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月下的箫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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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浅浅的清酒映着月光散开圈圈涟漪，有着几分落寞，王耀仰头喝干。
“心情不好么？”从刚才王耀疲倦的表情和喝酒的姿势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知道我为什么要见这个园子么？”王耀端着酒杯，笑着问到。
本田菊摇摇头，自己也只是听说这个园子是新建的。
“你还记得他的名字么？”王耀缓缓倒上一杯酒。
“芹园，怎么了？”本田菊仔细回想着，芹园……“美芹十论？”
“没错，并非国无良才，亦非我家男儿贪生怕死，只是阑干拍遍，谁人会登临意！”王耀放下酒杯，背手望月。叫做辛弃疾的青年人从前方归来，带来了作战良策——美芹十论，但是上司不做理会，只是将那年轻人掉离京城安于蛮荒之地，可惜那满腔热血的好男儿在杂事上耗尽一生。
“你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不调他回来？”本田菊知道王耀是一家之主，总不至于只能盖一个院子叹息吧！
“呵呵，我又何尝不想仗剑杀敌驰骋沙场，只是这天下非我一人所有，上面有着上司软弱无能，还有那些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同僚。”王耀似乎是在叹气。
“难道你就这么忍着？”依王耀的性格怎么会允许别人在他家的土地上胡作非为，难道真的是惧于同僚上司，只会明哲保身么？
“小菊，你看我家现在如何？”王耀反而笑了，忽然问到。
“很繁荣，似乎比以前更加繁荣了。”本田菊说的是实话，一路走来自己也看了不少，虽说领土减少了，但是经济文化却比唐时更加发达了，商业繁荣文化发达，所以王耀依然雄霸一方，依然站在封建社会的顶峰。
“没错，现在你随便在我家找个人，哪怕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问问，谁都没有见过打仗。这是我家上司和同僚制定政策的结果，也许土地少了，也许国威不如从前，但是却是真真实实平和这么多年。”王耀看着头上的明月。
“小菊，你知道么，打仗一点都不好，打仗的话和你朝夕相处的弟兄随时都会消失，打仗的话你眼前这片繁华都市会烽烟四起，原本繁荣的国都会立刻人去楼空，恐怕又会出现当年十室九空的现象……万一打仗总会伴随着天灾人祸，现在最低程度他们还能有个温饱，到了那时，恐怕还会出现易子而食的现象……”王耀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我国历史上一旦发生蝗灾等自然灾害，确实有很多吃人的记载，易子而食就是两家把自己的孩子交换，而后吃掉……因为不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但是总不能全部饿死，所以就会有易子而食的现象。）
“我活了这么久，打了那么多仗，太清楚战争的代价了……即使有着明主骁将，打起仗来依旧会耗费国力，汉朝的时候打匈奴整整花了三百年，国库为之虚空，无数子弟良人埋骨沙场，有时候我过去还能看见皑皑白骨，十五离家八十回，打仗的话不知道要我多少无辜平民耗尽青春乃至性命……打仗很累。”
“况且，现在的军队根本没有赢得可能。”王耀最后依旧看着月亮，无奈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嘲讽，“与其让我家男儿死在那苍茫大漠之上不如让他们与妻子家人共聚天伦，平安度此一生也是难得的福气。”
“你累了。”本田菊细细咀嚼着王耀的话，他从来没有想到王耀要考虑的有这么多……一只知道他很忙，现在才明白他要操心的太多……也许，他现在的沉默事件好事。
“呵呵，我是活得太久，倦了，知道迟早一定免不了，但求多给苍生几年好光景。”王耀回过头，眼里盛着一片朦胧月光，让本田菊看不透。
王耀一直笑着，但是即使笑着本田菊也看不透王耀笑容的背后……虽然能感觉到那些温润的目光和洌如寒泉的冰凉却也无法明白从何而来，肩挑天下的滋味或许只有自己才会明白。
“呵呵，夜深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看着王耀不笑的脸瞬间觉得有些沧桑，这么多事，很累吧？
“还好……不说这些，我给你吹一曲吧。”王耀抽出长长的玉箫，走到院中站定。
不同于刚才的妩媚多情，尽然有种隐隐的苍凉之意，本田菊听着只觉得柔时千回百转如同月洒江郊，清丽孤寂，悲时如同杜鹃啼月两岸猿啼，让人眼眶一热，壮时如同跃马平原气势奔腾……
看着王耀月光下的身影本田菊有些失神，一身青衣洒满月光竟然可以这样飘逸，不染尘埃宛若仙人临世，就像是一团潇洒出尘的气质所凝，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这是什么曲子？好像和以前听的不一样。”良久，本田菊才有些疑惑的问到，上次自己也曾听过雄壮的秦王破真乐，但是这次的曲子明显少了几分雄伟多了几丝婉转。
