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中止的战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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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塞拉斯的回话，在那细长的闪着寒光的刃尖之上，一鼓作气凝聚挥出的巨大剑气隔空劈落，将前方的地面像切豆腐那样笔直而利落地斩成了两半。
牛车飞上天空，轻而易举地便躲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哎呀呀，真是个固执的家伙啊。”面对这毫不留情的一击，Rider满怀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威风凛凛地站立在战车的驾驶台上，低头看向站在地面上的银发少年，脸上挂着颇具调侃意味的笑容，“Lancer，虽然你的宝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Saber，但对我可没什么用哦？你打算怎么办呢？”
“确实。双方差距不大的情况下，长武器对短武器都有一定的压制作用。”这也正是之前在和Saber的对战中，塞拉斯能够不解放宝具就占据上风的原因。
“但是……”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对手，少年坦率地承认道，“若是对上可以在天空飞翔的对手就用处不大了。”
地对空从来都是处于绝对被动的劣势，这已是被无数军事学家证明过的命题。然而，面对这样的困境，少年的反应仅是毫不在意的一笑。
飞行对他来说从不是问题——问题是除非到了紧要关头，塞拉斯并不想让自己处于那个状态。那实在会让他回想起不好的回忆。
“所以呢，这种情况下，解决的方法当然是——”解放宝具咯。
塞拉斯原地高高地跃起，吞吐着寒芒的刀尖直指不远处的Rider，同时口中高呼起解放宝具力量的「真名」。
“正宗·伪（Masamune·Imitation）——虚空！”
少年的身形蓦地化作了一道虚影消失在空中。
那是过高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人类视觉所能够捕捉的极限，以致无法在视网膜印下足够辨认的影像的结果。启动，加速，以无法想象的轻捷和技巧，超越音速也仅仅是瞬间的事。
伴随着突破音障时产生的响亮短促的爆炸声，那迅捷快速的身影就犹如脱弦的利箭——不，比那还要快，快到让人完全无从反应，银发Servant化为的虚影已经直接穿透了停滞在半空中的Rider的身体，在空气中留下无数道闪亮的剑气。而后，优雅地缓缓收刀。
“Ri……Rider！”身后鲜血飞溅，伴随着韦伯惊慌的喊声。
“哈，真是了不起的小子！既然这样我也不能示弱了啊！”随后响起的是Rider一如既往豪迈的声音，“——神威车轮（Gordias Wheel）！”
如果说虚空这招作为高速突袭有什么缺点，那一定就是它收招特别慢。强忍着尚未完成收招的不适感，塞拉斯刚一落地便勉力强迫自己转过身，面对声势浩大地俯冲过来的、缠满了紫色雷电的战车，他抬起左手迅速做出一个防御的动作。
“闪光！”
一面方形的晶盾自少年身前竖起，在防御盾与骑兵的车架正面相撞粉碎的一瞬间，紧握手中的正宗刀猛地横切，而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快速连斩。从视觉效果上看，就像是不断舞动的刀刃上闪出强烈刺目的光芒，也是这一招式名称的由来。
双方一触即分。
这两名Servant交战的方式，就好像古代战场上骑着高头大马决斗的将军，胜负也好、生死也好，仅仅在双方身形交错的瞬间便已决出。
雷电轰鸣，大地开裂，空气的流动被生生截断。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
“吁——！”重新飞回半空悬浮停住，驾驶战车的征服王的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其中一道横贯甲胄的巨大切口尤其触目惊心。由于英灵并非肉身而是由魔力具现而成，因此并没有太多血液流出。即便如此，Rider那巨大的身体上多处被剑气切开的纵横交错的平整伤口依旧令人心惊。
不过对于英灵来说，这样的伤势还远远称不上致命。
“唔……”反倒是在他的对面，银发的少年一手按着胸口，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刚刚双方交错而过的一瞬，虽然塞拉斯凭借自身敏捷的反应以及闪光召出的防御盾，勉强抵挡了神牛的牛蹄和巨大的车轮接踵而来的撞击，但在神威车轮本身追加的雷电攻击中，耐久和幸运都不高的塞拉斯毫无疑问地豁免检定失败，受到了相当的伤害。
“这种威势，是对军宝具吗……真不愧是‘征服王’，我果然还差得远啊。”暗暗评估了一下受伤的状况，少年不禁咧着嘴苦笑道。
胸口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的同时，遍布在身体每一个细胞内的“某种东西”被激活了。在宿主生命受到威胁的刺激之下，它们由半沉睡的状态中醒来，将游离在周围空气和土壤中的能量贪婪地掠夺一空，经由不知名的代谢转化为最纯粹的生命力，供宿主恢复身体机能。
