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猫/哆啦A梦）大雄的异域随想录》黑色平衡

2、二、传说中的动物

　　1、

　　夜幕深沉，流云如纱，月影虚浮。
　　世界沉浸在朦胧的睡意里，偶有夜归的人披着路灯发出的黄色光芒匆匆而行。
　　一栋两层楼的普通民居，不大，但周围的院子却为房子添上了自然地气息。说起来，这一带的住房大都附带类似的院子，对他们而言，人的双脚接触大地才是最健康的居住方式。这倒令人想起了那个双脚永不离地的安泰俄斯神①。
　　这幢房屋就是大雄的家，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榻榻米上熟睡的少年，一旁摆放的是他平日戴的眼镜。
　　时间将近凌晨两点，大雄半梦半醒地爬起来，打开房门朝楼下的厕所走去。尚未走到楼梯口，一道足以让他吓尿的黑影从旁边掠过，他惊醒了，战战兢兢地回头，只见走廊尽头一个人面马身的怪物满脸狰狞地看着他。
　　一人一怪相互对视，大雄吓得牙关颤。突然一束白色光线射过来，好似打开了大雄的声带开关，他凄厉的惨叫响彻云天。
　　一家子全给震醒了，连在天花板与屋顶夹缝生存的鼠辈们也提前活动了。
　　爸爸抓着球棒、妈妈握着扫帚柄、哆啦A梦提着镭射枪，两人一猫聚集到生源，却见大雄面朝窗户跪在地上，周围是一滩水。
　　爸爸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大雄又一次大叫，倒把老子吓得不轻。
　　大雄颤颤巍巍地指着前方：“怪、怪物……”
　　两人一猫朝前看去，除了两扇紧闭的窗门，便是远处左右摇摆的白色探照灯关系。
　　看了眼仍旧抖得如同筛子的儿子，地上的液体已经浸湿了一半裤子。爸爸终于怒了，举起球棒直接朝不争气的儿子的脑袋挥去。
　　“蠢材！给我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大人的话起了点作用，大雄捂着脑袋艰难地睁开左眼，结果傻眼了，哪有什么怪物，以他的角度看去，走廊尽头再正常不过了。
　　难道是做梦？他在梦游？
　　“肯定是你平时漫画看太多了，以致现实和幻想颠倒了。”妈妈叉着腰不满道，“快点把衣服换了睡觉去。”
　　两个大人走了，大雄还跪着，哆啦A梦看不过去了，掏出“衣物瞬间干燥器”，对着地板上那滩水喷去。
　　水干了，见大雄依旧纹丝不动，机器猫不耐烦了：“你要坐到什么时候，明天还要上学呢。”
　　大雄霍地抱住哆啦A梦的大腿：“哆啦A梦，我肯定神经质了，不然不会看到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
　　“对，白天是大鸟，刚刚又是大马。”
　　哆啦A梦摸摸大雄的额头，确定没发烧。大雄拍掉他的手，怒道：“我说的是真的！”
　　哆啦A梦看着大雄，一脸严肃：“我想妈妈大概是对的。”
　　大雄气结。
　　回到房间，大雄哭着要跟哆啦A梦挤一个壁橱，后者被缠得没办法只得妥协。一人一猫睡在如此狭小的地方翻个身也成了奢望，尤其大雄耗了一个多小时才睡着，临近早上的时候又来了个大呼噜，哆啦A梦扯着被子怒视壁橱顶。

