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主与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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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力从漆黑一片中渐渐恢复，肯尼斯静静地审视着出现在眼前的从者。
出乎他的预料，出现在召唤阵中的无疑是个人类——或者至少是有着人类外形——的少年，但是只要一眼看去，就绝不会有人将他误认为人类。若要问为什么的话，只能说这个少年的美丽早已超出了“人类”这个范畴。
在他身上，区分男与女、人与自然、神与恶魔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
如同传说中的精灵一般的银色长发安静地垂在背后，白皙的肌肤仿若吹弹可破，挺直的鼻梁，形状姣好的淡樱色的嘴唇弯起干净的笑容，细长的纤眉下，一双丹凤眸在眼尾处微微上挑，镶嵌在其中的是一对仿佛猫科动物一样的荧绿色竖瞳，散发着充满诱惑的、魔性的幽光。
据说世界上有名的美女，若是把她们的五官分开单独去看，就会发现它们并不是那么的有魅力，甚至可能还没有一个普通人的鼻子或嘴好看；反过来，有些无聊的人试图将那些被评价为美的五官拼合起来，创造出传说中的完美美女，结果却只得到了公认的丑女。
也就是说，局部和整体无法割裂，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全的美”。
但是这名少年却不一样。他的任何一处单看都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瑕疵，组合在一起更是具备了某种不似人类的、超凡脱俗的美。
若说唯一的缺点——便是那面容实在太过于精致，反而欠缺了一分自然的生气，像是某种没有灵魂的、冷冰冰的人造物。
“Servant·Lancer，遵循圣杯召唤而来。”似乎也对室内的环境和面前的人观察完毕，少年向前一步踏出魔术阵，唇角自然地扬起淡然通透的笑容，以清澈而凛冽的声音，和对于英灵来说似乎过于温和了的语气确认道。
“——请问，你就是召唤我的Master吗？”
“……正是。”
听到这个问话，专注地盯着眼前之人的男子才回过神来——竟然被自己召唤的Servant的美貌所震慑，几乎忘了眼下的场合。气恼于自己的失态，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像急于掩饰什么似的，他高高地昂起头，以一种贵族式的屈尊纡贵的倨傲语气回答道，“我就是你的Master——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那么，契约成立。”少年——Lancer随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对肯尼斯刻意摆出的傲慢的态度毫不在意——或者至少是表面上毫不在意。
“我会为你，同时也是为我自己夺取圣杯。这七天就请多指教了，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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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肯尼斯先生对圣杯现有的召唤系统做出了改造。现在，虽然我的Master是肯尼斯先生，但是魔力却是由索拉小姐在提供对吧？”
简单地总结了一下刚刚索拉所说的要点，少年认同地点点头，面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确实。这是非常棒的策略。对之后的战斗更加有利，在战术选择上范围也大了许多。”
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肯尼斯，“虽然我对魔术没有多少了解，不过想来那确实是了不起的手法。有这样一个能力出众的Master是我的幸运。”
——不，等等。作为一个枪兵居然敢谈“幸运”？小心迪木卢多和库丘林哭给你看哦。
听到少年虽然语气还是不咸不淡、但内容明显是赞扬的话，肯尼斯紧绷的表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他还是维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既然如此，你也该说出你的来历和真名了吧？Lancer。”
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打量起这个Servant的穿着，贴身的浅色内衫和黑色皮裤，外罩长款的黑色风衣，脚上蹬着同样黑色的皮靴，一身现代元素爆棚的装束，比起战场上的英雄更像是追赶潮流的时尚人士，怎么看也无法想象他会是个来自于遥远到神秘度无法解析的时代的英灵。
“我……”迎着肯尼斯怀疑的目光，少年顿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不是我不说，而是说了也没有用。我来自异世界，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痕迹，更别说是传说故事了。”
所以无法解读也不是因为神秘度过高，而是那物质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从根本的构成上来说就与这个世界的规则相悖。试图用常规的方法去理解，结果当然只能是失败。
“不过如果Master一定要知道的话，我的名字是塞拉斯（Silas）。”少年以手抚胸，郑重地说道。
“虽然由于来自异世界的缘故，在这个世界无法通过‘知名度’、‘信仰崇拜’等等获得数据上的加成，但是比起其他的Servant来说，这份‘不存在’也正是最大的优势所在。”
“因为‘不存在’，所以即便知道了真名，也无法从中推测出身份，与此相关的实力、战斗习惯、惯用武器、弱点乃至可能的宝具等等更是完全无从得知。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无人知晓的秘密——当然，你们二位很快就会成为例外。”
自称为塞拉斯的少年坦然地直视着一脸明显不相信的表情的肯尼斯，第一次展露出性格中温和以外的另一面。
“对于Servant之间以隐藏真名为战斗中的首要任务的圣杯战争来说，这可谓是最高的馈赠了。如此，Master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肯尼斯的眉毛狠狠地抽搐一下，对于自己竟然被一个Servant教训了这件事，生性高傲而且自负的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地反唇相讥，“少在那里强词夺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Servant，不过是个稍微高等的使魔而已……”
“够了。”制止了这份愤怒的是在场的那名女性。
