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魔》穆寧

29、敵人

　　「我覺得那個人類很可疑。」庫拉勒發表疑問。

　　－－人類能夠去到魔界並不是偶然。黑暗解答：除非有引導者，不然人類是不能隨便進入魔界的。

　　－－有人在引導他嗎？普卡皺起了眉。

　　「我嘗試過用魔咒讓他說真話，答案是沒有。」庫拉勒雙手環胸的說。

　　「不，我在碰到那條線時，可以感覺到一道強烈的力量。」我冰冷的回答，然接抬起眼，看著庫拉勒：「或許連艾瑞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者是…那人的力量強大得連你也無法測定。」

　　房間裡的所有精靈以及庫拉勒都閉息，我重重的下了結論：「那個人的目標或許是我。」

　　「怎麼說？」庫拉勒嚴肅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但竟然他讓艾瑞來到我面前，我相信是有原因的。」我知道這種事並不能隨便決定，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那人是沖著我而來的。

　　－－或許只是我們剛好在世界之樹下？普卡還是不相信的反駁。

　　「不，竟然那個人有能力把人類引導到魔界，我相信他也會創造出來通道的門，只是剛好我們在世界之樹下，所以看起來像是巧合。但我們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引導者必須是有皇族血統，或是特殊的人……黑暗趴在地板上思考，尾巴自然的往一邊掃了一下：庫拉勒，你有測定過誰是特別的嗎？

　　「小爾是這五百年內唯一無法測定力量的人。」

　　「那麼上級之上的呢？」我記得恒跟說過能夠到達上級的人是偉人，能有上級之上的人就是天生原位數異常的人。

　　「除了殿下們外，只有幾個人。」庫拉勒回想著：「但在我的記憶中，沒有出現過小孩子。」

　　－－那麼結果是無法得知敵人的身份了。黑暗嘆了口氣的說。

　　「現在西爾芙大人它受傷了，我們還有什麼方法？」庫拉勒沈思著。

　　－－針對我們的人力量比西爾芙還要來得強…那麼這次由我去吧。黑暗看著他，然後環視房間裡的我們。

　　－－我去吧。在我身旁一直沈默的普卡說。我驚訝的看著他，但還沒讓我說些什麼，它已經回答：我再怎麼說也是緊次於魔主的精靈，這種小把戲是傷不了我的。

　　－－但這很危險，我們不能冒這個險，還是讓我去吧。黑暗看著它。

　　－－不，就因為你是魔主，所以必須待在小爾身旁。普卡以堅定的眼神看著黑暗，接著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髮：我什麼都不在意，除了小爾……所以請您待在小爾的身邊，代替我好好的保護他。

　　「普卡大人說得對，犯人的目標是小爾，保護小爾始終是首要條件。」庫拉勒雙手環胸。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我低下頭。都怪我太過輕率，要不然西爾芙和貝森不會……

　　－－小爾，這不是你的錯。普卡溫柔的撫摸我的臉頰：別想那麼多了，你記住別隨便亂跑，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雖然我是答應了，但我卻不敢肯定要是再次看到那個男孩，我還可以冷靜得下來嗎？

　　不，我相信我不能。

　　因為我才剛決定了－－竟然他選擇以「傷害我身邊的人」的方法來接近我，那麼我也必須要讓他知道「傷害我的人的後果是什麼」。

　　我不會輕易的放過那個人。

　　自從普卡離開後，也快過了一天的時間，這一天裡，除了我以身體不舒適的理由和黑暗待在房間裡外，庫拉勒、恒以及艾瑞都到外面去逛，美其名是要幫我買伴手禮帶回魔界，但實質卻是盡可能的調查「那個人」以及艾瑞的真正身份。

　　傍晚，小黑在旅館外加上黑暗力量的保護，而恒和艾瑞回到分配的房間裡後，庫拉勒也回到了我們的房間。正在看書的我突然被庫拉勒一把抱住，我整個人呆住了，然後回頭奇怪的看著他：「你幹嘛？」

