而遭受彭格列和加百罗涅的联手打击，而我们的十代目又莫名奇妙的失踪了，于是想来我们后院放一把火。”
虽然费鲁乔和菲戴利柯的联手造成了沈珞的失陷，但对于卡丝丽他还是心存感激的。他开口问道：“需要帮忙吗？”
“凭你现在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吗？”
“……”
“你还是先集中精神救你那个柔弱的未婚妻吧！……嗯？什么？……”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好了，我要先去灭火了。”
“注意安全。”
“好的，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对了，我刚刚接到一条消息，说我那个混账哥哥去了佛罗伦萨，而他在我那个有生以来最糟糕的生日宴会后就一直追查你未婚妻的消息。所以，我的意思是……”
“如果没有线索的话，你可以去佛罗伦萨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Target 037.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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