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48、11

　　11
　　他熟练地从深绿军装的衣兜中拿出一个盒子，纤长的手指略微有些神经质地颤抖着打开盒盖，盒子里装的不是烟。可它们卷得很像是烟，略厚的棕色粗糙牛皮纸卷着一些白色的粉末----这是个巧妙地伪装办法。违禁的药品制作的烟。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角，熟练地点上了火。此时，伊特·阿替洛尔的声音通过指挥车上的传声器传到了他的听觉中。
　　“你在干什么，第三使徒幻烨？作战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我马上去！”
　　第三使徒没好气地说着，将烟掐灭，装回烟盒中，站了起来。
　　地上指挥车并不算大，但是容纳一个指挥部还是绰绰有余的，幻烨重重地踱着步子走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伊特·阿替洛尔和其他人都到齐了。
　　“真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斗。”幻烨心想着。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按照惯例，坐在了伊特·阿替洛尔的次席位置上。他的副官瓦西利默默地将一叠文件拿给他。瓦西利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是他无时无刻地用一双谨慎的眼睛盯着他的上司，幻烨不止一次地想要撤他的职。
　　“我军与新魔界政府军已经有了不止一次的冲突，算上大型的战役，一共有三百多次，为什么他们还能不厌其烦地打下去呢？”伊特·阿替洛尔首先问。
　　“那是你们无能。”幻烨心想着。
　　真的有心打倒‘窃国□□迪亚·巴力·嘉尔’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可用的手段，新魔界政府成立伊始，尚在一股锐利的新生血气之中。大部分群众都站在迪亚这边……还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幻烨冷笑着，看向‘王党’大将克洛伊亚·卡萨斯的影像。
　　由巴弗灭王朝流亡贵族组成的‘王党’，为了凝聚人心，确认其地位的正统性。特地寻找到了一位‘巴弗灭王朝的流亡王子’来作为他们的傀儡领导者。事实上，幻烨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什么王子。但是‘王党’却煞有介事地以某个孩子为理由，发动一次又一次的战事。
　　“战斗意志过高，但是战斗能力恰好成反比。”这是幻烨自认为对‘王党’做出的中肯的评价。而流亡贵族组成的‘王党’也并不将神圣自由工会军放在眼里，他们认为他们只是一群不服教化的叛逆军罢了。
　　神圣自由工会自从新任的领导者马蒂克上台之后，就一直处在连续不断的对外战争中：动员无数的人力和物力，消耗庞大的物质以及资源。无统治地带内，神圣自由工会军治下的城镇和村庄悉数沉浸在战争的狂热之中，到处都在征兵，原有的产业被逐渐替代，发展的重心也放置在了武器生产等重工业上。成为母亲的妇女们在‘英雄妈妈’的荣誉之下生出一个又一个孩子，然后……男孩子就去成为军人或者武器制造者，女孩除了成为负责后勤和生育的‘英雄妈妈’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到底是为了满足战略上什么样的课题才选择攻击巴洛克庞沙漠呢？在这些年中，对于巴洛克庞的作战消耗的资源，早已超过沙漠蕴含资源的总数了。”幻烨心想：“即使攻占了沙漠，对于战略路线也没有裨益。”
　　“第三使徒，你的见解呢？”伊特·阿替洛尔的声音不快地回荡在会议室中。稍后，几乎所有人都用包含恶意的目光相互注视。
　　幻烨手下有人，伊特·阿替洛尔手下也有人。
　　“我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幻烨冷笑道：“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
　　“你担心战线过长，导致补给匮乏吗？”伊特·阿替洛尔毫不客气地指责道：“马蒂克主神说过，要自己动手。我们可以从敌人手上抢夺到物资。”
　　“你不要低估了敌人的能力，伊特·阿替洛尔，别忘了与我们对战的新魔界政府军第八军团将我们之前的部队变成了什么样子。”幻烨微笑道。
　　“你别对我的部队做出一些毫无作用的掣肘就行了。”伊特·阿替洛尔说：“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想将母鸡部队引诱到软沙地中去。”
　　“母鸡部队”，是神圣自由工会军对新魔界政府军的蔑称。在他们的通用语中，‘母鸡’比‘新魔界政府军’还要长出数个音节。但是他们依然做出如此蔑称。因此在通讯方面，也让通讯兵们大伤脑筋。
　　“只是选定有利的战斗场所罢了。”幻烨厉声说：“如果我军无法在第一击取胜，就会陷入补给不足的困境。以及……”
　　他朝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卡萨斯看了一眼。后者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幻烨是想要说什么。因此这个中年人外表的前魔界贵族激愤地站了起来：“贵方就是一直以缺乏诚信的态度同我方合作的吗？”
　　“并不是缺乏诚信。”伊特·阿替洛尔漠然道：“贵方在我们的合作过程中到底拿出了什么实绩？”
　　“如果贵方能够意识到合作的重要性，我方也会不惜余力。”卡萨斯带着嘲弄的口气说。
　　“够了，适可而止吧。”幻烨气愤地扶着额头说。
　　“既然贵方对作战那么有自信，我方干脆袖手旁观好了，要知道，战争的发起者一直是你们这群到处流窜的贵族少爷。”伊特·阿替洛尔对着卡萨斯咬牙道：“所谓战斗，就是不会在计划中失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幻烨依然坚持自己的‘斧头战术’――－以多于敌方的兵力在有利于己方的作战地点进行包围式猛烈攻击，在极短期的决战中分出胜负，否则必生枝节。然而伊特·阿替洛尔将重点放在了暂时不要进行决战，先要虚张声势，抢夺敌人燃料和物资，以此鼓舞士气，再稳步进攻的计划上。而卡萨斯还是坚持引诱敌方部队进入己方伏击圈。三者坚持不下。
　　不过，高层人物的争执并没有影响部队的行进速度。
　　他们离流沙之暗要塞，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