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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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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雷也不耽搁,站起来就往外走,陈长江猛然醒悟,抬头急叫道"二爷留步,留步"
田小雷回头道"帮主还有吩咐?"
陈长江紧搂着自己儿子,看着田小雷"这孩子,他、"
田小雷道"孩子既然验明正身准确无误,我自然是将他留下,物归原主"
"可是"陈长江不信就这么简单,难道人家只为送还他儿子来的"那个,在下是说,风教主没有什么话要请二爷传达么?"
"有啊,我家兄弟说了,这孩子母亲年头病故,只剩他孤身一人,怪可怜的,让我务必将他送还亲父,令他完壁归赵,仅此而已"
"别无他话?"
田小雷一声冷笑"别无他话"
陈长江惊讶不已,风笑天如此大方,无条件的送还他儿子,而于日前的事只字不提,这份慷慨,令他惭愧,不觉脸上发热,心中好生后悔以前种种和他作对之处,自己那般下三滥地对人家,人家如今以德报怨,他也是血性汉子,懂得善恶,知道好坏,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低头的呢。
陈长江垂首道"如此,请替我多谢你家教主,姓陈的感恩戴德,唉,过往种种,还请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来我定亲自登门道歉,任凭他处罚"
田小雷笑道"小事一桩,举手之劳,帮主无需想太多"
陈长江道"是是是,田二爷还请再喝杯茶再走不迟"
田小雷道"不了,再坐下去,我很怕会被你的手下冲出来砍死,还是早走为妙"
陈长江这才想起厅后的埋伏,原来人家早就看破了,脸上一红,讪讪道"惭愧惭愧,二爷见谅,贵教实力远胜于我,万不得已,只得做些准备"
田小雷听他坦承,倒也是条汉子,便道"既如此,就不打扰帮主享受天伦之乐了,田某告辞"微微抬手一礼,风笑天也跟着他施礼,陈长江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走至他二人面前,分别一揖,道"多谢,好走"
对田小雷这边他没存分量,那一边却暗吐内力,风笑天自然明白,伸手轻轻一托,似乎毫不费力地,便将对方的内力消于无形,面上平静依旧,陈长江暗自心惊,自己这一手千斤坠,帮中兄弟无人受得起,而这个有着浅浅笑容极好看的年轻人居然若无其事,面不改色,这份功力,毫无疑问地远在自己之上,当下再无怀疑,重新抱拳道"失礼失礼,原来是、"
风笑□□他微笑摇头,那意思希望他不要说破,陈长江会意,点头道"请转告你教主,一向多有得罪,陈某深感惭愧,难得他大恩大德,对在下不计前嫌,唉,姓陈的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从此自当整顿帮规,洁身自好,再不做那宵小之事,有我陈长江在一日,北川帮便以风教主马首是瞻,务必请他老人家放心"
话音刚落,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金力领着人一拥而入,大喝道"帮主何必示弱,有兄弟们在此,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呼的一刀,就劈田小雷头顶,田小雷也不闪避,陈长江立刻出手挡开长刀,怒道"你疯啦,说了没我命令不许动手,为什么不听?"
金力喘气道"帮主怕他怎地,看属下一刀劈死他"
陈长江吼道"放肆,不知好歹,滚下去"
金力兀自不服,却被他牢牢钳住了刀动弹不得,急叫"帮主放手"陈长江哪里肯放,田小雷哈哈大笑,心情舒畅,拉了自家兄弟的手,大模大样地扬长而去。
直到走出老半天,远远地离了北川帮所在地,田小雷的一脸笑容还没收敛,说道"看看陈大帮主用的人就知道啦,怪不得北川帮每况愈下,不如从前了"顿了顿又道"兄弟,要说你也是真够大方的,就这么便宜了姓陈的家伙,换作是我,怎么也得刁难刁难他,让他着着急上上火,老大的筹码在手,得好好和他谈谈这单生意呐"
风笑天只是笑笑,道"二哥不愧是生意人"
田小雷道"那是,要我说,非要他赔个大本不可,谁叫他以前那么嚣张来着,不过,刚才看他眼泪那么哗哗地流,你还别说,我的心都软了一下"
"人心都是肉做的嘛"风笑天道"但愿他说到做到,从此收手,就算不能化敌为友,也消停消停,两下里过些太平些日子"
田小雷道"是啊,顶顶杠杠好几年,是该消停些的时候了"
两人缓缓走在大街上,记忆中很少有如此悠闲的时光,可以在完成一件大事之后,肆无忌惮地闲逛,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街上有叫卖的小贩,各式各样的店面商铺,忙碌的人们,真实而温馨的场景,穿梭其中,风笑天忽然很喜欢这种感觉,问田小雷道"二哥,如果有一天你退出江湖了,你会选择做什么"
"我吗"田小雷认真想想"还是经商呗,因为喜欢嘛,喜欢,才可能做得好吧"
他天生就是商人的料,风笑天相信他绝对能成为巨贾富豪,因为就象他自己说的,他热衷于此,乐此不疲,成功必会青睐于他。