　　「沒…只是覺得身心疲累了。」庫拉勒那樣說。

　　「你也會疲累的嗎？」這下我更哭笑不得了。

　　「當然會啦，我再怎麼說也是個有心有血的人呀。」庫拉勒撒嬌般說。

　　「是嗎…那，你去死如何？」我低下頭，然後瞬間抄起旁邊桌子的水果刀，用力的往庫拉勒的方向劃去。

　　迅速躲過我的攻擊，庫拉勒、不，是敵人扯開了笑容：「嘖嘖，明明長得比女生還要漂亮，行動卻這麼粗暴。」

　　「你是誰？」我冰冷的看著他。現在的他並不是小男孩，也不是庫拉勒的模樣，而是一名我從沒見過的陌生男子。「你竟然看準了小黑離開的這一段時間來偷襲，很明顯你的目標果然是我？」

　　「你一開始不是已經知道了？」他有趣的挑起眉。

　　「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冷著眼，靠在窗旁，一副悠然的看著他。我把手放在背後，為的是要藉著和他說話拖延時間，好讓我能夠利用魔法通知小黑。

　　「你。」他想也沒想的回答。

　　「你想要得到我？」我挑著眉。
　　「對。」

　　「為什麼。」
　　「因為你是僅次於神的存在。」他那金色的雙瞳瞅著我。

　　「僅次於神？」這個理由可是我第一次聽見。
　　「……看來你還不知道嘛。真是的，要是在那些時候你乖乖的去死就不用在這裡受苦了。」他可惜的手撐著下巴的說。

　　「那些時候？」我皺起眉的反問。他說的話前言不對後語，這很難讓我明白。

　　「沒錯，那些時候。」他輕鬆的回答，然後下一秒，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他猙獰笑著，並同時用力的揑住我的脖子：「臭小鬼，你想通知誰來救你？」

　　「唔！」他用力的一揑，令我不禁呻吟出口。他湊近我，以幾乎是耳語的音量跟我說：「那些時候要是他們殺了你該多好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哈哈哈哈哈，什麼意思！」他聽到我的問題，大笑了起來，大笑過後，他反而加強了手的力量。

　　雖然我的雙腳並沒有懸空，但我的喉嚨卻因為他的力度而呼吸困難。我反射性的抓緊他的手，想要掙脫他的束縛。

　　「跟你說，我佷討厭你。」再次靠近，我清楚的看著他眼神裡的憎恨、厭惡。「這個世界只有我就好了，你跟本沒必要出現！你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

　　沒必要、不被需要。
　　憎恨、厭惡。

　　他讓我想起了那個人，那個讓我一次又一次尋死的男人。

　　「呼，真是的，一個小鬼竟然讓我大吼……」他緩緩的放鬆了力度，但他的手卻沒有離開我脖子的意思。

　　喉嚨得到舒緩，這才讓我有氣力回話，我聲音沙啞的問：「你說的那些時候是什麼意思？」

　　他盯著我，然後又大笑了起來，他帶著諷刺般的語氣反問：「你真的不知道嗎？不會吧？！我的對手竟然是這麼遲鈍的人？！」

　　大笑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回答我的問題：「你以為那個白痴的魔法師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你以為被長年埋在冥河裡，單純的伊妮德之石為什麼會想要得到你？還有那個叫默斯的人，你又以為他為什麼會有膽量去劫持？」

　　我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難道他……

　　「是我給他力量的、是我讓她知道你的存在，並告訴她只要得到你，就可以實現願望、是我教唆他去報仇的。」放開了我的脖子，他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德般高興的在房間裡旋轉。然後，他停了下來，猙獰的看著我：「但是！但是魔法師暴走被你打敗了、伊妮德之石被你同化了，就連那個人類！那個卑賤的人類也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放過了你！！」

　　看著他猙獰的面孔，我突然冷靜了下來。我低下頭，緊握雙手。

　　「怎麼？受打擊了？真是愚……唔！」

　　我的雙瞳變成了血紅色，我緊握手裡的黑暗力量。看著因我突然的動作而躲避不及的他，被我的力量打倒，並撞開房間的門，撞到走廊的牆壁上。我以冰冷的語氣再次聚集更大的黑暗力量：「第一，你利用他們不單止還侮辱他們，卑鄙；第二，你傷害了我身邊的人，所以該死。」

