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70、33时光的金沙

　　“我们已经加强了管理，以及严厉查处嫌疑人员。”嘉烈说----他的声音哽咽着，几乎无法持续谈话：“我们希望能够做到最好，以便阻止更多的人----像是拉希奥一样死去。”
　　拉希奥的养母，金将视线移向别处，稍后，嘉烈知道她在注视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当他为延误了他们的时间而准备道歉的时候，憔悴的魔女从椅子上站起来：“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啊，对。”嘉烈想起了拉希奥养母的工作：“每个星期五的八点钟都放映最新电影。我应该让您去做您的工作的。”
　　金艰难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很明亮，但不是因为欢乐而是因为泪水流得太多了。
　　“电影院……”她说：“在电影院中……镇上给了我一项特权。虽然一星期只允许履行一次。但是……它很好。”
　　金说着，从衣架上拿起深灰色的工作装穿好，戴上帽子，亚林也站了起来，他用灵巧的，经常同面粉、发酵粉、糖和水果打交道的手为妻子系好搭配工作装的领巾，并且打了个漂亮的领结。稍后，他转头对嘉烈说：“我以前到电影院里去过。我想……作为拉希奥的朋友，您不去看看吗？”
　　“好的。”嘉烈有些自责地答应了。
　　他觉得他相当失败，既没有给过妻子想要的东西，也没保护好朋友。于是他跟着金出去了。他放慢步子，以保证有些憔悴的金能够跟上他，又不至于心神不定在街上摔倒，在走过了一条以鹅卵石铺设的商业街之后，街道尽头就是电影院。
　　电影院是外表涂着白蓝双色涂料的石质建筑，朝向街道的墙上张贴着崭新的海报，表示今天上演何种剧目。
　　今天上演的是电影《冰山》，影片讲述的是一支探险队在
　　两人走了进去，在此之前嘉烈花钱买了一张票，电影院中已经座无虚席。
　　“您坐在观众席上就可以了。”金说着，走到了银幕后方去。老式电影放映机开始发出令人期待的响声。接着，银幕明亮起来，火花的影像出现在银幕上，它们像是无数星光一样旋转着。银幕上并没有立即放映片头曲。
　　嘉烈睁大了眼睛。
　　火花逐渐编织成了拉希奥的影像，他依然年轻漂亮，生气勃勃。异色的眼瞳有种来自远方神秘地区的魅力。他在这一瞬间，活灵活现地走出了荧幕，面对着观众，同时也面对嘉烈敬了一个军礼。稍后，组成他的影像的，如同星光般的火花分散了，重新汇合成一个彗星的形状，向着斜上方飞去。稍后，电影的片头画面跟随着彗星的飞行轨迹，从右下角升上来。
　　他坐在小镇的电影院的椅子上。看着金为自己的孩子致意，她以这种方式，让他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能回到小镇，回到电影院一分钟左右。毫无疑问，当他们的心情恢复平静，金便不会使用这项特权。然而现在，小镇上的每个观看电影的人都能够见到斯通纳德·拉希奥。正如他们所见到的一样。
　　嘉烈再一次站在医院的大厅中，这次他是来接雷欧纳德出院。为了处理他们的事情，他在这个假期中并没有好好地休息：除了陪着妻子去公园走走，同巴贝雷特一起玩玩飞行足球之外，就是处理他们的事情了。
　　塞穆尔站在他身边。
　　雷欧纳德的确是有些精神恍惚的症状，不过这并不要紧。
　　他的身体已经复原了，第八军团也在维持着相当井然的秩序，这都是拜托了其他人的功劳。当嘉烈搀扶雷欧纳德的时候，后者的手刻意地瑟缩了一下：他并没有忘记他对他做出了什么事情，然而前者却并不在意地继续伸出手来。
　　“我们该走了。”塞穆尔说：“你要不要去见见你的老师？”
　　雷欧纳德摇了摇头：“看来……克罗塞尔的最后一位近卫官也消失了。”
　　“但是洛亚少校还活着。”嘉烈说。
　　“但他无法避免或者阻止一个时代的终结。”雷欧纳德说：“那是属于第八军团最为奋进的时代，作为后辈的我们能做什么呢？”
　　对于‘一个时代的终结’这种总结语，嘉烈的感觉是相当微妙的，以‘女教皇’克罗塞尔·乔安为首的，第八军团的军官们。在它建立的初期付出了相当的心血。但这并不能证明后人无法做到超越前人的高度。
　　“克罗塞尔·乔安的死亡……已经将一个黑暗的时代带走了，现在就是我们新生的人的时代了。”他勉励道。
　　雷欧纳德沉重地点了点头，稍后，他转过头问：“阿莉斯贴尔上校……？”
　　由于他的身体并没有复原，所以他说话过于有气无力，相当沙哑，但嘉烈能够听清楚他想要说什么。塞穆尔也相当讨厌地将头凑过来。
　　“什么？”
　　“关于你查询到的那件事情……”雷欧纳德迟疑半晌，说：“现在已经公开了吧？民众应该不会介意他们心目中的战争英雄的性别了。”
　　“是的。”嘉烈为雷欧纳德在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洞察力而吃惊：如果假以时日培养，他会是个不亚于克罗塞尔的英雄人物。
　　“那就好了。”雷欧纳德点了点头，两人朝着地上车走去。
　　“迪亚给你的安排是先回到你的宅邸休养半个月。”嘉烈说：“然后议会会决定对你做出什么处理。”
　　“哦。”雷欧纳德摇头苦笑道：“和软禁也相差无几了……不过，我也感觉……”
　　“什么？”嘉烈靠近他问。
　　“我对不起老师，同样对不起你。”他点头道：“因此我打算申请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历练。更为艰苦的地方，熔火之地和寒冰之巅都可以。”
　　“那也好。”塞穆尔点头，从旁插话道：“雷欧纳德，我想，你会成为一位合格的军人的。我们都还年轻，需要时光的锤炼。这种锤炼并不是肉眼可见的东西……它就像流沙一样，一点点地夺走你的东西，然后，给你其他的东西……这就是教训。”
　　“因为负罪感而选择了历练并不是一件令人反感的事情。”嘉烈叮嘱道：“不过要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