田小雷反问道"那你呢?"其实他心中已有答案,果然风笑天道"我啊,做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又或者,开个小诊所,悬壶济世,做个郎中大夫,蛮好的"
田小雷微微有些沉默,很久以前,他就听柳夫子提过,这个兄弟的志向从来就不是威震武林,做什么天下第一,他的心,宁静淡泊,小桥流水,门前桃花才是他向往憧憬的生活景象,总有一天,他会卸了身上的担子,奔向那个令他钟意的地方吧,而这十年来,他早已兑现了对他师父的承诺,将风雨飘摇的圣水教带上了正轨,虽然并非他一人之力,众兄弟每一个都功不可没,但是要没有他,谁会想象今天是怎样的景象,每一次的关键时刻,都是他站在最风口浪尖处,甚至数次,几乎徘徊于生死边缘,虽说他那惊人的天赋总是助他过关斩将一路顺风,不曾受过大的伤痛,但是以他的性子,应该已经开始厌倦了吧?现在他最放不下的,不是教务,而是他们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间的亲情吧?这比什么,都更能拖住他的脚步,拉扯他的神经,勾勒他的亟盼,让他无法抽身离开,无法洒脱放手。
从私心上讲,田小雷并不希望那一天很快到来,而从情感上说,他希望他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虽然有些矛盾,但是丝毫不妨碍自己从心底里喜欢他,想要爱护他的心情,于是再次拉起自家兄弟的手,道"反正这边的事已告一段落,不如你二哥我发发善心,亲自驾船送你回总舵吧,免得你一不小心又掉进长江里,真要淹坏了你,大姐笃定敲打我,怪我没看好你不说,我上哪里再去找这么能干又好心的兄弟啊"
风笑天便知定是谷雨告诉了田小雷上次自己遇险的事,忍不住笑道"好啊,有二哥在,我还怕什么,就是真掉下去,也有护身符啦"
田小雷摇头笑道"别,可别来真的,那边才消停了,你也消停消停"
风笑天会心一笑,怎么他越大,哥哥姐姐们反倒越喜欢动不动就拉他的手,仿佛比小时候更见亲密,又好像他还没长大,仍需要他们的保护一样,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等他们回到南岸总舵之时,已是掌灯时分,星星点点,一片万家灯火,田小雷先迈脚进前厅,突然之间大叫起来"老七,老七快来,你看谁回来了"
风笑天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急忙跟进,结果就一头撞在前方高大伟岸的身躯上,他眼冒金星,那人却纹丝不动,反而长臂一伸,将他一把搂住摁在怀里,道"害我等了大半天,老实交待,上哪儿遛达去啦?"
风笑天听得声音,又惊又喜,急从他怀中挣出头来,惊道"大哥,怎么会是你?"
刘祁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好哇,我才离开几个月,你们这帮家伙就把我忘了是不是?"
田小雷在一旁笑道"哪里敢哟,我们哪天不提到大哥你,思念之情,比长江还长咧,是吧笑天"
风笑天点头,刘祁却笑骂道"田老二还是那么没正经,油腔滑调,大半年没见,也没个长进"风笑天道"大哥,你这么多天不在家,我们真的很想你,都盼你早些回来,大家才好团聚嘛"
刘祁摸摸他头,道"还是我老兄弟实在,不象你家二哥那么虚"田小雷笑而不答。
明玉也在一旁,见他们平安回来,料想北川帮的事无甚大碍,这两个人同时去,自能搞定,放下了心,风笑天道"老六昨天才走,我还叫他去洛阳看大哥你来着呢,这下那小子要扑个空了"
刘祁道"老六那愣小子,还真想他呢,怎么样,他那冒冒失失的毛病,改掉了没有啊?"
风笑天闻言笑道"他要能改得掉,还是张老六了?"田小雷道"可不是,老六要能不冒失,母猪也能上树了"
刘祁摇头笑道"喂,留点口德,那可是咱兄弟,不过,哈哈,那家伙的冒失劲要是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众人说说笑笑,多日不见,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半年前,因为教务需要,要在洛阳及周边城市建几个新的分舵,这任务便交给了最稳重老成的大哥刘祁,刘祁与明玉同年,比她只略小数日,依旧称呼她为大姐,刘祁办事,风笑天自然是放心的,以为他突然回来,必是提前完成了任务,谁知说着说着,刘祁忽然道"其实,我这次回总舵,实在是迫不得已,是要来向教主你请罪的"
风笑天一怔,望了望明玉,明玉冲他点点头,想来她已知道了,于是道"大哥,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刘祁叹道"说来话长,都怪大哥我无能,将你的教主令,丢失了"
圣水教的教主令是建教之初,陆铁岭用玄铁请高手匠人打造的,共有三枚,教主随身携带一枚,教中留一枚作不时之需,另一枚,风笑天交给了刘祁,因他有重任在身,可随时随地凭教主令调遣教中兄弟,方便行事,见教主令如见教主亲临,这块令牌,在教中代表着至高的权力,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丢失了?
田小雷与风笑天面面相觑,丢失令牌,这还是开教二十几年来的头一遭呢,这好像,真的是件大事呢!