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休说》北宫伯玉

2、第二章

　　此时正值盛夏，池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仲达，那边有小船，我们上去好不好？”
　　还没来得及答话，郭嘉就先跳过去了，小船离岸有些远，司马懿皱着眉站在岸边。
　　已经站稳的郭嘉张开双手看着司马懿，“仲达过来吧，我会接着你的。”
　　你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司马懿嘴角持续抽搐中，他总觉得这部只是拥抱那么简单。不过，自己心中那就这样跳过去方便些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酒喝多了吧。
　　郭嘉有些郁闷地把船划了过来，看着司马懿，也不说话。
　　上了船，司马懿有些好笑，平常那个足智多谋的先知过奉孝私底下居然像个小孩，这倒是始料未及。
　　“仲达，你笑了？”
　　“唉？”司马懿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唇齿之间，男人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侵染上来。
　　筵席摆在池中的水榭上，依稀可听见传过来的喧闹声，若是谁走了过来……
　　司马懿猛一回神，想推开郭嘉。
　　郭嘉紧紧把他箍在怀中，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司马懿微微喘着气，满面通红。
　　“仲达，好喜欢你。”
　　司马懿抬头看郭嘉的眉眼，那仿佛能溢出水的温柔，他感觉到脸有些发烫，忙别过头去。
　　郭嘉凝视着司马懿酡红的脸庞，在心底叹气，怎么办，仲达，好想现在就把你吃掉。
　　司马懿挣脱他的怀抱，在船的另一边坐了下来，郭嘉则一点一点地划着船，“奉……奉孝，”司马懿只觉得好生别扭，郭嘉却在一旁眉开眼笑，不错不错，仲达有进步哟。
　　“你不用再考虑一下？”
　　“考虑？”郭嘉傻了眼，就算仲达不马上扑过来抱住自己也应该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吧，气氛明明很好的。郭嘉继续在心底叹气，他放下船桨任小船自由飘荡，自己走过去坐在司马懿身旁，“仲达不相信我么？”
　　郭嘉想着自己风流在外的名声，先前还没什么，可现在……
　　“不，奉孝，我怕你会后悔。”司马懿的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
　　郭嘉此时强行按捺住内心中的欣喜，“仲达你这是答应了？”说罢，狠狠抱住身旁人，吻了上去。第一次的话果然还是不要太刺激比较好，郭嘉这样想着，把船划向另一边岸。
　　“仲达，来。”说罢，郭嘉拉好司马懿的衣襟，抱起司马懿走上岸去。他知道有条小路可以通向主公为方便议事，给自己设下的院落。他可不想让司马懿现在的样子给其他人看了去。
　　“奉孝，这是在主公府上，快放我下去。”司马懿有些气恼。
　　郭嘉现在可不敢惹毛了司马懿，赶紧把他放了下来，却仍紧紧牵着他的手，并在他耳垂下轻轻一吻，低声道：“仲达为了你以后的幸福，可不许跑掉。”
　　司马懿闻言又羞又怒，男男之事他先前略有耳闻，据说技巧不好的人常会让下面的人痛不欲生。可郭嘉风流的名声谁人不知？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恼了。
　　好歹那院落也不算太远，看着迎上前来的侍女，只道：“今日我与司马二公子连床夜话 ，你们也都不用候着了，先行下去休息吧。”
　　侍女眼角余光瞥见了面色异常红润的司马懿，心下有些奇怪。
　　进了屋，司马懿想起刚才那侍女的眼神，有些生气：“奉孝，我瞧着那侍女颇有姿容，想必是为你暖床的罢。”
　　郭嘉先是苦笑着去关了门，在过来便已喜笑颜开：“既往不咎嘛，仲达，你可知道我自从见了你之后就再没抱过其他人了。
　　这个郭奉孝，第一次见面居然就……司马懿故作冷漠：“我是男人，你自可不必把那套对付女人的花言巧语往我身上使。”
　　郭嘉更是悔恨自己的风流，这可不是，说得多了，真的也没人信了。欲哭无泪的郭嘉决定不解释，先将眼前人拆吃入腹再说。

　　次日司马懿是被郭嘉惊醒的，他本也想起身，却又因腰痛难忍而再度躺了下去。正穿着衣服的郭嘉忙过来扶他，“我去上早朝了，仲达你今日这样子只怕也去不成了，乖乖躺着，待会就回来陪你。”（郭奉孝就是要赶去上班的小丈夫~）
　　郭奉孝，你X的。我这样子还不都你给折腾的。唉，司马懿不小心又牵动了伤口，不敢再乱动，谁会知道事后居然会那么难受？好吧，他承认自己昨日也是有舒服到的。哼哼，他咬牙，下次咱们俩换换。