　　2、

　　后半夜在壁橱睡得不踏实，导致上课睡得奇香无比，大雄一如往常被罚站于走廊。嗜睡神功再次启动，直接在走廊里会周公。
　　放学后，胖虎和小夫飞速背起书包往外走，说是跟人约好一起打棒球。
　　大雄叫住他们：“空地的事解决了？”
　　小夫贼笑：“当然解决了，就凭你臭大雄还能干成什么事。”
　　“真的，我也去。”
　　胖虎不屑道：“你还是别去了，那个高中生已经答应帮我们打赢下场比赛，我们现在就是去跟他们训练，你去的话岂不多一个人。”
　　说完他们便走了，留下一脸震惊的大雄。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惨遭排斥，但当大雄看到胖虎他们跟几个高中生一起奔跑还受了不小的刺激。
　　“咦，你不是上次那个小学生嘛。”
　　顺着声音看去，大雄认出了来人就是昨天被他撞的高中生。
　　“学长也是队员？”
　　“只是经理而已。”
　　“但你们似乎不是一个学校的。”
　　高中生笑道：“那就说来话长了。说起来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那家伙应该不至于排斥一个小学生吧。”
　　起初大雄还想问“那家伙”指谁，但想想就明白了，多半是那个跟他借场地的人。
　　想到这里，大雄的肩膀再次下垂：“还是算了。”然后在高中生诧异的目光下越走越远。
　　一到家，便看见哆啦A梦盘腿坐着，神情严肃，视线所及是一根血红色的羽毛。
　　大雄狐疑：“你盯着根孔雀羽毛干嘛？”
　　“你确定孔雀羽毛能红成这样？”
　　大雄噎了，他连孔雀毛是怎样的都没搞清楚。
　　哆啦A梦自顾自地说：“这根羽毛是早上我在你房间的角落里发现的。”
　　大雄一阵哆嗦：“那又怎样？”声音明显抖了。
　　哆啦A梦瞥了眼大雄：“我查过了，根据DNA比对，这根羽毛不属于现今任何一个动物。”他从兜里掏出一台仪器，将羽毛放进中央的抽屉，通过数分钟分析搜索，显示屏显示了一行字：计算次数＞99999。
　　大雄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通常情况，信息的搜索都是剔除与之不相关的数据，筛选相似处，从而做到快速检索，找出所需的信息。只要某个信息存在，再庞大的数据库都能在几秒内查找出相应的结果。”哆啦A梦指着屏幕，“查找次数大于99999次，就说明数据搜索进入死循环，根据程序设定，它被迫退出直接显示结果了。”
　　大雄的脑袋上盘旋着一圈问号，光看他无辜的眼神就知道又在对牛弹琴，哆啦A梦内心在挣扎，旋即一咬牙：“也就说，你昨天或许真的看到怪物了。”
　　这下大雄听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全数喷在某猫的大铁头上，仰天长啸：“我就说我看到了，连科学证明都有了。”
　　看着大雄那副傻样，哆啦A梦彻底无语了。
　　笑完了，大雄终于提了个现实性的问题：“既然不是现在动物身上的，会不会是古代的？毕竟从古至今灭绝了不少物种。”
　　哆啦A梦摇头：“不可能，只要是人类已知的生物它都能查出来，除非它根本不曾存在。可这样的动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难道真有存在的没被发现？但似乎可能性很低啊……”刚刚冒出的想法即刻打回原形，以如今地球上空遍布的人造卫星数量，恐怕难有漏网之鱼，何况这些鱼还跑到人类密集的地方。
　　楼上两位正思索着一些可能性，楼下突然传来的惊天吼声就像一个电击刺穿大脑，大雄和哆啦A梦纷纷杀到楼下，才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妈妈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外挪，眼里的恐惧指数堪称一个高度，不比今儿个凌晨儿子的低。
　　大雄和哆啦A梦走进厨房，敞开的冰箱门里，一条长了一对翅膀的鱼正痛苦地挣扎。
　　许是旁边有人的缘故，大雄这次镇定很多。
　　“先是鸟，再是马，这次又是鱼。”大雄咂咂嘴。
　　哆啦A梦大气不敢出，瞪大眼看着眼睛长在一侧的鱼在冷藏室挥舞着翅膀乱蹦乱跳。
　　妈妈受不住了：“你们快把它赶走！”
　　哆啦A梦连忙把鱼抱下来，示意大雄一块儿上楼。
　　这条鱼鱼身是浅灰色，尾和鳍呈绛红色，双翼是比鱼身稍微深点灰色，看上去像是由无数钢针组成。
　　哆啦A梦先把鱼放进鱼缸，然后拿出“宇宙大百科”，摄像头对准鱼进行拍摄，影像传回百科开始全范围搜索。五分钟后弹出一张纸，上半部分是鱼的照片，下半部分是一段文字：
　　蠃鱼，一种长有双翼的上古异兽，生长于邽山的洋水里。叫声犹如鸳鸯，平时不轻易出现，一旦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引发洪灾。