因此，虽然受的伤对英灵来说也是属于不轻的范畴，塞拉斯却丝毫未将这样的伤势放在心上。他此刻面色苍白的原因，倒有多半是出于他本人正在努力集中精神，企图以自身属于赛特拉的那部分存在，重新压制体内“那种东西”的非正常活跃所致。
那是最终幻想Ⅶ的世界中，久远以前随着陨石降临到星球，给星球带来了极为恐怖的灾难的某种存在。当时依然大量存在着的古代种畏惧地称之为「从天而降的灾厄」。神罗的研究员则将其命名为——杰诺瓦（Jenova）。
这是一种来自于外星，寄生能力极强、进化得非常完美的智慧生命体。它们乘着陨石在宇宙中旅行，一旦降落到有生命的星球，就会逐渐复苏；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生长，每一个细胞都拥有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的能力；它们通过各种途径进行寄生和同化，几乎能够感染一切拥有生命能源的生物；纵使分裂成无数份，也会自主地重新聚合在一起，从而实现再融合（Reunion）。
杰诺瓦的最终目的，是获取星球的生命能源。在疯狂地掠夺直到将所有能够榨取的东西榨光之后，再以这片已经化为荒芜的死地作载体，重新向着下一个星球启程。如此不断循环往复。
这是一种没有“同伴”只有“自我”的物种。是无限强大的“个体”进化到极限的极端生命。
这样能够凭借“个体”对抗“星球”的存在，显然不是区区一个人能够抗衡的。幸运的是，塞拉斯体内的这些杰诺瓦细胞几乎完全处于沉睡的状态。
能够将其压制到这个程度，除了盖亚和杰诺瓦天然的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外，还要归功于塞拉斯体内另一半遗传因子的来源，也即塞拉斯名义上的“母亲”，制造他时使用的母本细胞的提供者——古代种后裔，爱丽丝·盖恩斯巴勒的亲生母亲依法璐娜（Ifalna）。
自称‘赛特拉（Cetra）’的古代种。他们是远古就生存在星球上的智慧生物，外表跟人类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一点，即赛特拉天生与星球的联系。他们代代守护着星球且可以与之交谈，能够通过自身的意志影响星球的行为，甚至能够以此来驱动Life Stream的流动。当他们死后，也会参与到星球的生命循环中去，无论是生命能量还是灵魂，他们的知识、智慧甚至意识都会遗留在Life Stream里，成为星球的一部分。
塞拉斯名义上的姐姐爱丽丝，就是由于逝去在充满古代种记忆的忘却之都，以及神圣的白魔石的双重作用，不仅生前的知识和智慧，甚至连记忆和性格都得到了保留，她最终与星球的灵魂融为一体，主导了Life Stream。可以说，现在的“爱丽丝”就是星球意识本身，两者已经不分彼此。
同样，曾以生者之身进入Life Stream深处的塞拉斯，单就精神与星球的契合度而言，可能比一般的赛特拉还要更高。而由此产生的强大的精神压制，再加上塞拉斯本身对杰诺瓦抱持着强烈厌恶和排斥的意志，导致可怜的杰诺瓦细胞始终被牢牢地抑制着，除了提高宿主生命力、加速伤口愈合以外，感染寄生等等特性几乎就成了摆设。
即使如此，塞拉斯也不敢对这些与人类完全不同的生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那个因为对自身的存在抱有质疑，而被杰诺瓦趁机入侵了意识、影响同化为同类的例子还历历在目。塞拉斯深深地知道，哪怕一丁点的放松警惕都可能导致最惨痛的后果。
曾经，因为不了解这些狡猾生物的可怕之处，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失去了他所能够失去的一切。只剩下这条苟延残喘、行尸走肉般的性命。
但即使是毫无价值的残躯，也绝不能在完成使命之前倒下。
因此，在得到圣杯之前，绝不可发生任何意外。所有阻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都必须以最坚决、最冷酷的手段抹去——
“谦逊是美德，过度谦虚可就是自傲了。”打断了某人越来越钻牛角尖的中二思考的，是手握缰绳立于战车之上的Rider。他打量着地面上的银发少年，露出了充满赞赏的神色，“正面硬撼我的神威车轮都未受重伤，你足可称得上吾之劲敌。不过……”
这位大块头的Servant朗声笑了一声，提议道，“你也不愿自己的实力暴露在所有人眼中吧。今夜就暂且撤退吧，改日我们再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场！你意下如何啊，Lancer？”
“正该如此。”塞拉斯回过神来，散发着比平常更加浓郁的荧绿光芒的眸子阖上然后睁开，重新放射出不惜一切的坚定与决绝。
“我亦期待着，与你全力的一战。”他郑重地点点头，承认了征服王的实力与威胁，“然后，我会将你杀死。毫无疑问。”
少年以不知道是要恐吓对手还是想说服自己的口吻强调着。
“呐，我说啊。”Rider不知是无奈还是头痛地挠了挠头，苦笑一下，“就算你真的那么想要圣杯，也没必要每次都说一遍吧？”