　　“奉孝，你觉得文若这计策如何？”
　　郭嘉应声出列，文若刚才说了什么他实在不知，脑中装的却全是昨晚那人在床笫间的旖旎景色。他硬着头皮道：“既是荀令君想的计策，必是万无一失的。”
　　“嗯，”曹操点点头，“既然诸位无异议，明日大军便启程前往南皮，务必将那袁谭捕获。”
　　郭嘉面色一凝，这么快？大军征战劳苦，自己与司马懿定要随行，也不知他那身子骨可禁得住此番颠簸？
　　大军出征，在曹操座驾旁随行的乃是曹丕及荀彧，郭嘉，司马懿等人只在后方骑马与大军同行。
　　郭嘉看着司马懿略显生疏的骑马方式，有些担心的说道：“怎么？仲达，可是不惯于骑马？”
　　司马懿皱着眉，“懿平日好读书写字，这骑马射箭之道，却是生疏已久了。”
　　叫仲达与自己同乘一马？郭嘉摇摇头，不可能的。那只好……他唤过兵士，“待扎营后向军医要些伤药，送到我营帐里来。”
　　奔波了一日，天已有些暗了。曹操命将士扎营，郭嘉早已发现司马懿脸色苍白，心知必是应骑马磨破了皮。可他又不敢出言，仲达身为世家公子，脾气有时又有些倔，此等事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他不气死才怪。
　　这曹操一下令扎营，郭嘉忙过去把司马懿扶下马，司马懿淡淡看他一眼，“奉孝不必如此，我自行即可。”
　　郭嘉无奈松了手，有些心痛，一时因为司马懿，二是意识到他对自己，可能只是处于有好感的阶段罢了。他默默地，跟在司马懿身后进了营帐。
　　司马懿看着窄小的帐篷里刚搭起来的两张简陋的床，在看了看郭嘉，皱眉道：“我们两人？”
　　郭嘉有些哀怨的眼神，“难道仲达还想跟其他人？”
　　司马懿被他的眼神瞧得有些心软，正想答话，却听得帐外有兵士道：“祭酒大人，您要的伤药我给你送过来了。”
　　郭嘉出去拿了药又进来道：“仲达，别逞强了。”
　　他这句话让司马懿的心里起了些许波澜，“谢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仲达你这样无意识的话语，只是多让我意识到了我们之间并非亲密无间罢了。说不定，你答应我也是另有缘由的。
　　郭嘉走过去同司马懿坐在一起，“我来帮你上药。”
　　司马懿的脸却有些红，“奉孝，我一个人就可以……”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衣服下摆便被揭起，裤子也被徐徐脱下，“恩……”司马懿痛呼出声，瞪着郭嘉。什么温情的气氛，亏自己还有些感动。
　　郭嘉知道是伤口与布料的摩擦所致，忙温言安慰：“仲达，没事的。”
　　看着他那些伤痕，郭嘉更是一阵阵心疼，左手按住他以免乱动，右手蘸了些药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司马懿紧闭双眼，脸红红的，有听着帐外兵士清晰可闻的谈话声，腿绷得笔直，更是盼望着快些结束才是。
　　郭嘉却有了恶作剧的心态，那地方本来就是敏感带，在郭嘉的用心【故意】之下，司马懿也有了反应，他睁开眼睛盯着郭嘉，郭嘉自知理亏，忙上去吻住他。仲达的声音，他可不想让外人听到。

　　“唉……”郭嘉一边冲着凉水一边叹气，自己果然不该去若仲达，他倒是没事，可自己……
　　他穿好衣服正想回营帐，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郭嘉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却道：“原是奉孝。”这声音，“哦，仲德啊。”郭嘉这才看清他，却见他神色有些异常，又发现他身后不远处便是主公的营帐，又道：“怎么？仲德这是……”
　　程昱叹气，把他拉至一旁，“出事了。”
　　“主公与文若？”
　　“不，”程昱摇头，“是文若府上来了贼人，竟把他一家老小都劫走了。”
　　贼人？郭嘉好生奇怪，荀彧为人并不张扬，无宿怨可言。若是劫财，那许昌城中富户着实不少，为何偏挑了荀府？
　　再说，这贼人不为钱不为财，倒把人一家老小劫走了，也是奇怪。
　　“那....主公打算如何？”郭嘉问道。
　　“主公让文若自己选择，文若你也知道，唉，这两个人。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奉孝你也回去歇息罢。”
　　郭嘉点头，走向自己的营帐。
　　司马懿已然睡熟，郭嘉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他。熄了灯，在另一张床上躺着。
　　虽是躺着，郭嘉却毫无睡意，主公与文若的事情他也是知情的。之前的纠葛若还不算什么，那最近就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了。
　　文若虽为主公心腹，可内心却是忠于汉室。眼见着这几年主公灭了袁绍，势力越来越大，文若怕是早已有了隐退之心的。而这么久不离去，恐怕也是舍不得吧。文若，也是个痴情的人啊。如若哪日主公提出称帝，那文若必会一走了之。只不知道那时，文若还走得了否。
　　郭嘉在心中默念，仲达，望我们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