　　我的力量正中他的腹部，他粗魯的抹去嘴角的血液，半支撐著身體，笑了：「我該死？哈哈哈哈，對，我該死，所以我曾經死去。」

　　然後，我停止了動作：「你說什麼？」

　　聽到我的問題，他抬頭對上我：「我跟你一樣，曾經死去。」我體內的血液瞬間凝結，我看著他。從他的眼神裡，我看不到一絲的謊言。

　　他……跟我一樣？

　　「可惜，我沒有你的好命。」他按著腹部的疼痛．艱難的爬起來：「你得到了神的眷戀而得到不死，那我呢？你知道我得到什麼嗎？」

　　「不知道吧？連自己身處於幸福之中都不知道的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的痛苦！」他大吼、憎恨、厭惡：「所以我要毀了你！我要讓你知道痛苦是什麼！」

　　「小爾－－－－－！」樓梯下傳來熟悉之人的怒吼，我眼前的人在我還沒反應得過來的時候，變成了一縷黑煙，消失在我眼前。

　　「黑暗大人，能追蹤到那個人嗎？」庫拉勒首先沖到我的身邊，他快速的環視一周後，視線落到走廊上的小窗外，但小窗外卻沒有他想要尋找的那個人。

　　－－不，追不到。那人使用的是巫術，巫術不在我的範圍。黑暗皺起了眉回答。

　　而在黑煙消失的範圍中，我可以聽到他所傳出的最後決心－－

　　記住了，我會讓你失去一切。

　　「小爾？你還好嗎？」熟悉的臉孔出現在我面前，溫柔的湖水綠讓我安心了不少，但下一秒，一只手伸向我的脖子，我反射性的打開了那隻手，並帶著驚恐的眼神退後，直至撞上走廊的牆壁。

　　打開手的聲音過於響亮，令走廊上所有的人都愕然的看著我，那隻手的主人更是愣住。我的雙眼開始聚焦，在看清楚那隻手的主人後，我的心往下一沈。

　　我竟然打開了彌的手。

　　驚魂未定的我難過得別開雙眼，但也因為這個動作，我脖子上的傷清楚的被他們看見了。那個被他揑緊脖子所造成的傷。

　　「不可原諒。」看著我脖子上的紅印，彌陰沈的說。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自從伊妮德之石的事後，彌變得更容易動怒。不論是我因為默斯而受傷的時候，還是我坦護著艾瑞的時候。看著他充滿血根的雙眼，身上所散發至四周的黑暗力量，我知道他現在氣很可以殺死任何一個人。

　　「很對不起，大王子殿下。」因為彌的怒氣，庫拉勒瞬間單膝跪了下來，並道歉：「因為小人的失職令凌爾大人受傷，小人願意接受殿下任何的處罰。」

　　－－彌，這件事不能怪他。黑暗踏步上前，勸導。

　　「我沒有要怪責他的意思，只是有點兒憤怒……」彌捂著自己的額頭，靠上牆。

　　我瞪大了雙眼。這那裡是「有點兒」了？！這根本跟我在默斯那裡受傷時的眼神一樣，一副風雨襲來、烏雲閃雷的模樣，根本就是氣得快要世界末日了嘛。

　　「對不起……」我有點膽怯的走到他面前，輕輕的拉起他的衣角。放下捂著臉的手，他凝視著我，然後彎下身，抱住了我：「不用道歉，我才要說對不起，要不是我亂發脾氣，你也不會離家出走……也不會遇到這種事。」

　　他抬起頭，心痛的看著我：「讓我幫你治療好不好？」

　　「拜託你了。」我微笑起來。剛才那樣打開他的手，他一定受到打擊了吧？

　　「……怎麼看你們都像是男女朋友。」艾瑞雙手環胸，靠在不遠處的房間門框上。

　　「都說我是男的了。」我白了他一眼。
　　「那就是同性的男女朋友。」艾瑞肯定的回答。這是什麼答案？！加了兩個字就裝作是不同了嗎？我又翻了一個白眼。

　　「小爾……」璽擔憂的眼神出現在我面前，他提手往我的後方指了指。
　　「……。」然後，我沈默了下去。

　　慘了！我忘記了我後面還有一位愛「吃醋」的男人。在我緩緩的、帶著笑臉的回頭準備搪塞過去之前，彌伸手突然把我轉過去摟近，他把臉埋在我的肩頭上，然後目光西利的瞪著艾瑞。