“虽然你可能不太爱听，不过，就算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吧……太过固执可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哟，小子。”
“……”
塞拉斯不禁一愣。面对着Rider那双闪烁着威严与睿智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种无以遁形的感觉。
“很遗憾。”停顿了片刻，他才缓缓地回复道。
“——除此以外，我已一无所有。”
是的，这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了。退路那么奢侈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少年的面色平和而安然。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酝酿着的却是漆黑的、令人绝望的疯狂。宛如缓缓流动的灼热岩浆，一旦喷发出来就将摧毁所有的一切。没有人可以逃脱。不仅是敌人，更包括自身。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个程度，小子。但看起来那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Rider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不管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到了这个地步，语言的劝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余会阻止你的。不管为了什么。”
在驱车赶往Saber和Berserker交战的地点之前，这位看起来似乎相当喜欢多管闲事的Servant这么对站在原地的少年说道。
“……好啊。我期待着。”目送着Rider远去，少年的嘴角挑起一抹诡异莫测的微笑，声音低不可闻。
Rider并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做的事，但是却凭着过人的直觉猜测到了什么，因此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被其他Servant察知了自己的意向，塞拉斯理应感到愤怒。但他此刻的心情却越发的平静。甚至还萦绕着隐约的兴奋与期待。
或许，在他的心底，也是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的疯狂的吧。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也是在等待着能有某个人来阻止这场不惜拖整个世界下水的自毁的吧。
这样疯狂到极致的计划，如果自始至终都一帆风顺就实在太无聊了。
——来阻止我吧，英灵们。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你们究竟能做到怎样的地步。为了圣杯。或是这个‘星球’。
Rider身侧的韦伯忍不住回过头来，注视着这个给人以奇异感觉的少年。他眼尖地注意到，仅仅这么几句话的工夫，Lancer胸前大片焦灼的痕迹就已几乎看不出来了——那并非低等魔术造成的障眼法，而是真真正正的‘痊愈’。
塞拉斯没去注意韦伯充满异样的眼光，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远处的两名Servant身上。在Rider驾驶着神威车轮碾过发狂的黑骑士之前，Saber正处在越来越明显的下风，她身上萦绕着越来越重的黑色雾气，白银的盔甲也有多处被腐蚀成了不祥的灰黑色。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Rider的突然插手，等待着她的恐怕不会是胜利。
不过塞拉斯也没觉得有太大所谓。
虽然做不到按照肯尼斯所命令的那样和Berserker联手，趁人之危欺负小姑娘，不过如果Saber就此退出对他来讲也不是件坏事。何况既然Rider已经赶去救场，想必形势也很难发展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祝你好运哪。可爱的骑士王。”低声轻语着，银发的少年终于灵体化，彻底退出了今晚的战场。
就在他走后不久，Berserker率先被主人召回，Rider和Saber在稍微的交谈过后也依次离开。
新都靠近入海口的仓库街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仅有无数见证了刚刚非人战斗的碎屑残骸，七零八落地躺在彻底化为废墟的街道之上，在未远川呼啸吹来的凛冽寒风中发出呜呜的哀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中止的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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