一直注意着Lancer的表情变化的索拉当然发现了，面对肯尼斯侮辱性的言辞，这个少年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一脸平静而温和的笑意。
按理说，作为创造了常人无法达到的丰功伟绩、因而死后升格为超越人的存在的英灵，大都有着同样超越常人的高傲与身为英雄的尊严。面对身为人类之身却借用圣杯的力量将他们召唤、甚至以令咒束缚这些英灵的魔术师，就算不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也决不会任打任骂。
但是眼前这名Servant却眼也不眨地任由肯尼斯如此侮蔑自己。他究竟是好脾气到对于Master发泄性质的口不择言完全不在意呢，还是根本就没有把Master放在心上呢？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我看你的脑子需要泡在水里冷静一下了。”
“索拉，你在说什么……”以肯尼斯的性格，这个时候没有爆发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名女性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Lancer说的没错，在以情报战为中心的圣杯战争中，能够完全的隐藏起己方Servant的情报确实是非常巨大的优势。”索拉皱着眉以异常严厉的口气教训道。
“还有，我想信任自己的Servant是身为Master理所当然应该做的吧？不经任何思考就对Lancer的话全盘否认，甚至横加侮蔑，这样无脑的做法实在是有够蠢的。”
若是换了别人，肯尼斯早就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了。即便赌上肯尼斯·艾尔梅洛伊的威信，也一定要将这侮辱加倍地返还给对方。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只有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是例外的。
不仅因为她是肯尼斯恩师的女儿，还因为她作为肯尼斯的未婚妻，与她的婚礼将带给肯尼斯更多的名誉和地位，以及他一直追求着的未来。
这位好似红色宝石一样傲慢而伶俐的千金小姐，是肯尼斯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恋着的女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一句活也没有说，肯尼斯的心便已经被这个女人俘虏了。
“索拉小姐，非常感谢你愿意为我辩护。”这个时候，话题中心的Lancer终于出声了，他还是老样子地笑了笑，不卑不亢地道，“但是这样的言辞似乎有些过分了。我想，对自己的未婚夫说话还是应该更加慎重一点才好。索拉小姐的看法呢？”
是的。塞拉斯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从被召唤出来到现在，他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这位Master。
就以往的经验而言，这种时候越是保持平和的态度，能够试探出的东西往往越多。事实上，他也的确得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这位Master人格上的缺陷，比起魔术方面的才能，性格却过于幼稚、易被激怒，还有……索拉这名女性在Master的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且不说能够在圣杯战争中与对方共同分担契约这一行为，本身就已经是彼此之间无比亲近和信任的证明。单说刚刚虽然是在和自己说话，肯尼斯却三番两次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未婚妻，那热切中带点小心翼翼的目光一下子就把他的心思暴露了。
反而是那位未婚妻似乎根本没有把肯尼斯放在心上，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似乎也在观察什么。
明明介绍的时候说是未婚夫妻，就现状看来却更像是肯尼斯对索拉单方面的迷恋。
“啊……”对于塞拉斯的突然插嘴，索拉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这位到刚才为止都好似女王一样威严的女性顺从地垂下了眼睛，“抱歉，我说得太过分了。”
任谁看来，这种转变都未免太突然了。
在肯尼斯的心中，眼前的景象显然留下了非常负面的影响。索拉对自己总是喋喋不休地劝诫，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一句话。自己可是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为什么Servant的一句话竟然比未来丈夫的话更加有份量呢？
“……”看着肯尼斯那充满了审视怀疑还有深深的妒忌的目光，塞拉斯就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他现在倒宁可不要那么轻易就得到结果了。
饶了他吧，他可不想被卷进什么感情纠纷。说实话，他对男女之间的这种充满了变数和莫名其妙的无谓的不安、挣扎、猜疑、内心纷乱的感情真的非常不擅长，况且这种事情一向最麻烦了。
看看他在那边世界的那个名义上的姐姐就知道了——初恋对象是个短命鬼，刚告白就挂掉了；现任男友在亲眼看着她回归星球之后，扭头就跟青梅竹马跑了……话说他们一家都是幸运E吧。这绝壁是遗传吧。
（作：此句陈述的事件因为塞拉斯的视角和偏见带有严重的主观色彩，绝不代表事实真相。看不懂的跳过去就好，看懂的……请别来骂我。）
……
最后，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讨论和分歧之后，也只得出了“明天准备启程去冬木吧”这样毫无建设性的结果。
子夜，作为无需睡眠的Servant，塞拉斯隐去了身形站在屋顶上，眺望着明亮的满月。
性格幼稚并且自负天才的魔术师，心思不明、不甘居于人下的女人，尚在观望之中、不打算交付信任的自己。不用敌人来挑拨，己方的内部就已经矛盾重重。
“还真是前途无亮啊……”
低声的叹息飘散在空气中，随即被冬夜呼啸的寒风撕碎。就算身为感受不到温度变化的灵体，塞拉斯都有点想打个冷颤应下景了。
没办法，他实在是不喜欢被别人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尤其在那个人从根本上就没有认为他是平等的存在，而只把他当成一件“工具”来“使用”的时候。
也不知道圣杯系统支不支持Servant换主程序……不过既然实力还不错，就算麻烦多了一点也还在可以接受的底线以上，大概暂时不用考虑过激的做法了。
不要急。感受到心底隐隐躁动的杀意，他告诫自己。
再忍耐一下，只要得到圣杯的话……
——只要得到圣杯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主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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