　　「彌？」背著他們的我什麼都看不見，我拍著彌的肩膀，得到的回應是他把我摟得更緊。

　　「我沒有要跟你搶的意思。」艾瑞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接著是關門聲。

　　之後，摟著我的力量才稍稍放鬆了點。我抬頭看著還是一臉警戒盯著門的彌，他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對那些爭地盤、搶食物的敵人張牙舞爪的野貓咪一樣。魔界是地盤，至於食物……難道我就是食物了嗎？！

　　唔…有空我一定要問問同為貓科的小黑才行。

　　之後，我們就在恒抱著一大包食物回來，並一臉驚愕的看著突然光臨此地的兩位王子殿下，且其中一位還緊緊抱著我的情況下，回到房間。

　　「如果不知道你們的身份，我還真的以為你們……」恒不知所惜。我眨了眨眼，然後繼續吃我的麵包。

　　「傳言我是聽得多，但親眼看到卻還真是……」庫拉勒有點尷尬的看著我們倆的動作。

　　我咬了一口法國麵包，然後撕下一小片舉到頭頂。你問我為什麼要把麵包舉到頭頂？還不是因為彌只顧雙手抱著我不放，沒空吃麵包的他只好由我來餵食。你說我可以不用管他？的確是啦，但我也不忍讓他餓肚子，要是餓了沒力氣保護我們不就死定了？！而且我知道他表面上是沒什麼，但其實還是在生我離家出走的氣，所以為了讓這隻野貓咪乖一點不隨便亂發脾氣，填滿肚子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璽對這種事見怪不怪、黑暗則已經完全無視、庫拉勒雖然聽過傳言，但親眼目到還是第一次，便別說是什麼都還不知道的恒了。你看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們就知道了。

　　「你應該說還好他們都長得漂亮，不然這個畫面可會讓你感到為難。」璽看著我們，手支撐著下巴的說。

　　「不，就因為他們都長得很漂亮，所以這個畫面更加令人尷尬。」恒微微的紅著臉，別開視視。

　　「尷尬？為什麼？」我咬了口麵包，奇怪的問。

　　「……為什麼你的動作可以這麼自然？」恒無奈的看著因為撕麵包撕煩了，所以直接把麵包遞給彌來咬的我問。

　　「為什麼要不自然？」我歪了歪頭，一臉不明所以。

　　「沒……」恒看著我，然後哭喪著臉的轉頭望著璽：「殿下，請把話題轉移到正式上。」

　　「咳、那麼，庫拉勒報告一下你的調查，還有小爾你要交代一下剛才的事。」璽清了清喉嚨，說出一向是由彌來說的對白。不過不到一秒，他垮下雙肩，一臉哀傷的看著自家大哥：「大哥，你別在那裡跟小爾打情罵俏了，請快點工作。」

　　打情罵俏？我們沒有吵架，更沒有打起來呀！我一臉茫然的看著璽。

　　「你調查到什麼？」彌不負眾望的回復到平時冷冷的帶著威嚴的模樣，如果忽略他還是抱著我不放這點。

　　「咳…那個人正如黑暗大人所說的，是精通巫術的人，他沒有通過正式的測定，或許是由另一個精通巫術的人教導。那人的真實名字是……」

　　「提亞斯。」我停下所有動作，接下了庫拉勒的話。這個名字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當在場的所有人呆滯的看著我時，我繼續說：「他和我一樣。」

　　「他和你一樣？」璽皺起眉，奇怪的問。

　　「嗯，他和我是同一類人。他也跟我一樣尋死過，而且也同樣繼續生存著。」我點了點頭，不自覺的抓緊了抱著自己的那雙手臂：「他說我得到了神的眷顧，而他得到的……只是痛苦。」

　　彌從後面緊緊的抱住我：「沒事的，這次，我們絕對不會離開你身邊。」

　　「對呀，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們呢？」璽也跟著展開著燦爛的笑容。

　　「小爾，也請別忘了我這副老骨頭哦。」庫拉勒對我微笑。

　　「雖然你總是愛亂來，但我們是好朋友吧？」恒用力的拍著我的肩頭說。

　　我會讓你失去一切。

　　脖子上的力度以及他們的話都深深的刻印在我的心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