“破阵子……人生要是还能有机会潇洒，几分恣意妄为恐怕也只有寄情丹青抒于管乐了吧。”王耀笑的有些释然，“小菊，抱歉，大晚上还要你来陪我。”
“没有，我很高兴呢！”本田菊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和王耀独处的时间自己一点都不讨厌。“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王耀累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那颗顾虑太多的心吧。
“呵呵，小菊也是，我们一起回去吧。”说罢拍拍本田菊的肩膀，和本田菊并肩走在长廊上。
本田菊犹豫再三还是悄悄牵起了王耀的手，低着烧红的脸却听见几声轻笑。
“呐，小菊，好久没听你叫我了。”王耀轻轻握住本田菊的手说到。本田菊的脸又红了一份，好在没有光亮看不见，每次想到那个称呼，总是会想起那一夜发生的事情。王耀也不急，牵着本田菊的手慢慢踱着步子，只是嘴角噙着一丝本田菊看不见的笑意。
“哥……哥……”声音小得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但是还是让本田菊觉得不好意思，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下一秒却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呵呵，好开心呢。”王耀搂着本田菊的腰，还不忘习惯性的在本田菊头上拍拍。
初雪之后，冷冷清清的园子里忽然多了几点嫣红，原来那几株梅花已然开放。
青衣小仆用干净的毛笔将花枝上的积雪轻轻扫去，褐色的枝干在皑皑白雪上显得异常突出。雪白的园子里只有这几株梅花嫣然开放，点缀着干净到寂寞的园子里。
本田菊站在园子下面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道有些刺眼的视线。转过身的时候却看见一袭白袍傲然不屑的站在雪中，赤足踏地。
“你是谁？”本田菊本能的觉得这个人不太友善，开口也就随意了。
“哼，这里也不是你家的地方，莫要以为家主当你是客就来什么都想管！”白衣人淡淡看了本田菊一眼，转身回到屋内。
本田菊叹口气，王耀家的人一次比一次狂妄了……是否也是因为国威衰落气量变小了呢？本田菊随手折下一枝红梅，带回房间里插在白瓷瓶子里，房间里便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怎么，碰到燕狂了？”王耀看着小菊有些生气的笑脸反而笑了起来。
“燕狂？他是谁？”本田菊有些好奇，从来没听说过。
“你过来。”王耀放下手里的毛笔带着本田菊到一副梅花图前，画上的梅花临着悬崖而开，明明是在寂寞之处却开得一树繁华，几枝鲜艳的红梅傲立于风雪之中，看着就能感觉到画中那刚健的风骨。
“你可看得出这幅梅花图的主人是何种秉性？”
“高傲？”
“嗯，还有狷狂不介。”王耀点点头。
“就是燕狂？”感觉和那个人不溶于天地的气质到有几分相像。
“燕狂少有报国之志，可惜朝廷无能，壮志难酬，不愿与那些贪官污吏沆瀣一气，燕狂才会故作癫狂，借书画以抒情。”王耀说罢若有所指的看着本田菊。
“你是要我不要和他生气。”
“可以这么说，很少有人第一次见他就会喜欢他，事实上燕狂不仅是个狂徒也是个才子，看人还是要慢慢来。”
“嗯，我知道了。”本田菊呆呆看着墙上那幅梅花，觉得有些人自己就是无法理解，不像王耀，什么都见怪不怪。
“那个……哥哥……”本田开口有些犹豫，还是乖乖按着王耀的意思喊了。
“嗯？小菊，有事么？”一般情况下，本田菊可不会这么主动。
“我相见朱夫子。”本田菊咬牙说到。
“哦，朱熹啊，学问不错，不过看他的文不能断章取义就是。”王耀笑笑，最近的文坛里，朱熹是个大家，但是自己担心日后这些反而会成为束缚人们思想的桎梏。
“总之，小菊，你记住，尽信书不如无书，朱夫子那边我会帮你安排的。”
“那个……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呵呵，儒家经典不外乎四书五经，但是，儒家之外九派十家，一家一派皆有可取之处，而今却被悉数屏蔽，只留下儒家，就连儒家内不多的经典也被他大肆渲染，让人偏信他一家之言。”
“这样的话，百姓的思想不是可以统一，不是件好事么？”
“不论是什么品种的树木花草，种在花盆里是永远长不大的。好了，没事，小菊的话，见到他就明白了。”
【感觉再写下去我要大骂宋明理学陆王心学和现代教育的鸡肋了……耀哥各种无奈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月下的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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