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骤雨之个人英雄主义外传》利夏尔

30、2

　　后者清逸却严肃的脸庞上现出微微诧异的神情。
　　“什么？你要去则卡火山？可是你是教宗。”
　　“教宗和火山有什么直接关系吗？何况，如果我不在，你们也能控制住所有。”路斯菲尔的话仿佛风中摇晃的小铃铛，清晰，但无法传得很远，贝尔菲高尔撩了一下乌黑的头发，烦躁地在他面前踱了几步。
　　贝尔菲高尔是个相当务实的人，这就是他从神官转职，担任奈落神殿教团本部骑士团团长多年的原因，同时他也能谨慎地考虑状况，他知道，路斯菲尔的要求并不算是处在规定之外，可情况与规定并不能混为一谈的。
　　有时候你遇到的事情往往会和规定不相符合。
　　“听我说，伙计。”贝尔菲高尔艰难地将脑子中的单字拼凑成恰当的句子：“这个时侯……他们不能没有教宗。就算是我能压得住场面好了……他们还是需要强而有力的人带领他们，而现在……伙计你应该知道，除了迪亚大人，在魔界就是你最有威信了。如果你不在……我们都会失去一个团结的理由的。”
　　他的话也的确有点道理，路斯菲尔低下头去，思索着什么：自从他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天地大战之后，来到了魔界，仿佛是从一个怪圈跳入另一个怪圈之中了。他所要的都有了……可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自由，没错，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完全自由的。当发现当初的叛逆仅仅是换来了虚无的东西之后，他发现什么都不剩。
　　“到头来还是这样吧。做不到的事情往往是最好的事情，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正喜欢的东西。”
　　路斯菲尔站了起来，看向漆黑的夜幕，学校上搭起了许多临时帐篷，饭菜的香味也从食堂方向传来了，帐篷旁边也有炊事班的战士，他们正忙碌地煮饭，城中居民们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小声谈论着这场灾难的诧异。他们明天就要随部队开拔了。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去。等待地质灾害过程完全平息后再回来重建城市。
　　贝尔菲高尔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想回天界了？”
　　“不可能，天界更加让人透不过气。”路斯菲尔说：“不过魔界也并不是个理想的地方。到处都有悲伤和规定……以及腐败、背叛和矛盾存在。”
　　“有矛就会有盾，这是相辅相成的，除非将矛盾的因素完全毁灭重归混沌，否则矛盾会永远发生。”贝尔菲高尔说。
　　“是啊……这正是我烦恼的原因。”路斯菲尔说。
　　“报告——”神殿骑士团斥候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怎么回事？”贝尔菲高尔递给斥候一罐热腾腾的药茶：“你走了多远，凯西上尉？”
　　拥有黑色猫尾和猫耳的年轻斥候将药茶喝干，巡逻过后的他全身上下的皮甲上都是尘土，白色的火山灰，甚至还有尚未干涸的岩浆，冒着丝丝的热气，不过几乎将他烫伤的岩浆比起他本人的发现来，还要微不足道许多。
　　“我们发现了……位于则卡火山后方八公里处拉斯科火山群中的一个大型机械组。”凯西神经紧绷地说：“坐标是X44:Y32，处在熔岩洞的前方，正是它们……和它们上方的能量石导致了火山的喷发，将所有安分的元素精魂都从家里赶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谁安置了那个机械组？”贝尔菲高尔急忙问：“你们有线索吗？”
　　短短几天里他已经派遣了不少斥候，但由于火山灰和岩浆的阻碍，很少有人能够往纵深的火山群中走的，他们需要情报，不少人担心会出现更加糟糕的情况。
　　凯西摇了摇头，拿出一块发臭的深红毛皮来：“守护机械组的都是怪物……长着深红色的毛皮，这块毛皮是防火的，和我们的基本形态有点像，不过我们确定他们不是能量生命体，说起来和神圣自由工会军所使用的细胞生命体有些像。”