　　3、

　　家里养了条怪鱼，论谁都没法淡定，就像大雄的妈妈已经不敢在家里大嗓门了，所以这段时间大雄的小日子何其滋润，得了零分也不用东躲西藏。
　　如果只是小狗小猫这种常见类的动物，妈妈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踹出门，可这条长了翅膀的鱼她是连靠近都没胆，更别提扔了。
　　长期提着心肝过日子的结局就是，这位处于神经紧绷状态下的家庭主妇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秉着九死中寻求一生生存理念，她义无返顾地走向儿子的房间。
　　同一时间，大雄正向静香炫耀家里的蠃鱼。
　　“真的是一条长有翅膀的鱼，连哆啦A梦都没见过。”大雄比划了鱼的长度，大约20公分的样子。
　　静香有些半信半疑：“你们看的不会是P过的照片吧。”
　　大雄坚定道：“是真的鱼，不信你可以来我家看看。”
　　一旁的胖虎和小夫双双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傻瓜，鱼怎么可能长翅膀，单从生物形态来讲就有违自然规律。”小夫搬出自以为傲的博学多才，直接进行驳论。
　　胖虎一拳揍向大雄的天灵盖：“就是，少在这里蛊惑别人。”
　　就像列行公事一样，两人在嘲笑完人之后便走开了。
　　大雄在他们身后大声说：“你们就等着后悔吧！”后者的笑声越来越远。
　　回过头，看到静香一脸的不相信，一下子怒气攻心，激动地说：“连你也怀疑我，太过分了！”然后持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怒的心态愤愤离开。
　　一系列的变故让静香也很无措，如果这个时候说相信，大雄就真的会认为她相信了么？
　　傍晚，哆啦A梦从22世纪回来，刚从抽屉里探出脑袋就听见哗哗的水流声，跑到楼梯口一看，懵了。
　　一楼的水已经淹了一半的楼梯，一些轻的东西都在水上漂。
　　哆啦A梦赶忙扔个竹蜻蜓在头上，飞下去一个个房间找源头，终于在客厅找到抱着吊灯瑟瑟发抖妈妈。可怜的家庭主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过是把鱼缸搬到厨房，菜刀都没来得及拿就被大水冲走了，亏得她反应快跑到客厅抓了个救命稻草，不然人都不知道在哪了。
　　哆啦A梦算是明白了，估计是妈妈的举动让蠃鱼感到了威胁，为了保命，直接引发洪水了。
　　哆啦A梦又掏出个竹蜻蜓放在妈妈头上，两人飞回厨房，看到蠃鱼在水里游得正欢。妈妈吓得躲到屋外：“快点把它赶走，我发誓今后三年都不吃鱼了。”
　　哆啦A梦按耐住笑的冲动，掏出“缩小灯”把蠃鱼缩小到一个巴掌大小，随后底楼的洪水以肉眼看得见速度渐渐消失。
　　换了个小点的鱼缸，哆啦A梦把蠃鱼扔进去，笑嘻嘻地对妈妈说：“它说要吃铜锣烧，不然还得发大水。”说完一溜烟抱着鱼缸往楼上飞。
　　若干秒后，楼下传来一声怒吼：“哆啦A梦——”
　　抱着鱼缸打开房门，入眼的是他在超空间遇到的不速之客，可若是大雄看到的话一定会惊讶，因为它就是昨天出现在这里的大鸟。
　　两米高的身形，四只眼睛看向鱼缸里蠃鱼，后者的两只眼睛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哆啦A梦冒着冷汗看着它们。
　　“它怎么这么小。”明明是对哆啦A梦说的话，眼睛却始终没移开。
　　“我把它变小了，刚刚底楼都发洪水了。”
　　大鸟点点头：“也对，身体变小，力量也会变弱。”
　　“嘿嘿……”蠃鱼发出一阵怪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
　　大鸟不语，哆啦A梦发自内心地觉得捡了两个麻烦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
　　哆啦A梦终于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不过得到的答案令他顿时没了方向，因为大鸟说了这么一句话：
　　“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一旦知道了原委再想脱身就晚了。”

　　①安泰俄斯：希腊神话中的巨人，大地女神盖亚和海神波塞冬的儿子。他力大无穷，并且只要保持与大地的接触，他就是不可战胜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从他的母亲那里持续获取无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