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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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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睿便站起来,拉着长安的手道:“好了,安安妹妹,跟着慧之哥哥回家吧!”长安攥紧了他的手,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天上的月亮已经躲起来,开始吹起大风,小巷里漆黑一片。陈睿摸着长安的手一片冰凉,便问她:“冷不冷?”
长安点头:“有一点。”
陈睿便把自己的夹袄脱了下来,给长安穿上,拉着她在漆黑的街道里往前走。夹袄带着陈睿的气息笼罩着长安,即使迎着风,还是让人感觉很温暖。陈睿本人,带来的永远是一种舒适和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长安很久很久,都无法忘掉。
陈老爷一天没寻到长安,有些后悔昨天对长安太凶了。小女孩家,脸皮薄,不像男孩子,揍一顿也没事。
陈老爷十分的担心,晚饭也没有好好吃就要再出去,刘氏赶忙拉住他道:“老爷,天这么黑,你这去哪里找去呢?你又不比他们年轻人,身体好,不妨事。盛之、敏之都病着,慧之到现在也没回来。万一你再出了什么事,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呢?”说着,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老爷便叹气道:“夫人,我心里实在是太担心了。吴兄好好的孩子交到我手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的起他?我昨天也实在是太冲动了,小孩子玩闹失了手也是有的,安安从小文静懂事,而敏之本来就霸道,他俩起了冲突,想来是敏之的罪过。我昨天也不细想,就责怪安安,实在是十分不应该!”
刘氏本来就对长安不满,见陈老爷责怪起陈捷来,更是不乐意,道:“老爷又哪里会想到安安这孩子脾气这么大呢,父母管教孩子,那本是天经地义的。敏之就算是有错,现在也躺在床上病着呢。老爷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当心好自己的身子是要紧。”
陈老爷便拉着刘氏的手,坐在椅子上,等着下人的消息。到了亥时,忽然下大雨了。刘氏开始担心陈睿,便下人赶紧去找他,无论如何要把他带回来。
雨越下越大,陈睿长安两个的身上都湿透了,长安一会儿就走不动了,陈睿便把她背起来,快步的往家走。从城东的菜市场赶到城南的家很远,等到他们到敲开家门的时候,两个人都淋的狼狈不堪。
门房看他俩的样子,赶紧开门让他们进去,有一个小厮跑到前堂喊道:“老爷,太太,回来啦,回来啦!”
刘氏忙道:“谁回来了?是慧之回来了吗?”
那小厮道:“是,是,是大少爷背着小姐回来啦!”这下,陈老爷也不禁一喜。
那小厮道:“大少爷已经背着小姐回房了,让小的来传报老爷、太太一声。”
“好,好!”陈老爷连说了几个好字,又转身对刘氏道:“安安不知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头,现在慧之和她又淋了雨,你快吩咐去找大夫。”
刘氏让下人去找大夫,这边,陈老爷又吩咐下去,告诉大家大少爷和小姐都回来了,不必再找了。
刘氏便拿了伞,陈老爷撑着,两人一块儿向陈睿住的地方走去。
刚进了屋,就见陈睿浑身湿透,正吩咐下人给长安换衣服。他见陈老爷与刘氏过来,就拜倒道:“父亲、母亲,孩儿带妹妹回来了。”
陈老爷便拉起了他,夸奖了一番。刘氏道:“好了好了,现在你妹妹已经回来了,这边有我们守着,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去,别自己也感冒了。”
陈睿便答了个是,李奶娘找了几件厚点的衣服,陈睿拿去换了。
陈老爷去看长安,长安已经有点昏迷不清了,便抚着她的额头叹息。
一会儿大夫来到,先给长安号了脉,道:“小姐心情郁结,又受了惊吓,淋了冷雨。她年龄小身体弱,只怕抵挡不住。”
陈老爷忙问:“这要紧不要紧?”
那大夫道:“既然是府中的小姐,好好地用药,再加以调理,倒不是很要紧的。”
陈老爷松了一口气,那大夫便开了一副方子,又嘱咐要防风防冷,多吃些温暖的汤。
这时陈睿换了衣服出来,刘氏又让大夫给他号了脉。陈睿身强体壮,又年轻,虽淋了雨也不妨事,刘氏便请大夫开去湿的方子给他吃。
眼看时间也不早,陈老爷重重酬谢了大夫,便和刘氏回去休息。这边,陈睿从下人手里接过一碗热汤,给长安喂了,自己又吃了一碗,便让春梅好好的照顾她,自己去休息了。
长安这一病,足足病了一个月才好了。等她在奶娘的看护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这时候陈兴、陈捷病都已经好了,开始去上课了。
长安裹了很厚的一层衣服坐在长廊上看光秃秃掉了叶子的树,李奶娘便去端她的药来。陈捷正好下学,从这廊子上路过去刘氏屋里。看见长安坐着,不知怎地,竟是不敢过去。长安瞄见了他,不想理他。
陈捷走到了她旁边,嗫嚅的半天,嘴巴里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东西,一溜烟的跑了。长安见他反常,心内大罕,但又很高兴,想到:“定是慧之哥哥嘱咐了他,他才不找我麻烦了。”吃药的时候也是开开心心的。
等到长安完全好了,陈老爷想着她闲着无事,在陈睿的教导下也学了不少字,便让她跟着三兄弟去先生那里上学。一来让她学些诗书,二来也培养一下她们兄妹的感情。
长安想到能跟陈睿一块儿上学,当天就把这个事情跟陈睿说了,十分兴奋。陈睿也替她高兴,送了她一套自己的笔墨,道:“跟着先生学习自然是好事,但是先生为人严厉,比不得我对你这么放纵。你真去了,不许叫苦。”
长安便举起了小手道:“我对天发誓,绝不叫苦!”两人说笑了一会,陈睿便让她去睡了。长安却兴奋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大家一起到刘氏房中吃饭,刘氏便道:“安安今天要去先生那里上学了,可准备好了没有?”
陈睿便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氏便对长安道:“到先生那里读书,可不比在自己屋里,你不可胡闹,惹先生不高兴。”长安便答了句是。
刘氏又与陈老爷笑道:“我听说,上海的新学堂里,还专门开了女子班呢。”
陈老爷便道:“正是!现在世道不同了,女子多学些东西,也是好的。”思虑了一番又道:“我倒是有心送慧之去上海新学堂去,将来再去留洋。现在大家都学习洋人的东西,那旧有的一套,只怕现在吃不开了。”
长安听了十分紧张,怕父亲真的把慧之送过去。
刘氏听了,心里也是一阵嘀咕,只因孩子长那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她心里不舍得。想了想便对陈老爷道:“老爷前一阵不是带慧之在厂子里帮忙嘛,现在慧之也上手了,留在家里,老爷的肩上担子也轻些。上海那边,有没有亲朋在,慧之那么小过去,我们怎么放心呢。再说了,现在市局不稳,还是再看看吧,等以后稳了,再去学也不去。”
陈老爷本也是一时起意,听刘氏说的有道理,便罢了。长安也很高兴,比平常多吃了一小碗汤。
吃完饭,兄妹四个往学堂去,陈兴也是兴奋,一路便叽叽呱呱的给长安讲学堂的趣事,介绍先生,又讲陈捷出的丑。陈捷只是不吭声。
到了学堂,宗族里其他的子弟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大半,一会儿先生也来了。陈睿给先生看了陈老爷信,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便让长安坐到陈捷那一溜去。陈捷便让他旁边的一个小男孩往前面去,拿着长安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旁边。长安便在陈捷身旁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