　　毛皮上是火山地区特有的苔藓味……霉味和发臭的油脂味道，贝尔菲高尔皱了皱眉头：“是火山地区特有的山魈，可是仿佛是由于辐射而变异了。”
　　“那么，亚力斯亚中尉率领的特种侦察小队呢？你联系到他们没有？”路斯菲尔急忙问。
　　凯西以近乎耳语的音量回答：“目前……谁都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我们小组里有七个人，但是他们都受了伤……只有我一个人还能完好无缺地汇报。我们看不到他们，只有铺天盖地的火山灰和成群结队的山魈。这样大规模的攻击，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们还活着吗？以你的推断。“路斯菲尔严肃地问。
　　“噢……“凯西拍了拍自己长满浓密黑发的脑袋：“据我所知，生命迹象很微弱了。”
　　路斯菲尔仿佛被雷打了一样立在那里，机敏的凯西察觉到了教宗的迹象，不过多半是胡乱猜测的。因此他急忙说：“哦不，我想，天太黑，而且铺天盖地的火山灰和烟雾过于浓密……亚力斯亚中尉或许是……”
　　他停顿了片刻，说：“我想……也许特种侦察小组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路斯菲尔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谢谢，这些情报正是你的勇气和机智，以及意志的证明，这也是我们所能得到的情报了，别去多想，休息吧。”
　　凯西点了点头，脚步略微失落地走向骑士团军营的帐篷。
　　瓦沙克派了一个团的人用来保护居民，不过也够了。如果这场灾难是人为的话，必须阻止这个人，否则他会制造出更大的灾难来。
　　“我们必须去阻止那些人，拯救那些生还者，否则我想，我们会后悔一辈子。”路斯菲尔对贝尔菲高尔说。
　　“如果你死了呢？”贝尔菲高尔问。
　　这是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它让路斯菲尔思考了片刻。
　　“我有双倍的运气，不会白白死掉的，你尽管放心。”
　　他走了出去，金红的长袍犹如翻飞的火焰。
　　“你需要多少人。”贝尔菲高尔在他背后说：“我提供给你。”
　　“谢谢，我想不会用许多人的。”
　　路斯菲尔不仅仅是教宗，而且是个强大的战士，虽然他的体能比他的双生兄弟，也就是米歇尔来说弱上许多，可毕竟也有超过普通人之上的水准。他走到自己的帐篷里，开始着手准备危险的行程所需要的行装。
　　披上轻甲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他只用了一副深蓝色的金属面具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拿出了自己的枪支和锋利的细剑，微光在幽蓝的枪身上流动，如果凯西的报告无误的话，一副拥有近乎无限的子弹的枪支是少不了的。
　　他默默地祈祷着：亚力斯亚，希望你没有事情。
　　亚力斯亚中尉和他带领的特种侦察小分队，一共十四个人，以及撤退出来的山民们，在山间机械群组的附近对上了大批的变异山魈----它们都有两米多高，丑陋打结的棕红色毛发散发出令人无法靠近的恶臭。站在滚烫的岩浆刚刚形成的光滑岩石上。其余人围在他周围，他们都有轻重不等的伤，即使如此，没有一个人气馁的。
　　“开火！”
　　见到山魈越来越多，亚力斯亚举起手，做了个手势，稍后他蹲下去，十四支魔导重机枪形成的交叉火力将山魈悉数扫倒了，中弹部位几乎都在下半部。奔上来的山魈都是雄性，雌性山魈只有雄性山魈的十分之一大小，因此它们作为宝贵的生殖资源而没有出战。
　　“振作起来，听好了！”亚力斯亚大喊道：“我们必须带人去安全的地方，所以要大干一场，掩护撤退的姐妹兄弟们，瓦斯提亚少尉，你选择四个人，掩护居民们从后方已经有自动火力配置掩护的山道飞行，余下的人跟我来，我们要端掉那个疯狂的科学怪人的老巢！”
　　他们召来了数十头有火焰凤凰血统的火鹰，巨鸟的眼神坚定而明亮，他们能够轻松地穿越过火山灰形成的屏障，同时能够为骑士们提供火力保护。可以说，这是他们在灾难之中唯一能够相信的兵力了。
　　“带居民们飞到瓦沙克和贝尔菲高尔的军营，快点。”亚力斯亚一把摘下了帽子，乌黑明亮的发丝之间沾染了不少火山灰，让他的头发显得灰蒙蒙的。他掸去火山灰，望向前方机械群组中间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